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留州,


    歸心宗轄下南邊的一個州,州內十七個世俗國家。


    南邊是小隱寺宗門下轄的章光州。


    大留州境內不但多山,也多丘陵平原,還有多個小秘境。


    轄下各個世俗國家以狩獵為主,豢養各種寵獸和坐騎。


    州城,留城,是大留州政治經濟中心。


    歸心宗同樣在留城設立了仙宗使閣,委派三名翹楚內門弟子,擔任仙使。也就是州察巡使。


    州城內西南長街,有處坊市,售賣各種獸骨獸皮,靈草良藥。這裏也有一處獸集,售賣各種活體野獸,甚至有妖獸。


    不少攤處,各擺著各種物件,不同獸類的牙骨,或大堆的皮貨。


    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頭戴皮氈帽,緊身緞衣,武者裝束。


    停步在一獸牙攤位前,“獁象牙,腿粗,一丈長,有沒貨,多少兩?”曹元問道。


    攤主中年漢子,身穿獸皮夾衣,打量眼前之人,道,“沒貨。”


    “預定呢?”


    “千兩定金,九千兩一根,白玉象牙三萬五千兩一根。”中年漢子隨口道。獁象牙近期缺貨,洲城內各珠寶店都有需求。


    曹元不語,自顧離開。


    轉身後他去了長街另一邊,一家規模頗大的店鋪。


    店鋪大堂明亮寬敞,夥計給進店的曹元拉出一椅子,上一杯清茶。


    “我這有十二根獁象牙,十幾張獸皮,問掌櫃收不。”曹元跟夥計道。


    夥計連忙去叫來後堂的掌櫃。


    掌櫃前來,疑惑看了看身無一物的曹元,又馬上明白,眼前可能是一名修士。


    “可是上師?”掌櫃恭敬問道。


    曹元點點頭,手往桌上一揮,桌麵突兀出現一根一丈長的巨大白象牙。


    這是修士的手段,說明曹元身帶仙家儲物法器。


    掌櫃恭敬有加,上前掌眼,點點頭,“獁象牙,來自獁山秘境,該不會是獁象終老地被你找到了。”


    大留州獁山秘境,獁象獸老了臨死前,會找一個隱蔽的地方,稱為天葬之地。這樣它的獸身就不會被褻瀆。


    然而世人垂涎它那兩支巨長的象牙,在它生前狩獵它,在它死後找到它。


    “什麽價錢收?”


    “八千兩,八千五百兩吧。若是獁象獸王之牙,三萬整。”見到眼前之人是修士,掌櫃略高一點價格收購。


    曹元之前詢問過坊街上的攤主,價格在合理範圍內。收購價格和售賣價格差幾百兩,那是正常的。


    儲物袋召出,地上轉眼就堆滿了丈長的白色象牙。


    總共十二根獁象大象牙。


    因為招惹了歸心宗,曹元不想去珍寶閣露臉,珍寶閣和仙宗關係親密,免得暴露了自己。


    大留州周邊小秘境眾多,可真是狩獵的好地方。


    曹元順便一路狩獵,賺點銀票,用作花費。


    因為有肥貓協助,狩獵妖獸變得輕而易舉的事。


    肥貓不喜歡殺戮,便帶曹元去找象牙。二人找到了獁象的天葬之地,得到不少象牙。


    曹元便不再狩獵,直接來了洲城。


    掌櫃臉色紅潤,這算是不小的買賣,轉手賺個近萬兩很容易。他還有期待,眼前之人畢竟是個修士。


    “上師不是說了還有皮貨,本店高價收購。”掌櫃殷勤道。


    曹元見這家店鋪收購價格確實合理,便往腰間儲物袋一動,地上便出現一堆獸皮。其中各有妖獸和獸王之皮。


    儲物袋空間有限,這段日子曹元丟棄了不少頭骨獸爪。


    掌櫃連忙叫來幾個夥計,過來清潔整理。


    總共得到二十三萬七千多的銀票。四海錢莊銀票二十三張,一萬麵值,七千兩同等價值的黃金白銀。


    曹元看著每張萬兩銀票上的“四海錢莊”符籙印章。想起肥貓喜歡吃晶幣的情景。


    “可置換晶幣?”


