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興安府府主褚修,白麵無須,平時高高在上,倨傲冷漠。


    此刻的褚修滿臉的阿諛諂媚。


    褚修前麵各分坐著三名貴客。


    左邊乃大宗師南竹,中間一位頭戴氈帽身著長褂,臉龐陰青色,眼睛細長銳利。


    右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模樣男子,眼正鼻挺,青袍雲靴。


    褚修訕笑道:“三位大宗師,可還需城主府效力之處,即可提出來。”


    眼前三位乃大唐國的八大大宗師其中的三位,南竹,寇目錢,林風清。


    前日晚上就是這三位宗師圍殺宋良。大唐國堂堂大宗師,也偷幹殺人放火之事。


    長冀郡背靠著三位宗師,興安府乃長冀郡四府之一。


    朝廷掌控長冀郡大部分明麵利益分配。


    除了朝廷,八位宗師分別在六郡培養自己的勢力,畢竟大宗師修煉需要很多武道資源。


    長冀郡暗中的很多利益,特別是興安府,與這三位宗師利害攸關。


    前段時間,


    聞訊興安府竟然憑空出現一位宗師,給三人利益造成嚴重威脅。


    甚至給大唐國八位大宗師徒增壓力。


    經過調查和商議,認為宋良進階宗師境界時日不久,實力有限。


    在朝廷某些人同意下,寇林二人決定快刀斬根,以絕後患。


    寇林二人聯袂從京都過來,聯絡上呆在興安府的南竹。


    三個宗師不顧名聲,聯手解決了宋良這個隱患。


    此時,


    興安府吳家家主吳軒風和李家家主李明山急匆匆進來。


    兩個小家族的家主,連忙前來拜見,“見過三位大宗師。”


    寇目錢問道,“查到與宋良的其他關聯之人?”


    吳軒風心虛答道,“宋良女兒宋玉蘭帶著她的十歲公子,一個月之前不知去處。我們提前趕往屏南縣李家的人,也找不到她母子二人。”


    城主府和李家吳家對宋府斬草除根,連帶屏南縣李家。


    全部有關人員被誅,包括宋良夫人和兒子,女婿李文青。可惜找不到宋良女兒宋玉蘭和他的外孫李知章。


    “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南竹詫異問道。


    “從屏南縣迴來的人報告宋玉蘭母子不在屏南縣。興安府搜遍全城,也沒見到蹤影。”瘦削的李明山額頭微汗。


    府主褚修,也尷尬不已。


    “繼續追捕吧,我與寇兄準備去武陽郡荒巴城一趟。”林風清轉頭看著南竹。


    多年來這種事做多了,多少有一兩樁意外。


    南竹大師道,“我準備去郡城,再去京都。”


    寇目錢和林風清起身和南竹見個禮,在褚修陪同下轉身出去了。


    四日後,


    家迴酒店掌櫃很是奇怪,那個機靈賣力的少年怎麽沒來了。


    興安城東大門,


    一商隊從城內出來,商隊領頭的一匹紅彪馬,上麵一彪形大漢挎刀背弓,身穿棉甲,前後繡著一“鏢”字。肩後插一小黃旗,“龍盛”兩字迎風飄搖。


    馬隊陸續出了城門,形形色色的二十多馬匹,或拉車廂,或拉滿載物資的板車。


    整個馬隊前後共有六個鏢師,騎著大馬,個個強悍狠戾,雙眼精光四射。


    曹元一家租坐一輛小馬車,小車廂剛好坐三人。趕車老頭是鏢局的馬夫。


    曹元手裏拿著鷹六耳給他的清波步武學秘笈。


    路途遙遠,時間枯燥。曹康夫婦見他整天關注手中的小本子,也不在意沿途風景。


    龍盛鏢局的名聲還是可以的,一路上竟然未有匪徒騷擾。


    夜晚不趕路時候,鏢師會令整治個隊伍圍成一個圓圈,馬車放在外圍,馬匹就地吃草,人員圈內休息。


    夜深,


    曹元身體很自然運轉養元訣,尋找曠野中時有時無的細微清涼之氣。


    膻中穴內的清涼之氣似乎上溢整個穴位十之八九了。


    養元訣進展緩慢,曹元的身體狀況卻日漸精神抖擻。


    這日,


    官道側的村莊日益見多,遇見不少的的商人或鄉民。


    一鏢師大聲唿叫,“加快腳步,明日午時即可到達郡城。”


    車隊所有人精神一振。


    曹元轉頭一看,父親似有事思索,母親虞氏沉默不語。


    “父親可是身體有恙?”曹元問。虞氏也轉頭看過來。


    “不是。”曹康連忙否定。


    思索一會,道,“你娘親有個姐姐在郡城,不知道是否要去看望他。”


    “姨母?”


