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距離此處不遠的堡壘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狼狽的從空中跌落下來。


    他身形瘦削,穿著軍部的作戰服,似乎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此時正喘息著,背靠著牆壁緩慢坐下。


    夕陽下,他的臉沾滿了泥土,看不清相貌,隻有一雙眼睛還算明亮,看得出年紀不大,似乎還是個少年。


    等到終於有了點力氣,他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土,開始包紮肩膀的傷口。


    右肩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手臂,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利落的撕開衣服,給血肉模糊的傷口上藥,用紗布抽緊、包紮。


    豆大的汗水一滴滴的落下,少年的眼神卻開始漠然的放空,似乎早就習慣了忍受疼痛一般,安靜的可怕。


    夕陽這時已經移動到堡壘的腳下,恍然間,少年的臉被光芒晃了一下,他抬起頭,突然注意到大地上有兩個身影在移動,似乎是在對抗、打鬥,廝殺!


    遙遙看去,那是一個小孩子正在對戰一個成年人,兩人你來我往之間,小孩身上就已經增添了數道血痕,但他毫不在意,依舊在迅猛的出擊,有種不死不休的氣質!


    隨著戰況越來越激烈,他的傷口越來越多,戰意卻越來越濃烈,加上那小孩身上不時冒出霧藍色的查克拉波動,支撐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來,自身的武技和戰鬥經驗都在飛速生長著!甚至偶然幾次,他還看見了那孩子身上迸射出一閃而過的電光,配合著越發淩厲的劍法,足夠驚豔在場的所有人!


    少年安靜的看著,長久不變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些莫名的情緒。


    “喂,日向誠,換崗了!”就在這時,另一名忍者跳了下來,他左眼戴著一隻黑色的眼罩,用僅剩的一隻眼睛厭惡的掃了掃少年,命令道:“快離開這裏,實驗室等著你過去試藥呢!”


    “是,石岩前輩。”


    雖然剛剛完成任務,身體根本沒有恢複,甚至傷口還在流血,但日向誠卻毫無怨言,甚至聽話至極。


    他最後看了一眼大地上的孩子,站起身搖晃了幾下,剛要從堡壘跳下,卻又被石岩叫住。


    石岩饒有興味的指著空地上的孩子問:“你剛剛在看他?”


    “是,前輩。”


    “你知道他是誰麽?”


    “他是前幾天剛加入軍部的新人,名字叫做宇智波赤月,他也是大蛇丸大人的弟子,大人很看重他。”日向誠如實迴答。“同期的,還有一個名叫草間樹茂的醫療忍者。”


    他不可能不知道。


    來軍部接近六年了,這還是日向誠第一次看到大蛇丸大人如此著重介紹的弟子,並且一次就出現了兩個。


    要知道,軍部很多人甚至在犧牲時,都不知道名字。


    “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要來軍部麽?”


    日向誠這次沒有迴應,隻是低著頭,鮮血順著肩膀往下流,最後從指尖滴滴答答落到土地上。


    “他們一個是宇智波富嶽的長子,宇智波一族未來的繼承人,另一個是草間一族族長最小的弟弟,未來委以重任的醫療隊長……”


    “人家啊,都是來軍部鍍金的。”


    石岩侃侃而談,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所以啊,大蛇丸大人讓我們好好保護他們的安全呢。”


    話畢,他眼睛一轉,盯上了麵前的日向少年。


    “我看,這個任務由你來完成最為合適,你覺得呢?”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任務。


    在戰場上,連上忍都不可能百分百保全自己,更別提還要照顧小孩子,而且這一兩個孩子還非富即貴,稍有差池就會招來禍患。


    這無疑是個困難到極致的任務,搞不好就有性命之憂。


    “是,石岩前輩。”


    可是日向誠卻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像個沒有任何感情的、聽命的機器。


    石岩嘴角含笑,眼中滿是得意。


    對麽——


    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樣子。


    “好了,去吧,實驗室那群人等你很久了,收拾一下,別搞的髒兮兮的。”


    石岩滿足的揮了揮手,日向誠則略微低頭,識相的退下了。


    “哼,整天戴著那張死麵罩,讓人看著就煩,要不是還有點用處,我早就替大蛇丸大人收拾你了。”少年走後,石岩坐下喝了口水,拿起望遠鏡,看向西校場的情況,不由冷笑一聲。


    “一上來就親自陪練,大蛇丸大人真是愛惜弟子啊。”


    他想到宇智波赤月前幾日在任務中怯懦哭泣的樣子,不由得露出鄙夷的表情。


    不知道這次的少爺兵們,能堅持幾天呢?


    ...


    “叮!”


    “鏘!”


    一片荒地中,不時有藍光閃爍,風刃凜冽。兩個身影在沙塵中穿梭碰撞,帶出一連串武器碰撞的悶響、脆響。在偶爾的停滯過後,是更加激烈的對抗。


    我又一次偷襲失敗了。


    灰塵散去後,我的村雨和老師的草薙劍再一次交錯在一起。原本根本不敵他的我,在查克拉的加持下,竟然有一戰之力了!


    “還不放棄麽?”大蛇丸仍是單手持劍,除了頭發亂了一點,身上並沒有傷損。


    反觀我,渾身沙土,身上到處是傷口,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手也哆嗦的快要把持不住村雨。


    要是換做之前的我,怕是早就倒下了吧。


    我笑一笑,沒有絲毫怯意,查克拉激發而出,灌入骨骼和肌肉,帶來源源不斷的力量!


    “在你用上另一隻手之前,我是不會放棄的。”


    現在的我,隻要還有查克拉存在,就永遠不會有倒下的一刻!