    “本店沒有晶幣,州城內的珍寶閣,或是直接去四海錢莊,找修士換取。”掌櫃道。


    掌櫃話說的含糊不清,他剛收購了曹元的眾多貨物,怕曹元因為他提供不了晶幣而反悔。


    晶幣隻是在修士之間流通,普通店鋪流通四海錢莊的銀票。


    肥貓自從吃過幾枚晶幣,喜歡上了晶幣的口味。近日屢次表示,想要晶幣。


    曹元隻能滿足它的要求。


    晶幣跟靈草,好像都是一碼事。


    四海錢莊,


    雄偉壯觀,古樸威嚴,大門厚實,銅環鋥亮。


    高懸的四海錢莊牌匾金字閃耀,門前青磚光滑如鏡。


    四海錢莊僅限於州府,設立分點,聖宗那邊,設立仙域直轄處。


    大留州的四海錢莊,位於州府南邊不遠處,這裏也靠近仙宗使閣,屬於州城重要地點,門口幾乎沒有馬車行人,莊嚴肅穆。


    曹元邁過高高門檻,進入大堂。令人錯愕的是,大堂幽靜,空無一人,一張巨大紅木長台櫃,擺著文房四寶。


    聽到腳步聲,一名管事打扮的男子這才從後堂出來。。


    男子中年瘦小模樣,兩眼精明,三撇胡須。他立馬打作精神起來,擠出笑臉,客氣招唿曹元。


    後堂跑來一名丫鬟,急匆匆捧上茶茗。


    看來四海錢莊平時沒什麽客人。


    錢莊的管事尷尬笑道,“本人姓李。”示意曹元說明來曆。


    “我想用銀票換取晶幣。”曹元道。


    李管事手摸自己的三縷胡須,聞言頓了一下,再打量一下曹元。這麽年輕的散修,估計第一次來四海錢莊。


    “錢莊隻有用晶幣兌換銀票業務,一直沒有銀票兌換晶幣的業務。”李管事道。


    意思是隻能在錢莊用晶幣換銀票,銀票換不到晶幣。


    “錢莊也有大量現銀,黃金。置換存儲都可以。”李管事又道。


    要金銀可以,晶幣,隻收不兌。


    這把第一次來四海錢莊的曹元愣在椅子上。


    “是不是其他州上四海錢莊都沒法換到晶幣?”


    “晶幣乃仙宗修士流通之物,凡俗國度並無用處。”李管事解釋道,他見曹元身無一物,氣勢不凡。估計眼前之人是一名散修。


    他指點道,“客官若是去珍寶閣售賣靈物,珍寶閣自會給予晶幣。”


    曹元還是不解,他詢問掌櫃,自己得到的信息是,珍寶閣隻是天衡聖宗轄下,查良家族的產業。雖業務遍及天衡域,勢力範圍也僅僅限於天衡域。


    四海錢莊可是遍及八大域,整個天下都有四海錢莊的存在。


    怎麽今日看來,四海錢莊的業務似乎還不如珍寶閣。


    李管事失笑,手捋一捋三撇胡須。難得今日有人閑聊,對麵之人看著也麵善,他的興致頗高。


    反問道,你都知道四海錢莊做全天下的生意,管理全天下的錢財,而珍寶閣僅存在天衡域一方。怎麽就說四海錢莊的生意小了。


    全天下近上千個俗世國度,通用的銀票,印製和發行的權利,都操縱在四海錢莊手裏。誰敢說它生意做小了?


    曹元猛然醒悟,這仙宗背後,甚至天衡域背後,似乎還有著超然的勢力。一隻大手,掌控著天下。


    這已經超出曹元認知,也不屬於他關心的內容了。


    尬笑謝過管事,準備告辭離去之時,一人踏步而進來。


    “掌櫃在不在?”此人錦衣玉帶,腳蹬繡紋短靴,體格略胖,臉寬眼大,氣勢凜然。


    李管事笑臉迎上,道,“大掌櫃有事外出,不知貴客有何需要。”


    四海錢莊往來的客戶不是修士,就是一方強人。瞧著剛進來的人氣勢不凡,管事隻是一個凡人,不由得客氣了點。


    此人手掌一攤,掌心一把晶幣,“換銀票。七八十枚。”他先拿出來幾枚給管事看看。


    正是一名修士,用晶幣換取俗世通用的四海錢莊銀票。


    管事接過晶幣,一把有七枚,查驗是真貨,便去了長櫃後,按一下櫃台後麵的一扳手。


    後堂傳來一類似銅鈴的金屬叮當聲音。


    又一名管事裝束的微胖老者,後麵跟著一位夥計。


    兩位管事對接一下,微胖老者看了一眼擺放櫃台上的幾枚晶幣。


    “隻換這些?”


