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裏的人很少。


    路邊放了幾張桌子,兩人剛坐下,店老板認出楊舒懷客套地上前打招唿:“楊隊,帶女朋友來吃早餐啊!”


    黎夏剛想開口解釋,楊舒懷先行開口說:“我,還是老樣子。”


    轉眸又看向黎夏:“你吃什麽?”


    剛才他打斷了她,她無奈地說:“跟你一樣。”


    包子是熱乎乎的,豆漿也是,老板端出來的時候客氣地說了一句“慢用啊”轉身就進了店裏。


    這時天色大亮,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買早餐的上班族,有的人也選擇像他們一樣坐在路邊。


    黎夏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麽要幫我啊?”


    “不是你希望我幫你的嗎?”


    “可。”她欲言又止,“可你應該不可以私自去查這些吧?”


    楊舒懷吃的認真:“下班時間是我的自由,我有權利選擇自己在下班後幹什麽。”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幫她,可是她打電話的時候,他就這樣答應了,習慣性地答應。


    兩人心裏都明白,今天一定會有事情發生,比如溫慎元發現檔案室有異常的話,一定會找他們的麻煩,黎夏無所謂,反正都要與他對著來。


    可是楊舒懷是刑偵隊的,他不是自由身,如果校長找麻煩,對他的職業會有很大的影響。


    黎夏說:“你還是別管了。”


    “怎麽?”楊舒懷有點詫異,抬起頭看她:“擔心什麽!”


    “擔心你受處罰。”


    他低低地笑:“早知道怕我受處罰,還給我打電話啊!”


    他說的沒錯,明明知道他會受處罰,卻還給打電話,當時明明就隻想查找線索,完全忘記考慮他的處境。


    現在他這麽一提醒,她覺得自己挺自私的。


    黎夏淡淡地說了一句抱歉,心中滿是愧疚,他看出來了,說:“今晚都說了幾句抱歉,再說,你欠我的可就還不清了。”


    話正說到這裏,他覺得肩上來了一陣力道,接著傳來熟悉的聲音:“楊舒懷,一夜未歸,擱在這裏豔遇呢?”


    楊曄戴著墨鏡,穿著花襯衫,語氣輕佻,流裏流氣,眼睛盯著楊舒懷,邊坐邊摘下墨鏡,這才看清楚女生是黎夏,整個人一怔,愣了幾秒,說:“原來是老熟人,什麽時候迴國的?”


    時至今日,黎夏仍然記得,當時白華威脅她陷害楊舒懷的那天,他也在,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隻要跟白華有關係的,在她眼裏都不是好東西。


    那天的事,他是知情的,可他怎麽做到跟白華一起玩又跟楊舒懷那麽好。


    黎夏覺得他很虛偽,所以他在問她的時候,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


    “前幾天。”她冷冷地迴道。


    楊曄心裏也明白,她怎麽看自己的,隻是尷尬一笑,坐了下來,吩咐老板拿一份與楊舒懷同樣的早餐。


    三人在就沒了話題,黎夏快速地解決早餐,然後說要離開,楊舒懷站了起來,提出要送她,她瞥了一眼楊曄,說:“你還是陪陪老朋友吧,千萬別被某些人安上見色忘義的名號。”


    楊曄一下子噎住了,咳嗽兩聲,直捶胸口。


    “那路上注意點。”楊舒懷含笑道。


    黎夏走了之後,楊舒懷坐了下來,繼續吃早餐。


    楊曄剛緩和,拿起豆漿喝了一口,無奈地說:“都是你的鬼主意,讓我跟著白華混,這丫頭還記恨著我呢。”


    “我給你出這個主意,還不是為了你。”


    他說這話,楊曄當然知道,當初劉立死了之後,他們懷疑白華所涉及毒品犯罪,為了加入他的組織,他假意背叛楊舒懷,出了個鬼主意讓白華對付他。


    白華本來就看不慣楊舒懷,所以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當初說黎夏與楊舒懷有關係,他有不少功勞。


    後來這一出成功給楊舒懷幹下位,他成功加入緝毒特別小組,可惜最終的結果是楊曄在白華那裏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價值,不過楊舒懷卻在臥底歸來期間發現黎冬是海外重大毒梟頭目之一。


