“婉兒,你們府上這下人們也該好好管管了。”


    劉福人未到,聲先至。屋裏正喝著湯的風姨娘突然聽到劉福的聲音也是嚇了一跳。


    “堂兄怎麽突然來了,也不給我報個信。”風姨娘吩咐小丫鬟們收拾桌子上的剩飯。


    “還好今日老爺沒在我這裏用飯。讓他瞅見你一個外男冒冒失失就闖我的院子還不得好一通發火。”


    劉福也不管風姨娘說什麽,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他看了一眼屋裏的幾個小丫鬟,然後才對著風姨娘道:“讓她們都出去吧。”


    小環擔憂的看了風姨娘一眼,見著風姨娘朝著自己點了點頭這才一步三迴頭的出去了。


    “說吧,堂兄突然過來是有什麽事?”風姨娘在劉福對麵坐下。


    “那姓鄧的管家怎麽還沒死?”


    劉福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風婉兒的臉色變了又變。


    她又朝著門口望了望,確定沒有人看向他們這邊,這才低聲道:“這種事也是好拿出來明麵上說的?堂兄是嫌你我活的時候太長?”


    劉福也不管風姨娘的臉色難看,他嗤笑一聲:“如今,那鄧掌櫃幫著大小姐,管理著成衣鋪子風光的很。”


    “當真?”風姨娘倒是有些吃驚,最近顧文彥來她院子裏的次數少了許多。


    她的心思都放在怎麽籠絡住顧文彥上。對於府外的事放鬆了許多。


    “大小姐也算是個有本事的,還當真設計出了幾件新奇的成衣。今天在錦繡坊門前整了個什麽成衣秀把京城裏那些夫人小姐稀罕的不行。”


    劉福把今天看到在錦繡坊看到的場景,又和風姨娘敘述了一番。


    風姨娘倒是不以為意,她搖了搖頭才道:“隨她折騰,我早就有了安排。再過幾天,等她正得意的時候我再出手。”


    劉福見風姨娘好似早就有了主意,有些好奇問道:“你準備怎麽收拾那丫頭?”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風姨娘用帕子捂著嘴輕笑,這一笑如同清風拂麵看得劉福心口一陣發燙。


    他大步走到門口將房門關上,轉身抱住了風婉兒。


    “婉兒,我可想死你了。”


    劉福撅著嘴在風姨娘脖頸間胡亂親著。風姨娘作勢推了推劉福,見推不動也就隨他去了。


    ……


    將那黑熊趕走之後,幸運的是三人再沒遇到大體型的野獸。兩天後三人順利穿過克烏澗的後山進入了城內。


    此時克烏澗已經被圍十二天,距離朝廷十萬大軍到來還有十天。


    城中的景象雖然十分慘烈,但也比關宴如預想中要好上一些。


    受了傷的士兵橫七豎八躺在地麵上,其中有很多士兵因為沒有受到及時的醫治已經發起了高熱。


    受了輕傷的士兵們正在幫著大夫給其他人喂藥。關宴如將十一,十二留下來幫忙照顧傷員之後一個人大步往城門口走去。


    克烏澗的城守大人姓周,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如今西戎大軍就在城外駐紮,周大人必定不會躲在城守府中等死。


    “大人,西戎的亞克力將軍派使者來了。”小兵氣喘籲籲跑到一名穿著染血鎧甲的中年男人身邊。


    那男人聽了小兵的話頓時擰起了眉頭:“那西戎賊子還有什麽話要說?”


    小兵將手中的一塊布料遞給麵前的周大人:“那西戎人說大人一看這個便明白了。”


    周大人接過小兵手裏的布料一看,腦袋嗡的一聲炸了。這是,這是奕婷那日出城時穿著的衣服。


    奕婷還是被這些賊人給抓住了。周大人握緊了手裏那殘破的布料,將心頭的悲痛強壓下去。


    他想張嘴吩咐那小兵幾句,卻好似有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一般上不去下不來。


    周大人用力咳了幾聲想把喉嚨裏的異物咳出來,卻突然咳出一大口鮮血來。


    “大人!”


    小兵大驚失色去扶搖搖欲墜的周大人,旁邊的小巷子裏突然衝出一人比自己更快的扶住了周大人。


    小兵吃驚道:“王?王爺?”


    周大人左手抓著關宴如道袖子斷斷續續道:“我,我就知道,您,您,一定會迴來,我撐不住了。剩下的就看王爺的了。這布是……”


    又驚又怒的周大人在看到關宴如道那一刻忽然渾身放鬆下來,他還想說些什麽沒說出口就暈了過去。


    關宴如看到周大人手中的布料,眼眸也沉了幾分。


    他扭頭看向在一旁呆愣著的小兵道:“快去找大夫。”


    “是,是王爺!”


    小兵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急匆匆往藥堂跑去。


    他看看身後緊閉著的大門和突然出現的南平王,腦海中隻剩下四個大字(神兵天降)!


