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霍小將軍給你的信。”太子突然從袖中抽出一封信。


    方若棠心虛地接過信,看了一眼太子的臉色,沒有什麽情緒。


    “霍止戈的信,怎麽會在你那裏?”


    “他們寫的信,都會先經我的手。”


    太子坦率承認。


    方若棠突然聰明了一下,難怪那個一直說要給她寫信的容世子,一封信也沒有寄過來。


    原來都被太子扣住了。


    “你在想什麽?”


    “沒有沒有!”


    方若棠哪敢膽大包天的承認她在等其他男人的信。


    不過事實上她也確實沒等。


    如果不是太子突然拿信過來,她都忘了這迴事。


    “不拆開看看?”太子用眼神示意方若棠拿在手裏的信。


    方若棠有點慌。


    “啊!現在嗎?”


    她和霍止戈畢竟是親過的關係,而且霍止戈這個人熱情如火,她不知道對方會在信裏寫什麽。


    也許會有些肉麻,不堪入目的情話。


    她覺得在太子麵前看很不適合。


    “看吧!”


    太子眼神壓迫。


    方若棠有點慫地說:“那我看咯?”


    “看!”


    “我真看了?”


    太子這次不吭聲了,隻是眼神緊迫地盯著方若棠,不給她一點迴避的機會。


    “其實信是很私密的東西,不好與人共享。”


    方若棠小聲叭叭。


    太子空耳不聞。


    “趕緊看了,還有。”


    “嗯?”


    方若棠不解。


    太子也沒有多說。


    眼看躲不過去,方若棠索性不躲了。


    她將信紙一攤,就看了起來。


    信的內容和她預想的天差地別。


    第一頁,滿滿的道歉。


    “他是因為他祖母的事情,特地寫信來解釋的。”


    “我知道。”


    “你看過了?”


    方若棠抖了抖信封,她拆的時候,印泥是完整的,不像被人拆過的樣子。


    “猜到了。”


    “噢!”


    太子一向聰明,方若棠對此深信不疑。


    事實上,太子也確實沒有看過,他有想過偷看,但是怕方若棠知曉後,覺得他控製欲太強,像一個變態才忍住的,否則也不會一定要站這裏等方若棠看完信。


    “霍止戈說,他和他祖母的關係不好,說他的祖母不能代表他,還讓我不要因為他祖母的關係就討厭他。”


    方若棠看著信裏細說霍家錯綜複雜的關係,有點兒不理解。


    “這個霍家,當初下聘娶霍止戈的娘,不就是圖她能帶來豐厚嫁妝嗎?怎麽還花著人家的銀子,又看不起人家商戶出身?又當又立是怎麽迴事?”


    方若棠傻眼,就沒有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人家。


    【這題我會,這是勳貴侯爵慣用的斂財手段,誰叫商戶地位低呢!他們能有一個攀上達官貴人的機會,一個個聞著味就來了,女子的嫁妝其實就是送給這些人家的,就像金無憂,原本要入三皇子府的。】


    小鏡子搶先迴答。


    太子慢悠悠地說:“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更何況是人。”


    “霍止戈的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沒了,而他本人,自小就被霍老夫人厭惡,覺得他身體裏流著商戶人的血,十分低賤。”


    方若棠看信的內容。


    平鋪直敘的方式向她說明了霍府的事情。


    她不知道霍止戈寫信時是什麽心情,又或者說這封信讓他讀,是怎樣的語氣。


    不過方若棠有點心疼他。


    畢竟他娘沒了的時候,他才出生。


    而他在後宅,厭惡他的祖母手裏討生活,那麽小小的一個人,不用想也知道很難的。


    【霍止戈的娘難產,是人為還是意外?】


    【是意外也是人為,霍止戈他娘的生產條件確實不好,但是霍府也沒有全力去救她。】


    方若棠皺眉,撇嘴。


    對這樣的人家真看不上。


    【好惡心啊!】


    【是啊!】


    “士農工商,他們的地位,一直低下。”太子平靜地迴答。


    方若棠噘嘴,“可是地位低,也不是那些人謀財害命的理由,而且這不是個例。”


    前有霍止戈的娘,後有金無憂。


    如果不是她誤打誤撞帶著皇上捉奸在床,金無憂鐵定會入三皇子府,丟了性命也是早晚的事情。


    方若棠突然覺得,她把這些原本命運多舛的小姑娘都照顧得很好。


    驀地很慶幸,她一時興起,建立了天一宗,這些姑娘才有一個歸屬。


    “人心難測。”短短四個字,太子也沒有多餘評價,畢竟人心隔肚皮。


    霍府的事情,他早就知曉。


    當初霍府缺銀子,霍老夫人就讓她最不看重的兒子娶了一個商戶女。


    “我覺得這個不公平,男人和女人應該有同等的繼承權,這樣也能杜絕很多吃絕戶的情況,金家如果可以的話,也不至於一定要把無憂送到三皇子府,那些商戶獨女可能不用嫁入高門,又或者嫁過去了也能有活路。”


    金父就是覺得他死了以後,金無憂守不住偌大的家產,這才用全副身家給她換了三皇子這門親事。


    就是可惜,金父眼光不好。


    “我可以下令修改律法,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到時候他們免不得要陽奉陰違。”


    太子本人並沒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


    所以方若棠一提,就想出了解決辦法,


    隻不過他覺得不一定有成效。


    因為這種事情強迫不了,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不會因為律法上的幾句話,就改變思想。


    他們隻會想盡辦法鑽空子,特別是那些宗族勢力強大的家族。


    多數甚至連縣令頒布下去的政令,他們都不會聽。


    方若棠眼睛一亮,躍躍欲試:“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霍止戈的娘和金無憂的事情,讓方若棠明白,這種事情並不是個例,反而是常態。


    “我會大力宣傳,加重這方麵的刑法,但是你要知道,這個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要有耐心。”


    “慢慢改也無妨,反正我們有很長的壽命,足夠的時間。”


    “你能理解就好!行了,別想這些不高興的事了,這裏還有容世子的信,你要不要看?”


    方若棠忍不住去扒拉他的衣袖。


    一下竟然翻出了十多封信。


    “都是他寫的?”


    “是啊。”


    太子“嗤”了一聲,明顯對容世子這樣的行徑很不爽。


    每日一封信。


    能寫什麽內容,不就是分享他每日的活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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