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才知今日這是一出鴻門宴,江若蓁和她一起入宮見的皇後,當時江若蓁是怎麽迴話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眼下江若祁官複原職,隻怕是江若蓁單獨和太子提起的。


    “若蓁妹妹,麵見皇後娘娘那日,我怎麽不記得你曾向娘娘討了這個恩典?”


    被問到的江若蓁眼底閃過片刻慌亂,“我…”


    江若祁見不慣江知念這般咄咄逼人對著若蓁,“江知念,我有事,你冷眼旁觀就罷了,此刻在蓁蓁麵前呈什麽威風?!”


    江程對此也不滿,“什麽恩典不恩典的,能夠幫到你阿兄不就好了?”


    蠢貨。


    江家人目光短淺,隻看眼前的利益,如今聖上最忌諱的就是拉幫結派、結黨營私,這官位可以是花錢買的,可以是恩典賞的。


    但絕對不能是太子不明不白給的!


    皇後一定也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不會允許太子如此行事。


    江知念不想管江家的破事,但畢竟她還沒有脫離江家。


    若是惹得上麵不高興,恐怕自己也會被波及。


    她冷冷一笑,不與這兩人爭論,看向江若蓁,“未央宮中,你可有替阿兄說話?”


    江若蓁當即小臉煞白,手緊握住江母的衣袖,紅著眼框。


    她沒想到江知念會當眾拆穿自己,因為她也覺得,隻要幫到阿兄就好了,無人會在意她究竟是通過誰幫的。


    “姐姐,我……”


    江若蓁的眼淚比話先掉下,她仿佛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低著頭不敢再看江知念的眼睛。


    江知念繼續說,“那天你除了拜見皇後娘娘,還見了太子殿下吧。”


    她的意思唿之欲出,所有人也明白過來,江若蓁大抵是求的太子殿下。


    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特別是江若祁,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無論是求誰,江若蓁不都是為了幫自己嗎?


    他把江知念身前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你若是不想吃,大可以不吃!”


    “今日就不該等你!”


    那酒杯碎掉的渣子還濺起來,擦過江知念的臉頰,留下一條血痕。


    江知念無所察覺,倒是江若蓁看到了,趕緊擋在江若祁和江知念中間。


    “阿兄,阿兄別生氣!是我不對,入宮那日,我確實沒有向皇後索要恩典……”


    又轉過頭去牽江知念的手,“姐姐,你也消消氣,我與懷安之間,隻是好友,沒有別的什麽……”


    “我就是怕姐姐誤會我與懷安的關係,才謊稱——啊……”


    江知念抽迴自己的手,江若蓁卻不知為何沒站穩,撞到了桌上,嘩啦啦的,桌上的菜撒了一地。


    江若祁趕緊扶住江若蓁,怒意終於蓋過了理智,想到懂事的妹妹被江知念這樣欺負,且蓁蓁還是為了自己。


    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


    又害怕江知念繼續傷害蓁蓁,於是他一把推開江知念!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你突然發什麽瘋!”


    他的手上沒有輕重!


    江知念突然被推得措手不及,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


    方才碎了一地的渣子,狠狠紮進了她的掌心!


    場麵變成這樣,所有人都沒預料到。


    江母原本想要扶起江知念,卻聽到了江若蓁的啜泣聲,她哪裏還能不心疼?


    江程雖然不滿江知念今日無端的發火,但江若祁推妹妹,更是不對。


    他黑著臉,命令江若祁去祠堂罰跪一夜,天沒亮,不許起來!


    還是在外等候的折柳聽到動靜,跑進來扶起江知念。


    “小姐沒事吧?……小姐!小姐你的臉!”


    江知念疼得蹙眉,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的手心,就被折柳提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指尖有濕熱的觸感。


    一瞧,是血。


    江程本想問江知念方才為何要推江若蓁,看到她手掌中的鮮血,左右也張不開這個口。


    折柳心疼地眼淚直掉眼淚,見了血,若是處理不好,是要留疤的!


    江若祁見了血,身上的血液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他一個箭步,正要上前,“念念,對不起我——”


    身後卻傳來江母的驚唿,“若蓁!祁兒!快,快把若蓁扶迴房去!”


    聽到若蓁兩個字,江若祁大腦一片空白,再也顧不上別的,轉身就去照看江若蓁,一時間,所有人都擁了上去,關切地詢問,婢女婆子們,扶著江若蓁離開。


    方才還亂成一片的膳堂,此時隻剩下江知念和折柳,折柳看著紮進小姐手心裏的碎渣,不敢扶她,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我去把夫人請迴來!”小姐都傷成這樣了,老爺和夫人卻視而不見。


    全都去看二小姐了!


    “我沒事,迴去吧。”江知念在折柳小心攙扶下起身,看著一地的狼藉,也不知是心更痛還是手更痛。


    江母大概還覺得是她推了江若蓁。


    怎麽會注意她身上的傷?


    “大公子怎麽能這樣對小姐?”折柳一邊埋怨一邊抽抽噠噠。


    “小姐還沒出閣,若是留了疤,該如何是好!”


    江知念出來後,被冷風一吹,才感覺到手心火辣辣地疼,隻是這些比起前世,九牛一毛罷了。


    “二小姐是大公子妹妹,難道小姐就不是了?竟然這樣偏心!”


    “好了折柳。”


    江家當年抱錯孩子,致使江若蓁及笄才迴江家,為了江若蓁的名聲考量,江家人便隱瞞了下來,隻說當年本來就是兩個女孩兒。


    這些事情,連江府的家奴都鮮少知曉。


    也難怪折柳如此為她鳴不平。


    是不知道她本來就不是江若祁的妹妹。


    “先去請個大夫來,一會兒替我送一封信給聞璟師兄。”


    當初在白鹿書院,她與聞璟師兄都是老師的學生,他生於醫藥世家,學成後就迴了南詔。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世這段時間,聞璟師兄恰好在京城。


    當時還約她相聚。


    隻可惜前世的自己,為了把江若蓁介紹給京城權貴,忙前忙後,不得不推拒。


    江知念對著銅鏡碰了碰自己臉頰上的傷口,總歸是流了血,還是麻煩師兄調配些祛疤的藥膏。


    仔仔細細地擦掉臉上的血跡後,她忍著手上的疼痛提筆寫信。


    剛把信交給折柳,就見扶光捧著一個錦盒進來。


    “小姐,三小姐在外麵,想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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