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好些了麽?”


    我猛地一驚,發現日向誠的麵孔就在眼前,我竟然在戰場上走神了!我趕緊甩了甩頭,發現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不由得對他們報以感激的目光。


    “我們已經突圍到最後的關口了,越過這裏,就能夠進入安全的地帶。”日向誠帶我們匍匐到一處地溝,這裏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爆炸聲無休無止,我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麽!


    “前輩,這道防線我們根本繞不過去啊,怎麽辦?”


    “隻能硬闖。”


    他的話讓我頭腦一木,血液在短暫的衝上頭顱後,我應道:“是!”


    “喂,你們瘋了吧!”事到臨頭,草間樹茂怯懦的本性又出現了,他像個老鼠一樣蜷縮在地溝的盡頭,用醫療包抱著頭,一邊還不忘怒斥日向誠:“你這帶的什麽破路,這跟送命有什麽區別?我就知道你要害死我們!我是不會過去的!”


    “樹茂,你就待在這裏,這段路你是過不去的。”我並沒有怪他,怕死是人之常情,再者說,以他的移動速度,是不可能跟我們一同闖過去的。


    “你等我們完成任務後來接應就好。”


    他不說話,隻是莫名的看著我,然後又埋頭下去,一動不動的縮在地溝的安全地帶。


    “這一波的忍術過後,會有短暫的停息,大概十秒左右,足夠我們進入後方。”日向誠道:“一會兒聽口號,跟我行動,不要落隊,不要止步。”


    “是,前輩!”我連忙應答,趴在了他的身邊。


    “注意,忍術潮開始衰退了。”


    “喂,你不要命嗎!這怎麽可能過得去!”關鍵時刻,草間樹茂居然擠了過來,硬生生拉住我的手臂,力量大的讓我感受到了疼痛。


    “你做什麽,快放手!”我急了,眼看著周圍逐漸安靜下來,我知道機不可失!


    “走!”日向誠命令一出,我雙手結印,猛地爆發出雷遁忍體術的力量,一把甩開草間樹茂的手,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他則呆呆的在原地愣了兩秒,居然也鑽出了戰壕,追了上來!


    我已經無暇顧及這一切,隻拚命的跟上日向誠前輩的速度,心髒和讀秒一同跳動著——


    9...8...7...


    誰知,隻讀到了5,無數發箭雨倏地劃破雨霧,直直的朝我們射下!


    怎麽會這樣?!


    這完全出乎了意料,我隻能用村雨擋在身前,肩膀卻重重中了一箭,那箭矢的威力巨大,大概是附著了查克拉的原因,我直接被射的滾落在地,無法前進!


    日向誠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迴頭看向我,頓時一驚,連忙向我靠近。


    “小心!”


    雨霧中,又有一排暗器破開煙塵向我們射來!草間樹茂大叫一聲,在日向誠到來之前,一把將我向旁邊推開!


    電光火石間,我隱約看到幾道亮光從他的後頸閃過,他像是遭受重擊一般,狠狠摔在地上,我的心裏頓時緊縮!想要過去幫忙,下一波的忍術狂潮卻到來了!


    遭了。


    我們處於中心地帶,幾乎避無可避,日向誠前輩的眼神也凜冽起來,像是視死如歸一般,將我們擋在身後,嚐試發動迴天。


    我蜷縮在地上,肩膀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流淌下來,順著手臂,一股股的衝刷在村雨的刀身上。


    我抬起頭來,看著前方將我們牢牢護住的身影,眼前倏地變成一片血色。


    就在這時,村雨動了。


    村雨從未有過這樣的動靜,像是一個活物一般,在我手中震顫著,它如同意識到了危機,開始瘋狂的吸取著我僅剩的查克拉,甚至....連我落在劍柄的鮮血,也突兀的消失無蹤!


    而我,則感受到了一種力量,從身體裏湧動出來,與手中的劍刃貫通。


    很奇怪的是,這力量我並不陌生,反而像是與生俱來一樣,被我輕易的掌控在手心。


    “快趴下!”


    我抬頭,看著滿天的火遁撲麵而來,並沒有聽從日向誠的指令,反而直接越過他去,雙手持刃,以全身之力,直麵這一火海。


    下一刻,村雨炸開一麵霧藍色的光幕,呈月牙形,牢牢的護佑在了我的麵前,而源源不斷的火遁攻擊在上麵,卻像是蜉蝣撼樹,無法動搖分毫。


    我能感受到火焰熊熊的餘熱,我的發絲被烤的卷曲,向後吹拂,腳下的岩石開始出現裂紋向下塌陷,但村雨的光幕卻好像天塹一般,阻擋住了火海,讓它們從此處分開,始終無法吞噬這最後一方天地。


    我看著眼前地獄一般的景象,腦中好像閃過許多東西,茫茫然的一片,而與此同時出現的,是一種濃濃的悲傷,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痛苦的情緒,那是一種不屬於我的情緒,就像是有什麽人…在我的身體裏慟哭一樣。


    “快走!”


    而在火海散盡的瞬間,我才被一聲叫喊喚醒,被拉扯著繼續向前奔跑!


    “什、什麽?”


    我迴過神來,這才發現,忍術潮已然過去了!


    我們活下來了!


    我驚喜不已,正要放開腳步,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我低頭一看,我身上原本持續籠罩的治療術漸漸微弱起來!我意識到了什麽,迴頭向草間樹茂看去,隻見他並沒有起身,依舊跪倒在地,手捂著喉嚨,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一縷縷的鮮血從他的指尖滲透而出,很明顯有傷口貫穿肉體,讓他痛苦至極。


    “怎麽迴事!”