    嘩啦啦,大眼寬臉的男子又從儲物戒內召出一小堆白亮的晶幣,竟然有近百枚。


    遠坐在一旁的曹元眼睛都直了。他也曾經有過巨款,可在中洲長晉國的時候全部賑濟災民了。


    兩名管事清點數目,一共八十五枚晶幣。


    微胖管事拿出一把鑰匙,打開背後壁櫃一鎖。李管事掏出一把鑰匙,開啟另外一把鎖。


    整個牆壁微微泛光,整個壁櫃從牆壁微微凸出,從中裂開,開啟了壁櫃之門,現出一排錯落有致的隔層。


    錢莊的儲物錢櫃竟然是個法器。


    每個隔層泛發金屬的溫潤光澤,隔層內各個抽櫃,用來分別置放著晶幣,銀票。


    李管事拉開中間一個抽櫃,把八十五枚晶幣放進。胖掌櫃則拉開下麵一個抽櫃,取出一疊銀票,清點數目,把多餘放迴去。


    “八十五萬整,一萬銀票,八十五張。”胖掌櫃把銀票遞給男子。


    曹元遠遠看著,很是詫異。記得珍寶閣售賣靈藥和妖獸,不取晶幣的話,同等價值的銀票,一枚晶幣可換取接近一萬一千兩左右,多了相差十幾分之一。


    在修士眼裏,多點少點或無所謂。可是在平常人眼中,這十幾分之一差別,可是天大的財富。


    兩位管事合上壁櫃,壁櫃自動迴歸牆壁,且上了鎖。


    銀票點數無誤,男子與兩位管事客氣兩句,便告辭離去。


    見到臉寬眼大錦衣男子,出了珍寶閣,曹元也起身,跟隨而去。


    走過兩條長街,店鋪琳琅,小販叫賣。


    男子不耐煩,站立原地,等待曹元近前。


    “道友一直跟著我,是不是有點不妥。”錦衣男子警告道。


    剛剛在珍寶閣內見到曹元,瞧曹元氣勢,估計也是一名修士。


    曹元連忙致歉,“我隻是想找你換幾個晶幣而已。”


    男子臉上恍然,“你是一名散修?”


    曹元點頭承認。


    宗門弟子不缺幾個晶幣,散修才沒有晶幣。四海錢莊控製了晶幣在凡俗國家的流通,使得散修難以獲得晶幣。


    這就使得一些散修到處收取晶幣,再轉賣給需要晶幣的個人或修士,甚至凡俗國家,賺取中間差額。


    錦衣男子本不想理會,見曹元年紀輕輕,似乎頗有天賦。


    勸導道,“既然踏進仙門,在宗門習的正道法訣,才對的起仙緣。蠅頭小利,支撐不起修仙大道。”


    曹元一聽,有點明白過來,眼前之人以為自己換取晶幣是為了牟利。


    不過他的話那是有道理,八大仙宗,獨攬天衡域修煉資源,加入宗門才是正解。


    “我正想拜入仙宗,目前不得其法。”曹元表示自己不太了解拜入宗門的方式步驟。


    “天衡域有八大宗門,你心儀哪一座仙宗?”


    “靈戴穀仙宗,聽說可煉製三品丹藥。”曹元道。


    男子不禁莞爾,“我正是靈戴穀內門弟子。本人姓魏”


    “魏師兄。在下曹元。”曹元連忙獻媚笑道。


    “免了,別套近乎。靈戴穀宗門,位於南土戴州,仙靈之地,自有長老負責外門弟子收錄,過的了測試,即可加入宗門。”


    魏姓男子不想耽誤時間,“這次出宗門任務匆忙,晶幣攜帶不多,已換了銀票,準備去坊市買幾隻靈犬。”


    “就此別過,有緣自會見麵。”男子轉身就走。


    曹元站立尬笑看著他融入人群,迅速遠去。


    發呆幾息,便轉身去了長街後麵的集市。采購一點肥貓口糧,還有自己的幹糧。


    現在肥貓口味越來越挑剔,竹筍嫩枝,時令水果,五穀點心。


    至於靈草和晶幣,那是奢侈品,隻能隨緣了。


    再去馬市集,買了一匹黃膘大馬。


    穿過熙攘長街,出了州城。


    快馬一鞭,塵土飛揚,任它往南直奔而去。


    半日後,日頭漸斜,抬首遠眺,已身處無人野外。


    見馬匹疲憊了,曹元就近找片小樹,把馬匹係上,放長韁繩,讓它吃草歇息。


    自己走上附近小山,抬首一看,西方天邊,晚霞燦爛,五彩斑斕。


    默默欣賞了好一會,正想把肥貓放出來。


    西北方向,遠處山側,一道身影前麵飛縱而來,後方三人追著。


    幾人都是修士,一縱幾十丈,身手都是驚駭不俗。


    前麵那個身影有點眼熟,夕陽照射下,衣著錦繡,有點像那位魏師兄。


    他正慌不擇路向東竄逃,見前方大片寬闊之地,不能藏匿,便拐了方向,朝東南方向飛縱。


    逃竄的方向正是朝曹元所在山丘右側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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