    虞氏道,“我本名虞木槿,你姨母名叫虞金蘭。”原來虞氏乃長冀郡人氏。


    長冀郡郡城虞家,乃小戶人家,生的二女。


    大女虞金蘭被長冀郡彭家公子看上,納為妾。


    二女虞木槿嫁給京都曹家庶子曹康,為正室夫人。


    姨母是彭家公子的一位妾,那麽地位肯定不高。


    十六年前,曹康和虞氏本來想要來長冀郡郡城,投奔妻姐虞金蘭。虞金蘭所嫁的彭家。


    彭家家主,在長冀郡郡守手下做事,很得信任。


    可是虞金蘭嫁給彭家公子,乃是妾,地位不高,又受正室夫人不容。


    當年,彭公子正室夫人生了一男一女,各七歲和四歲。妾室虞金蘭生了個公子,當時才三歲多。


    身為妾室的虞金蘭被正室欺淩,自身難保。不敢收留妹妹和妹夫,害怕無法顧全他們,還為他們引禍上身。


    於是曹康帶著虞氏,去了屏南縣。


    兩家有書信來往,知曉彭公子後來又娶了兩房貌美妾室,轉移了大夫人的矛盾。而且虞金蘭的公子長大成人,一表人才,頗受彭家重視。這些年虞金蘭在彭家算是過得比較安穩點。


    “咱們離開屏南縣,去了京都。也該去彭府告知一下。”虞氏道。自己大姐也生了一位公子,如今已經成年了,也該去看看。


    彭家家主如今是長冀郡的左司馬,是郡守府管理部分民生事務的官員。


    在長郡郡城,彭家算是比較有權勢的家族之一。


    聽完曹元無語,幹嘛不去,郡城他還沒來過。


    長冀郡郡城,城郭巍峨,氣勢磅礴。


    鏢局帶著車隊入郡城了。


    城內街巷縱橫,商鋪林立,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著四方來客。


    行人絡繹不絕,車馬如龍,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一家子很快離開了鏢隊,在郡城內到處打聽。


    左司馬府,


    府邸寬廣龐大,大門口森嚴緊閉 ,可看見的院落林立其中。


    門口守衛看著一路風餐露宿,衣裳舊黃,平民打扮的三人。


    曹元一家來到了左司馬府邸大門前。


    聽聞是公子二夫人的親戚,守衛收起輕視表情 ,連忙進去通報。


    等了半刻鍾,


    出來一眉清目秀的公子,雲紋袍衣,腰綴玉佩。看模樣比曹元年長兩三歲。


    “哪位是小姨母。”年輕公子試探問道。


    “文在嗎”?虞氏趕緊上前,她記得姐姐公子的名字。


    “小姨母,姨父。”年輕的公子就是彭文在。


    他見三人衣裳樸素,平民打扮。也沒太意外,臉上也沒表現嫌棄的表情。


    彭文在也朝曹元點點頭。


    這讓曹元大為好感,大戶人家的公子,很少有這樣不嫌貧的。


    而且禮數足夠,即使是敷衍,也算是修養很高了。


    彭文在帶著三人,側門進入彭府,去了府院後邊。


    左司馬府規模很大,遠勝過興安城的宋府。


    難怪剛剛三人在府外等了半刻鍾,剛剛彭文在已經是很快出來迎接了。


    七繞八繞,來到後府一個小院。


    院門頂上“菊院”二字,院內小竹輕擺,紅粉花卉,三麵房屋。


    “二妹,妹夫,怎麽這麽受累。”一女人已迎到院子門口,走到虞氏麵前,熱情挽扶著她,見她滄桑模樣,女人一臉痛惜。


    “姐姐。”虞氏雙眼濕潤。


    虞金蘭皮膚白嫩,臉龐俏美。略顯中年,一副養尊貴婦模樣。畢竟是左司馬府的大公子的夫人。


    虞氏一臉風霜,臉龐皺紋頗多,年老色衰。


    旁邊的曹元看自己娘親虞氏與姨母對比之下,外貌顯得格外的蒼老,微微心痛。


    “曹元,過來見過你大姨母。”曹康與虞金蘭見禮後,朝後麵叫道。


    “姨母。”曹元上前見禮。


    “這孩子滿秀氣的。”虞金蘭隨口讚道。


    把剛剛出府迎接三人的彭文在叫過來。“這是文在,來見過你姨父和小姨。”