    剛才大家都在村雨的保護範圍內,怎麽會受傷呢?


    我略一迴想,猛然想到那掠過他後頸的光芒!


    難道是剛剛——為了救我?被暗器傷到的?!


    我的心一下子擰成一團,慌忙向他靠近,卻被旁邊的手拉住了。


    周圍的炮火仍在轟鳴,日向誠的臉頰映在火光之中,白眼眼周筋絡鼓起,冰冷中顯出些恐怖。


    “來不及了。”


    “什麽?”我的聲音在發顫。


    “他是醫療忍者,如果自己都沒辦法治療的話,我們也幫不上忙。”


    一字一句,仿佛宣判死刑般冷酷。


    我渾身都顫抖起來,本能的不願相信。


    我執拗的向草間樹茂走去,在距離他隻有兩步時,草間樹茂卻突然失常起來!


    他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吐出兩口鮮血!接著,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我的身後,那眼神危險無比,好像在看著敵人!


    下一刻,他竟然掙紮著開始結印,那印我見過,是草遁·毒噬!


    我剛要衝過去,毒氣已經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卻略過了我,直向日向誠而去!


    “怎麽迴事?”我嚇了一跳,衝上去抓住他的手,“你要幹什麽,樹茂!”


    他並不解釋,隻是拚命的吐氣,那樣子,就好像要殺了日向誠一樣!


    “快停下!你會死的!”我急的吼叫,眼看著第二波狂潮將至,險些被四周的碎石擊中。


    但是他並不聽我的。


    汙血不斷的從草間樹茂的口中和脖子上溢出,他的瞳孔渙散,生命已然要枯竭——


    可是哪怕要死了,他也沒有停下忍術,就那樣執拗的、拚盡全力的攻擊著日向誠,哪怕那攻擊微不足道,幾乎要了他的命,也完全沒有停下。


    “他已經神誌不清,將我認成敵人了,快跟我走!”日向誠在我身後大喊,我卻仿佛沒聽到一般,隻想要將草間樹茂拖起來,而這時,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顫抖,接著,忍術終止了。


    我知道,那是他的查克拉用盡了,我心裏更加慌亂,正要將他攙扶起來,手下的身體卻變的無盡綿軟,讓我抱也抱不起,就像死人的身體一樣,沒有了一絲著力的地方。


    “樹茂......”


    我抬頭看他,正對上他的眼睛,他眼中滿是破碎的感情,卻沒有眼淚,隻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麽,我努力辨認著,才看出來他說的是——


    “跑…跑…”


    “跑什麽?”我剛要湊近過去,一隻手就把我挾了起來,日向一族的迴天在戰火中旋轉,將我和草間樹茂隔開。


    “赤月,跟我走,時間不多了!”


    我迴頭看去,草間樹茂就那樣看著我,甚至手還向我顫抖著伸著。他眼中情緒震蕩,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但口中溢滿了鮮血,最後呈一個向前攀爬的姿勢,死在了碎石瓦礫之中。


    下一刻,一個火遁之石砸了下來,畫麵一瞬間沒有了聲音。


    這最後一幕在我眼中定格,模糊成一片紅與黑的顏色。


    “他是為了保護你而死的,也算是不辱使命吧。”火光中,日向誠攜起我的手,護著我不斷向前:“快走,通訊部就在前麵!”


    “不…辱…使…命…?”我雙眼眨了眨,感受著身上仍在緩緩治愈傷口的草遁忍術一點點消逝而去,胸口悶堵的喘不上氣來。


    在戰場之上,很多人並沒有所謂的轟轟烈烈,甚至連臨別誓言都不會有機會說。


    隻有幾灘鮮血、一點熱淚,是他生前最後的痕跡。


    忍者世界,人命如草芥,這我都懂。


    可是,他為我而死了啊……


    草間樹茂這個家夥——


    為我而死了啊——


    我突然很想嚎啕大哭,但是隻能深吸一口氣,強行控製住這壓頂一般的悲愴與絕望。


    因為這裏是戰場。


    同伴死了,但是任務還在。


    我與日向誠繼續前進,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人與人仍然在廝殺,忍術不停炸在身旁,如潮的火星和碎屑就濺在我的身上,我卻感受不到痛楚,聲音和觸感都在遠去,仿佛隻剩下我一人獨行在戰火之中。


    我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透著虛假。


    一個人的死亡並不能代表什麽,這個世界什麽都不會改變,戰爭不會停止,生命會不斷消逝,隻有恨意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下去。


    …


    這裏,是人間還是地獄?


    …


    轉瞬間,又有火光襲來。一道迴天瞬間籠罩了我,我恍惚看到迴天帶起的藍色查克拉在周圍緩緩流動,不禁用手去觸碰,然後看著它將我的手攪的血肉模糊,最後被日向誠一把抓住,他衝我大聲說著什麽,我卻什麽都聽不見。


    慢慢的,我看見了。


    我看見一道道明藍色的查克拉在雨水和煙霧後麵閃動跳躍,那是一個個鮮活的個體在拚殺搏鬥。


    我感受著眼中的熱流,整個世界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清晰的展現在我的麵前。


    我看得到半空中忍術碰撞產生的火星和土沫,看得到腳下疾馳而過飛濺起的血水,看得到空中徐徐飛過的風車手裏劍,看得到人與人臉上的憤怒與驚恐。


    一切仿佛放慢了一般,一幀一幀的頓挫著。


    在巨大的痛苦和絕望之下,一隻勾玉一點點從瞳仁中擠了出來,帶著新生的割裂般的痛楚。


    它緩緩在暗紅的瞳孔上轉動著,以死亡的代價催生出強大的力量。


    我——開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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