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且慢,你今日即將啟程返迴南慶,酒就免了吧。稍後,我為你準備些山蘑菇與野豬肥膘,你帶迴家自個兒熬湯,隻需撒上些許鹽,便能品出其中滋味。”賈禛連忙勸阻道。


    張仲義聞言,臉上帶著羞愧,“這怎好意思,昨晚的飯錢都是你付的,我一會兒便給你。”


    賈禛擺了擺手,笑道:“何必客氣,咱們能相遇便是緣分。日後若有機會,你們前往春市,我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們。”


    張仲義仍覺過意不去:“過幾日我恰好要去春市,你搞點好貨,我全收了,至於價格嗎,按市價就行。”


    聽到此話,賈禛露出驚喜之色,臉上止不住的笑容,“此事稍後再議,咱們先吃飯。”


    此時,汪小敏與劉姐正對那菌湯讚不絕口,稱從未嚐過如此美味,忍不住連喝數碗。


    小囡囡在一旁撅起了小嘴,她嘴小,湯又燙,喝得最慢。


    汪小敏突然問道:“賈哥,你今日不走了吧?”


    賈禛一愣:“何事?”


    汪小敏算了算:“我下午還有一節課,大約四點多便能迴來。晚上我想請你為我父母烹製這菌湯,不知你可有空閑?”


    賈禛遲疑了一下,“時間自然是有的,隻是我還能再住一晚嗎?”


    汪小敏尚未開口,劉姨便在一旁笑道:“無妨,隻要大小姐同意,你住幾晚都行。”


    賈禛聞言,連忙向劉姨道謝。


    不一會兒,米飯上桌,父女倆這是頭一迴在這個時代吃到米飯,覺得格外香甜。


    其實並非米飯本身多麽美味,而是這種感覺恍如隔世,仿佛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品嚐過了。


    眾人吃得飛快,幾乎可以用風卷殘雲來形容,這個年代吃飯就這樣,好像生怕被搶了一樣。


    飯後,汪小敏先行告辭,她下午還有課,賈禛則拉著張仲義上樓去取山貨。


    幸好賈禛事先在屋裏扔了幾個袋子,不然突然變出這些野味,還真不好解釋。


    張仲義執意要給賈禛昨晚的飯錢,卻被他婉拒了,兩人撕扯了半天,一頓飯的錢他自然能支付得起。


    賈禛直接給張仲義裝了幾個袋子的山貨,並如數家珍地介紹道:“這些野蘑菇都分季節,基本上八月到十月才有,再晚些就采不到了。”


    “你們那裏還有什麽山貨,可量大的說。”張仲義問道。


    “還有這鬆子,炒熟的隻賣三毛錢一斤,比市麵上的要便宜一半。如果賣生的,至多一毛錢一斤,這也是二道販子的收購價格。”


    張仲義聞言,想了想,才開口問道:“賈哥,你們那裏有凍梨和凍柿子嗎?”


    賈禛點了點頭:“有啊,做凍梨最好的就是秋白梨,山裏有不少山梨樹。但凍梨可不是隨便凍凍就能好吃的,那也是個技術活。另外,我們那裏林蛙特別多,你去了,我給你整點,那玩意燉土豆絕對美味。”


    張仲義聞言大喜:“林蛙可是好東西,你們那裏有多少?我迴去跟領導說一下,到時候當禮品送,這東西可不好弄。”


    賈禛急切的問道:“你想要多少斤?”


    張仲義想了想:“五十斤吧,錢不是問題,我知道有些領導愛吃。”


    他繼續說道:“我們單位三百來人,凍梨、凍柿子各需要三千斤。另外,你說的野蘑菇,給我準備二百來斤,最好還有野豬肉,我一並收了,錢不是問題。下個月我去一趟春市,先把野蘑菇、林蛙收了,其餘的貨,你先給我備著。”


    賈禛側著臉,仔細打量了張仲義一番:“你到底做什麽的?”


    張仲義笑了起來:“我是單位大領導的司機,還負責生活方麵。最近領導出差了,我便想著把中秋的貨都備齊,便來到了東夷。”


    賈禛一聽,頓時肅然起敬。


    在這個年代,大領導的司機可不得了,有些司機在單位裏幾乎能通天,算是領導的半個兒子。


    他豎起大拇指,恭維道:“仲義兄弟,了不起啊!“


    張仲義臉上十分受用,“對了,你說的鬆子,我要炒熟的,省得還要迴去加工。”


    賈禛眼睛一亮,“你大約需要多少斤?”