    “好好好,果然拔萃出群,氣宇不凡。”曹康對彭文在讚美不已。


    曹元走上前補上禮節,“見過表兄。”


    曹元此刻覺得有必要多點禮儀,與大姨母拉近關係。


    畢竟人家是大戶人家,掉一根毛,都足夠自家三人去京都的盤纏了。


    好像是來對地方了。


    茶水點心自有下人過來,擺上一桌。


    桂花糕酥軟,糯餅清甜,茶水濃厚解渴。


    曹元多吃兩塊糕點,一連喝了幾杯茶。


    解渴充饑後,就安靜坐著。


    虞氏兩姐妹手拉手,看起來情深。虞家老人都已過世,就剩她們二人了。


    “帶你二弟出院子走走吧,我和你姨父小姨說說話。”


    上輩感情在下一輩小孩麵前很難盡情表露,於是把二人打發出去。


    彭文在微微頷首,便帶著曹元出來了。


    後園,假山嶙峋,魚池荷花,柳樹花卉,亭台軒榭。


    曹元大開眼界,嘖嘖稱讚。


    彭文在也不言語,斯文成熟,自顧在前麵散步而行。


    曹元隻是一個少年郎,又一身平民打扮。二人年齡有差 ,生存階層也不同,好像沒什麽話題。


    再前麵就是左司馬內府。彭文在就此止步,轉身走出了後園。


    後園旁邊有一個寬闊平坦的練武場。此刻,場上頭三兩個府內武師在耍刀練箭。


    曹元喜道,“竟然有練武場所,甚好。”


    “哦?二弟喜愛練武?”彭文在問。


    “我已經是一名武師。”曹元迴答。


    想起那天在興安府客棧,麵紗少女也說他已經練出內力,那麽他確定自己是一名武師。


    “我是一名武師。”曹元看彭文在沒反應過來,隨口再確定道。


    彭文在自己不習武,一時沒作聲,在頭腦搜尋武師兩字代表什麽。


    這是武力為尊的世界,武道段次眾所周知。


    “你是武師?”彭文在聲音提高幾度,驚疑不定打量一下身邊少年郎。


    他突然記起,按照武道層次劃分,練出內力,才算是一名真正的武師。


    當然武師實力有高低之分,武道修為的高深要看個人天賦。


    可要是一名十六歲的武師,那在長冀郡,已是一個有武道天賦的人。即使是京都,也是一名武道人才。


    “走,一起去請教一下左司馬府的武師。”彭文在將信將疑把曹元帶到場地中。


    練武場內有兩名緊身裝束的壯碩男子,乃內府護衛,正在切磋箭術,有一位下人幫忙他們撿箭。


    見到彭文在過來,二人放下手中弓箭,拱手見禮,“公子。”


    彭文在公子府內眾護衛都熟悉,平時和善近人。重點是彭家家主很看重彭文在這個孫輩,府內眾人這些年對虞金蘭母子很是客氣。


    這兩名漢子是名副其實的武師,而且身手不錯,實力超凡,武師境界巔峰修為。各是前院的和後院的護衛都頭,也是左司馬的心腹。


    圓臉絡腮胡子的漢子姓田,長臉無須的漢子姓司。


    “二位都頭。”彭文在客氣道,“我表弟,也好武,特地過來請教兩位都頭。”


    兩漢子連稱不敢,看向曹軒身後的少年郎,平民打扮,有點瘦弱。


    二人對視一眼,有點不明白彭文在的話。這是要他們教導這少年郎還是要測試這位少年郎。


    看到二人手中的弓箭,曹元躍躍欲試表情,“我也曾在武館拉過弓箭,可惜武館不善射術。”


    當時縣城的小武館能有弓箭練練手就不錯了。


    見曹元衣裳舊黃,平民裝束。二人肯定是文在公子哪來的窮親戚。


    小夫人娘家的窮親戚,也就不用太尊重。長臉司都頭信手把手中弓遞出去 ,“要不要試試?”


