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方若棠不是正式官員,也沒有接受崗前培訓,有話要說,便以打招唿的方式輕喚人,還小弧度揮揮手,“不要選戶部的付大人,他不是好人,是北梁的奸細。”


    “來人,將人拿下。”皇上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下命。


    方若棠訥訥地走流程,“我會點看相算命之術,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皇上餘光看了方若棠一眼,心情好了一分,但看到付大人時,臉色又陰了迴去。


    奇恥大辱。


    敵國探子做到了戶部員外郎的位置上,這不是打他一個皇帝的臉,是將整個大雍朝的臉麵放在腳底下摩擦。


    當然,他們大雍也有細作在其他兩國,同樣的,滲透各行各業,也有人混入了朝堂,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北梁派了多少探子過來,都有哪些人,除了北梁,西周是不是也有勢力滲透進來了?


    “這件事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共同處理,朕給你們三日時間,勢必將他們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皇上震怒,但也知道這些細作藏得深,不是那麽好挖出來的。


    他側目問方若棠。


    “國師大人擅長看相算命,這一次的事情,還望國師大人能夠在旁協助一二。”


    “好。”方若棠痛快的點頭。


    她身為大雍人,自然要維護大雍的權利。


    天災將起,這是不可人控的事情,他們這些凡人沒有辦法,但是人禍卻可以避免。


    第一步,自然是肅清朝堂。


    這是對大雍百姓,對她都好的事情,方若棠也是義不容辭。


    【你幫我看看,皇上剛才點的那幾位監督放糧的官員都可行嗎?】


    【不太行,沒有一個清官。】


    小鏡子說得直接,惹得方若棠狐疑地看了皇上一眼。


    這是什麽眼光,一個能辦實事的人都沒有挑中?


    “咳!”皇上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提示國師大人的目光不要太直接,他一個做皇上的人,不要麵子的嗎?


    方若棠撇了下嘴,沒有收迴目光,又照本宣讀了那幾位官員的罪證。


    皇上臉色陰沉滴水,今天這是沒法過了。


    他一直覺得大雍在他的治理下,不說是建康盛世,也比他父皇幹得要好。


    嗬,現在一看。


    朝堂蛀蟲多如牛毛。


    “都給朕通通拖下去,查清罪證後,一個不許放過。”皇上自覺丟了一個大臉,語氣十分的暴戾。


    “這一次下到各府各州派新糧,有誰主動請纓嗎?”皇上也不敢再主動挑人了,目光像看豬肉一樣,挑剔的一個個掃過下方的各位大臣。


    各個大臣猶如鵪鶉一樣縮著,包括方丞相。


    嗐,誰家還沒一兩個不爭氣的族人。


    以前不重要的事情,這會撞到槍口上,可就不一定了。


    萬一被牽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方丞相迴憶了一下自家,臉皮發緊,他可不敢保證他的好孫女不在心裏胡亂嘀咕。


    方家也是大族,像剛才他孫女指出某位大臣家中土地兼並,侵占良田的事情,這其實是現今的社會現象。


    皇上也是知情的,不是不想改善,而是改善不了,很多事情不鬧大,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方家就他了解的,沒有直接侵占百姓良田,但有兼並土地,收留許多依附他們方家而活的隱戶。


    故而方丞相這個親祖父在這個時候,都不敢冒頭,更何況其他人,一時間,整個朝堂鴉雀無聲。


    一個個都將頭垂得低低,就怕被皇上盯上,然後被國師大人爆料出一些抄家殺頭大罪。


    “哼!”皇上一聲冷哼,厭惡的神情直接掛在臉上,看得大臣一個個的不自在。


    大臣心裏也苦,原本世家出來的就不說了,便是寒門考上來的,誰當了十年八年的官員,又爬上高位後,還會一貧如清?


    這種官員,不是沒有,但鳳毛麟角。


    “父皇,不如派戶部葉大人為此行的負責人,葉大人為人清正廉明,想來由他辦理此事,一定會將新糧順利發放到各個縣裏村裏。”太子突然提議。


    葉侍郎沒動,眼皮都沒抬一下。


    【不行!絕對不會。】小鏡子發出尖銳的叫聲。


    方若棠朝著葉侍郎的方向看去一眼,有點驚訝,她以為小鏡子為她挑的男人都是頂頂優秀的人。


    沒想到,也不盡然呀!


    【他也不是好官嗎?】


    方若棠聲音裏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望,她沒發現,但聽到她心聲的太子和葉侍郎都注意到了。


    特別是太子,突然抬眼看向她,目光裏帶有探究。


    方若棠都沒有和葉無瑕說過話,她對他的期許從何而來?莫不是真如小鏡子所說,最終她會嫁他為妻。


    太子眉眼沉思,不自覺的轉了轉手指上的扳指,心中揚起一陣不適。


    【他當然是個好官,但他不能去,這一去就是兩三個月,你怎麽找他做任務得積分?】


    方若棠:……


    是誰教你這麽說話的?


    【除了他,可以去完美辦好這差事的人多了去了,比如說古大人家的嫡幼子,勇毅侯府的小公子,忠烈將軍府的二公子……】


    小鏡子一個個的將名字點過去,被點到名字的家屬,臉色都極其古怪,更別提其他知道這些人品性的官員。


    【他們這麽厲害嗎?】


    【噢,那倒不是,他們都是上京城裏有名的紈絝,從小吃喝不愁,上麵有能幹的兄長頂著,所以百事不愁,嗯,有點像你。】


    【那他們怎麽辦事?新糧這麽重要,如果搞砸了,明年會死很多人的。】方若棠選擇性的忽略了小鏡子的最後一句話。


    【我點的這幾人隻是貪玩好玩,但從來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這些公子哥不差錢又自詡清高,絕對不會中飽私囊,而且他們畢竟都是士家貴族裏出來的公子哥,再紈絝也有三分手段。】


    方若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認識那些公子哥,也沒有立刻向皇上舉薦人。


    那些公子哥的親爹親大伯或者親哥在朝的,此時都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裏,國師大人在說什麽’的迷茫樣子,顯然不敢相信,自家那個不成材的紈絝還能辦好這事?


    皇上倒沒懷疑,直接讓方若棠點名,方若棠想著小鏡子到目前為止都沒出過錯,這次應該也是,便按他的話報了名單。


    皇上點點頭,“行,就他們,喜來,你親自帶旨去宣讀,太子做好監察事宜,鄭將軍,這次任務,由你派兵保護出行人員安全,務必讓新糧在三日內出城。”


    太子頷首,請旨:“父皇,這幾人初擔大事,為免出錯,兒臣請求讓葉侍郎同行,負責此事。”


    皇上懂太子意思,自然不會壞他的事情。


    “葉卿如何看?”


    “臣請旨。”


    葉無瑕垂首,他能怎麽看,低著頭看唄!誰叫官大一階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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