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寡婦伸手撫了撫鋪在床上的手絹,陷入了沉思,劉蘭和鳳瀾曦她們也安靜的沒有打擾,過了一會兒,田寡婦歎了口氣道:“我以前就是在順城府生活,那時候我在順城府最大的秀莊當師傅,每年都會有很多人來秀莊拜師學藝,有一年來了個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一二歲,後來才知道她隻是生的一副娃娃臉,實際年齡十六歲出頭了,當時她來我們秀莊的時候,被分在了我的手下,平時她也不愛說話,直到有一天,我看見她臉頰上淤青了一片,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下午等其他人都陸陸續續的走了的時候,就剩下她一個人坐在秀品前發呆,我就走過去問她別人都走了,你怎麽不走?可能當時她還沉浸在自己所想的事情裏,就有些木訥的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未語淚先流,大家都是女人,當時她臉上又有傷,看著年紀又小,我看見她淚流麵的樣子,就有些心疼那孩子,於是走上前去,輕輕的把她抱在懷裏,然後安慰她,等她哭了一陣,漸漸平息下來後,我才再次開口詢問她坐在那裏不迴家的原因,也許是一個人憋的太久了,也許是我在她難過的時候給了她擁抱,當時她就把她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她叫朱蘭,來我們秀莊之前,剛滿十六歲,她家在大麥村,家裏有一個弟弟三個妹妹,她是家裏最大的,平時在家除了要帶弟弟妹妹,還要負責上山打柴和打豬草,做飯,家裏打掃衛生,都是她一個人,那時候她覺得自己為什麽生在這樣一個家庭裏,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給一家人做早飯,然後替還小的弟弟妹妹穿衣服,二妹比她小六歲,已經可以幫著她做點簡單的事情,比如燒火,喂雞,掃掃地那些,就算是這樣,每天她也沒有一點空閑時間,光是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就不少,自己做了那麽多事情,還要被父親打罵,母親也不敢替她說話,那時候朱蘭最想的,就是逃離這個家,所以當她的父親以十兩銀子,把當時十四歲的她賣給順城府街邊的一個四十幾歲,死了夫人的木匠,她當時什麽都沒想,隻覺得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家了,所以很順從父親的安排,等到了過門那天,家裏什麽嫁妝都沒給她準備,唯一能帶走的,就是她那一年四季都在穿的兩套布丁衣服,還是用母親的舊衣服改的,冬天的時候,因為冷,就把兩身衣服都穿上,出門的時候,就披上家裏下雨天用的梭衣,一種植物上剝下來的皮編織成的東西,有點像鬥篷,能防止雨水沁入,山裏最不缺的就是柴火,隻要你勤快,願意去打柴,冬天烤火的柴是不會缺少的,所以在冬天的時候,除了必要出門去地裏摘菜和挖野菜的時候,她和弟弟妹妹都在家烤火,因為家裏窮,是殺不起過年豬,家裏的豬在冬天的時候,就賣了,所以冬天她除了上山挖點野菜,就是在家煮飯,柴火在冬天來臨之前,她就充分的準備了足夠過冬用的柴火,說是過門,其實就是拿著自己的衣服直接到那個木匠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