    我猛地衝了上去,卻聽“啪!”的一聲輕響,我引以為傲的攻擊被輕而易舉的攔截下來,大蛇丸抓住我持刀的右手,略帶可惜的看向我的刀刃。


    “你還是不會用這把刀啊。”


    我不聽他嘲諷,左手飛甩出幾個手裏劍想要逼退他,卻被大蛇丸一扭頭躲了過去!我靈機一動,直接鬆開右手,村雨掉落的瞬間被我的左手持起,我狡猾的向上揮砍,成功遠離大蛇丸!


    “不錯,知道使用戰鬥技巧了”大蛇丸落地,難得讚揚了一句,接著又搖頭道:“不過…距離領悟到劍法的內核還差得遠啊。”


    “什麽內核?”我看了一眼村雨,發現它仍像一開始那樣,黑黝黝的劍身,毫無變化。


    “別打啞謎行不行!”


    “這要靠你自己領悟呢,赤月。”


    大蛇丸笑一笑,將草薙劍橫在身前,盯著它幽長的刀身,陷入了某些迴憶。


    “就像我當初收服草薙劍一樣。”


    我聽不懂大蛇丸的意思,卻注意到他有些出神,心裏一喜!


    好機會!


    我向他突進,在空中飛起一腳!大蛇丸卻看也不看我,毫不在意的攔截了下來。


    我惱羞成怒,揮砍一刀,又被隨手震飛!


    “可惡……”


    我被徹底點燃了火氣,像個蒼蠅一樣不厭其煩的攻擊起了大蛇丸。刀刃、拳腳、胳膊大腿、身體纏繞,甚至連牙都差點用上了!卻還是無濟於事!


    “看來唯一的缺點也被彌補了,你已經可以很好的運用第二階段的忍體術了。”大蛇丸看著氣喘籲籲的我,卻像欣賞一件剛剛出爐的藝術品,似乎在尋找瑕疵。


    “正好,我也玩夠了。”


    接著,他神色陡然一厲,腳步動了。


    “我們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了。”


    聽見這話,我驀地緊張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甚至連看都沒看見他的身影,就被擊飛了出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這力道太重,我還在空中就嘔出大口的鮮血,暈頭轉向的,隻看見眼前景物翻轉,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然後重重落下,眼前一半是天空、一半是大地。


    接著,就陷入血色的迷蒙中。


    我感覺自己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分割了開來,像幾灘爛泥,完全不聽我使喚。


    我躺在地上,連疼痛都感受不到,隻是不受控製的…小口嘔著鮮血,恐懼而迷茫。


    這是我受過最重的傷。


    我突然意識到,盡管我經曆過無數的戰鬥,但那都是小打小鬧,從沒有真正的麵對過危險。


    一開始在地下密室的訓練,盡管殘酷,但少有重傷。


    而富嶽在教授我時,雖然嚴苛,卻並不會危及性命。


    但大蛇丸不一樣。


    他不會管那麽多。


    他也不存在“手下留情”一說。


    他說修行會致死,那就真的可能會死,絕不會因為我的身份和地位就有所手軟。


    哪怕我是天才,哪怕我是宇智波族長的兒子,也不行。


    所以...所以他剛剛,是真的想殺我。


    意識到這點,我渾身的血液都冷掉了。


    我,怕了。


    “這是戰場上常見的情形,赤月。”風沙下,腳步聲停在我耳邊。


    “求生的意識,也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大蛇丸的劍懸停下來,冷意森森。


    “生死之間,你會怎麽選擇?”


    “呃…咳……”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因為痛苦和恐懼而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攥住村雨,攥住我在這場戰鬥中,唯一的武器。


    它早已被鮮血染紅,但可笑的是,這血不是敵人的,而是我的。


    整整一天的戰鬥,它一刻都沒離開過我,卻連敵人的分毫都沒傷到,反而被自己主人的鮮血浸染,變成了斑駁的顏色,連最後的寒光都隱沒了下去,變成一片黑漆漆的烏色,發著詭異的色澤。


    對不起,村雨。


    我...還是太沒用了。


    我淚眼模糊,剛剛才塑造起來的自信,隻被強者的隨意一擊,就碎的七零八落。


    “再不動的話,會死噢。”


    聽見這話,我抽動一下,小口的鮮血從嘴角釀出,在土色的大地上流出一道蜿蜒的痕跡。


    動一下…動一下…動一下啊…


    “站起來,赤月。”


    黑色的身影就在我眼前,我卻連他的臉都看不清,凜冽的殺氣如狂風過境,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我痙攣起來,拚命的想要動一下,卻隻是在地上,像蛆蟲一樣蠕動著…蠕動著……無法挪動分毫,甚至眼前開始黑暗下來……


    “哢嚓。”


    意識模糊之時,我聽到一聲利刃的輕響從我身上傳來。


    我睜開眼睛,草薙劍已經穿透了我的肩膀,正擰正刀把,狠狠抽出。


    一時間,鮮血橫流!


    這是在……做什麽?


    我向上看去,愕然而驚恐。


    而大蛇丸很快用行動做了迴答。


    隨著草薙劍劍刃的抽出,我能聽到軟骨被切斷的聲音,涼冰冰的兵器感褪去的同時,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席卷而來!


    我,卻連驚叫的聲音都沒有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極致的疼痛,是根本沒有眼淚的,甚至連口中的聲音都會消失的。因為身體屏蔽了大部分感官,幫助你減少痛苦。


    “真的想死掉麽,赤月?”


    大蛇丸的刀刃就在我的頭頂,我自己的血液滴落下來,一滴一滴掉在我的臉上。


    冰冰涼涼,毫無生機。


    茫茫無邊的岩地之上,大蛇丸笑了笑,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


    “看來,你隻能死在這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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