    關宴如將昏迷不醒的周大人扶到了棚子下麵。將周大人安頓好之後,關宴如負手走出棚子。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關宴如隨手抓過一個路過的小兵問道。


    那小兵原本想罵人,可一抬頭看到馬上鬼麵具頓時把想說的話都憋了迴去。


    “王爺?您是怎麽進來的?”


    關宴如皺眉再次問道:“現在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那些西戎人好像等不下去了,剛才派來的使者說如果今天克烏澗再不大開城門,明日就要強攻了。”


    “我正要找周大人說明情況,請大人決斷。”


    “不必找周大人了,從現在開始由我全權接手克烏澗所有事宜。”關宴如冷然道。


    “你們的副將在哪裏,讓他來見我。”


    “是!”小兵鏗鏘有力的應了一聲然後飛快跑走了。


    沒多一會,穿著染血鎧甲的副將便從城牆上走了下來。


    “末將見過王爺。”


    男人朝著關宴如一拱手全當是行過禮了。


    “周副將,現在庫中還有多少酒和火藥?”關宴如看向麵前的男人,此人正是周大人的大兒子周長海。


    “酒還有五十桶,火藥還剩下二十包。王爺可是有什麽計劃?”


    周長海一臉希冀看著南平王。周大人手中的布料是他命人送過去的,周長海早已知道自家妹子落入那些西戎賊子手中必然是活不下來了。


    還不如早點讓父親知道這個消息,不再每日裏掛念妹妹是否安好。


    “城裏還有多少人?士兵有多少?受傷的有多少?能上戰場的有多少?”關宴如開口就是一連串問題。


    周長海對這些都是心裏有數的,他斟酌著開口道:“城中有一萬多人口,士兵有五千人,其中二千人受傷,能上戰場的隻有三千人。”


    關宴如沉吟著點頭,然後道:“不知道城中百姓的情況怎麽樣了?”


    周長海勉強笑道:“百姓家中的糧食也差不多吃完了。如果再不能出城,就隻能先拿出來一部分軍餉給百姓們吃了。”


    關宴如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他沉吟片刻後才道:“你先迴崗位上去,我需要先想想。”


    周長海歎了一口氣:“剩下的就拜托王爺了。”


    關晏如一個人走在在街道上,思索著明天應該怎麽應戰。街道的兩邊是民房,不時有戰士的哀嚎聲和百姓的歎息聲傳進他的耳朵裏。


    朝廷派下來的大軍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達,原本那些西戎賊人是想要圍城控起克烏澗。此時突然想要發兵強攻,想必也是知道了朝廷已經派軍支援。


    關晏如眉頭緊縮,他還沒想出個什麽頭緒。這時小女孩弱弱的省著卻清晰的傳進他的耳中。


    “娘親,我好餓。能不能再給我吃一口餅?”女孩微弱的聲音從旁邊的民房中傳出來,關宴如腳步慢了一些。


    “家裏就剩下這半個餅了,你弟弟還小。留給你弟弟吃吧。娘給你盛點水,你喝點水先墊墊肚子。”女人的聲音同樣無力。


    “娘親我們是不是快要餓死了?”小女孩感覺自己眼前有無數個小星星在旋轉。


    “好孩子,堅持住。南平王是南疆的守護神。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真的嗎?”女孩有些懷疑的問。


    關晏如沒有再去聽母女兩個說些什麽,他默默的將自己懷裏的半張餅子掏出來放在了小女孩家的門口,然後敲了敲門。


    門內馬上想起女孩母親緊張的問話∶“誰啊?”


    關晏如特地等了一會,沒聽到女孩母親的腳步聲便再次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麵容憔悴的夫人探出頭來卻沒有看到有人。


    正當她滿心疑惑正準備關門的時候,卻發現地上放著半張薄餅。


    ……


    南平王府內,紫蘇麵無表情跪在顧聽荷的麵前一言不發。


    成衣秀結束小丫鬟們一迴府,顧聽荷便讓連翹將紫蘇帶了過來。


    紫蘇明顯也知道顧聽荷不會輕易放過她,直愣愣跪在地上倒是有種聽之任之的感覺。


    顧聽荷慢條斯理看了眼看起來還是很不服氣的紫蘇冷笑一聲。


    “王妃。”


    連翹此時從外麵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坐在正廳的顧聽荷。


    顧聽荷將盒子打開,裏麵裝著的是厚厚的賣身契。


    顧聽荷一邊在盒子裏翻翻撿撿一邊說道:“紫蘇姑娘,是個有主意的。看來這小小的南平王府是留不下你了。”


    “已經派人聯係了長樂坊的媽媽,想必要不了多少時候那邊的人就會來接姑娘了。”


    紫蘇猛地瞪大了眼睛:“王妃娘娘,您賣了我不怕太後娘娘怪罪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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