    也是他聯合國外組織創造一個巨大販毒團夥。


    灰色產業與透明產業結合,既做到了人上人的商業巨鱷,也做到地下黑道的龍頭大哥。


    犯罪猖狂,而且在不停地在挑戰中國警方的底線,不僅虐殺臥底警方,而且還在邊境線不停挑戰國方的容忍度。


    緝毒特別小組就是為他特別設置的,其中成員包括臥底歸來的陳北,死於非命的徐延石,禁毒隊長楊曄,多重身份的楊舒懷以及重點培養女狙擊手舒瑜,還有一個神秘代號的阿三同誌。


    總指揮是有過二十年緝毒行動的黃震東。


    可惜楊舒懷因為違反紀律,被除去名單,除了楊曄在晉州市,阿三在泰國,其他幾人從來沒人知道他們身份與位置。


    楊曄吃完後擱下筷子,笑了笑說:“我倒是無所謂,是你要注意一點。”


    “注意什麽?”他不解地問。


    “黃震東那邊已經發出信號,不出意外,下周的交易黎冬會出現,我們準備要收網了,到時候可別讓黎夏迴到仰光。”


    說著楊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放在桌麵上:“這份親子鑒定,有造假的行為,當年黎冬要帶走黎夏,完全就是為了留一個人質在身邊。”


    楊舒懷皺了皺眉:“就是說黎冬並非是她的父親!”


    “嗯。”楊曄表情嚴肅認真地說:“黎冬是她父親的名字,但是真正的黎冬被人做局騙到緬甸的時候,就已經遇害了。說起來他與黎家有一段濃烈的故事,他是偷渡人員,到了雲港市之後早年在黎家做事,因為盜竊被黎家打了一頓趕出門,後來輾轉去了國外,做詐騙起家,為了業績騙了自己東家,也是那個時候一夜成名的,至於為什麽會迴國,那是他的目標變成了白家,後來陰差陽錯發現了黎夏的存在。”


    聽完這些之後,楊舒懷一陣沉默,點了一支煙,懷疑地問:“這些消息可靠嗎?”


    “阿三查到的。”楊曄挑眉:“應該不會有錯。”


    “所以說他的身份都是假的。”


    他將煙盒放在桌麵上,楊曄拿起來,點了一支煙,說:“當年雲港市以及國內身份係統都不完善,所以很容易讓人混入其中,他有兩個身份,一個是黎冬,那是做給黎夏看的,第二個是鄭業平,那是為了詐騙白華而有的身份,不過後麵這個身份是白華給他弄的。


    其實他的真實身份叫坤卡。


    坤卡出生卑微,能憑借手段做到這個位置,他是非常懂人性的,非常能利用人的弱點達到自己的目地。”


    “這點我明白。”


    楊舒懷心裏歎了一口氣,當時他怎麽騙黎夏的,還不是看重她的生活環境,知道她需要什麽,所以才給什麽。


    所以這麽多年,他一直拿她當女兒來養。


    是虧欠嗎?


    不是,他需要一個懂感恩,又內心強大的人來繼承他的產業。


    恰好,黎夏的性格以及生長環境完全符合這些特質。


    準確的來說,黎夏就是他的雕塑品。


    周邊的人陸陸續續的來,又陸陸續續走,楊舒懷抽完煙後就站了起來,丟下兩個字:“走了。”


    “老板,不用找了。”


    楊曄丟下五十塊錢放在桌麵上,急忙追上楊舒懷的腳步,說:“喂,黃震東讓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利用職業幹不能幹的事情。”


    “我幹什麽了?”


    “你幫黎夏查楊思林的事,黃震東已經知道了。”


    楊舒懷不屑:“我是刑偵隊的,他一個緝毒的有什麽資格管我。”


    “楊舒懷。”楊曄崩潰,“他這是為了你好,再說黃震東看重你,你就不能稍微聽話一點。”


    “哼!”他無奈地述說:“以前盛局不是也說看重我,誰知道我被傅雷明幹了下來,可笑的很。”


    楊舒懷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楊曄沒打算追他,隻是說:“黃震東跟盛達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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