    張仲義略加思索,“大約來個一千斤,元旦前後我去收,你可不能給我短斤缺兩哦。”


    賈禛拍著胸脯保證:“張兄你放心,保證秤高高的。”


    兩人交換了電話,賈禛留的是五隊隊部裏的電話,將張仲義送到樓下後,賈禛發現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竟然是一輛藍色的酷路澤,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陸地巡洋艦。


    “這麽好的車?”賈禛湊近看了看,羨慕地說道。


    張仲義笑道:“這是這兩年小本子贈送的,還有皇冠2.8和日產的公爵王,都是轎車,跟大領導坐的。我的領導隻分到了這輛車。”


    賈禛並非崇洋媚外,隻是在這個年代能看到外國車,確實足夠新鮮,就好像幾十年之後,外國人看到華國的新能源車一樣。


    他好奇地問道:“南慶真的那麽好嗎?”


    張仲義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前些年確實是苦了點,但這幾年已經好了不少。我聽說油田每年投資高達幾百億呢。”


    賈禛聞言一愣:“啥玩意?幾百億?你不是在吹牛吧?”


    張仲義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好吹的。你想想每年勘探、鑽井、基建、采油要花多少錢?就我們單位主要負責壓裂、修井、作業等工作,每年工程量就有二十多億,我這還沒多說呢。”


    賈禛一聽就知道沒戲了,這些都屬於專業工程,非專業人士根本插不上手。


    他試探性地問道:“那你們就沒有不那麽專業的工程嗎?”


    張仲義想了想:“有啊,據我所知,基本建設每年要投資七、八十個億呢。蓋房子、修路、墊井場、修建各種中轉站、聯合站都需要土建的人員。像墊井場這種活,根本不需要什麽專業技術,壓平了就行。”


    賈禛聞言,心中微微一動,但轉念一想,林區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真正能賣力幹活的人並不多,他暗暗歎了口氣,準備迴到老本行。


    他問道:“就沒有植樹造林的活嗎?我是林場職工,曾經是,現在下崗了。但我們隊都是種樹的好手,還能保證樹木成活率。”


    張仲義聞言,皺了皺眉:“哦,你說的是綠化的活吧?確實有,但都比較分散。據我所知,每個活都不太大,總造價也不高,有的幾萬塊,有的十幾萬,遠沒有蓋一棟樓幾十上百萬的錢多。”


    賈禛愁眉苦臉地說道:“等你到了我們那裏就知道了,我出來的時候林場已經改製了,我們全下崗了。從城鎮戶口變成了農村戶口。年富力強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那些辛苦的活計,他們根本做不來。”


    張仲義聞言,沉默片刻後說道:“原來是這樣啊,行,正好我們單位小建家屬樓,裏麵有些小區綠化,我迴去找領導問問,給你們推薦一下。”


    賈禛聞言,眼睛一亮:“如果真的能行,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先謝謝仲義老弟。”


    兩人相視一笑,賈禛仿佛看到了林區的希望。


    賈禛隨即拋出一個疑問:“如今這世道,個體經營的門路可走得通?”


    “應當可以吧,這件事我不太清楚。”張仲義看了一眼賈禛手中的煙頭,又補充道,“話說迴來,你手中的煙可太過寒磣,這條拿去,出門在外,總得有些體麵。”


    說著,他打開車尾廂,抽出一條紅塔山,輕輕拋向賈禛。


    賈禛接住煙盒,心中暗自思量,這紅塔山,他前世雖聞其名,卻未曾品嚐,隻知是個曆史悠久的牌子。


    “這煙,價格不菲吧?”他隨口問道。


    張仲義笑而不語,片刻後才道:“不貴,也就七塊多。”


    “哦?七毛一盒,這煙不便宜啊。”他心中做了個比較。


    張仲義哈哈大笑:“賈兄,你可能誤解了,是七塊多一盒,一條算下來,可要七十多呢。”


    這幾日,賈禛對這時代的物價已略知一二。他前幾日賣出的紫靈芝,品相極佳,也不過得了八十元。


    昨晚一頓飯,兩瓶酒,就花了不到十塊錢。


    他假裝驚道:“如此昂貴,你還是留著吧!”


    “放心,我這人雖不闊綽,但煙還是管夠的。”張仲義揮了揮手,顯得毫不在意,算是還了昨晚的飯局之情。


    賈禛見狀,也不再推辭:“下次你若前往春市,記得提前幾天打電話,我深入山林,看看能不能獵到黑熊,給你整點硬貨嚐嚐。”


    “哈哈,有心了,有心了。我一定提前聯係你,我還未嚐過熊掌的滋味呢。”張仲義笑得合不攏嘴。


    (如今黑熊已是保護動物,保護野生動物人人有責。)


    兩人就此道別,張仲義開著酷路澤,絕塵而去。


    賈禛望著車輛漸行漸遠,心中五味雜陳,林區如此貧窮,南慶卻如此富裕。


    這幾日,他結識了不少人,發現這個時代的人更為實在,遠非未來那些騙子可比。


    迴到招待所,他從劉姐手中接過囡囡,父女倆緩緩上樓,心中卻已開始盤算著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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