    這弓是二石的大弓,武師專用。若是普通學武之人那是拉不開的。


    彭文在不習武道,不甚是了解這弓,但也看出兩都頭好像有點有意為難。不過看的出來二人沒有惡意,他也就不說話。


    旁邊的圓臉漢子見他不說話,也笑了,想看曹元出一下醜,彰顯一下他們實力。


    待少年知道天高地厚之後,再給他一把一石的常用弓,教導他兩手。


    曹元接過弓,隻見這弓長三尺,弓身黝黑,某種重鐵鑄造,竟有三十多斤,頗為沉重。


    弓弦堅硬繃直,猶如刀刃。


    左手握弓,曹元右手輕試一拉,弓弦動了動,拉了個半圓,沒拉開。


    二壯漢臉露微笑,這弓沒內力很難拉滿開的。


    二人隻等曹元過來恭敬道歉,服軟請教。


    曹元嘴角微揚,並不在意。


    運行養元訣,一絲清涼之氣行至丹田,丹田內力馬上充盈。


    “嗨。”曹元故意叫一聲。


    丹田發力,內力馬上貫通雙臂。


    左臂再舉起弓,右手一拉,黝黑二石大弓被曹元輕鬆拉了個滿月形狀。


    “內力,武師。”司都頭吃驚叫道。


    田都頭也驚訝走近打量一下曹元。拉的開二石弓不足奇,驚奇的是曹元年齡不大,十六七模樣。


    剛剛明顯有運氣姿態,內力瞬間貫通雙臂,那是內勁有成。


    彭文在也驚詫莫名,這平民模樣的表弟竟然真是一名武師。


    “小老弟,藏拙了。”司都頭尷尬笑道。


    田都頭也略帶歉意道,“沒想到竟是一個武道天資卓越之後輩。”


    “這二位乃內府護衛都頭,田都頭,司都頭。”彭文在變得主動熱情起來。


    還是實力說話,一個十六歲的武師,這種人有武道天賦,前途無量。很大概率多年後就是一位勁血境高手。


    若是去大世家或郡守府效力,一生富貴不在話下。


    “快去把箭袋拿過來”。圓臉的田都頭對著練武場邊的下人叫道。


    專門負責撿箭的下人提著箭袋跑過來。


    一個獸皮製作是箭袋,可以裝九支箭。


    護衛一般把箭袋背負在後肩,或係在腰間,容易掏箭搭弓即射。


    田都頭從箭袋拿出一支箭,一手搭弓,一手把箭尾搭弓弦。


    一拉一瞄,手一鬆。箭尾如飛虹,一箭命中百步外的一木靶圓心。


    這一手箭術超凡。


    曹元眼神滿是佩服。


    司都頭讚歎道,“田兄的箭術在郡城名聲赫赫。這次郡守府招募神箭隊,田兄肯去,定有田兄的位置。”


    “那是王公世家子弟的試煉。”田都頭很是惆悵。“再說咱都一把年紀,就安心呆在左司馬府了。”


    二人想起這是表演給剛剛少年郎看得。田都頭轉頭看了看曹元,眼神意思要不要試一試。


    曹元求之不得,連忙接過鐵弓。


    學著田都頭搭弓拉箭,感覺姿態不舒服,曹元就問道,“都頭我這手拿會不會太高?我這身子側的角度夠嗎?”


    田都頭一臉黑線,這少年郎是生手,沒正經學過弓箭,過來現場學藝的。


    走過去,把曹元的肩部腰部用手糾正一下。


    現場給個指導,給個小麵子。待這小子射完,就讓他離開。


    曹元在屏南縣各個武館蹭學,那些館主隻指點一二皮毛。


    田都頭就不一樣,箭術高手,句句射箭要領。


    “內力順著腰部,分到雙臂。眼睛眼神要準,順著箭頭,瞄準靶心紅點,射。”田都頭道。


    曹元雙手把弓滿拉。


    這麽久,田都頭暗笑該手軟了吧。


    咻,一箭勢如破竹。


    砰,射中木靶。


    現場的人距離百米,都聽得出來力量十足。


    這看似柔弱的少年郎竟然天生神力,而且第一箭就中靶,雖然沒射中紅心,已然有箭術天份。


    兩都頭被雷到。連彭文在都看出來,自家表弟身手不凡。


    “沒中,再來。”曹元惋惜道。馬上從下人手中箭袋再抽一支箭,再次彎弓射箭。


    箭勢破竹,一箭又中靶。


    “又沒中紅心,都頭,我剛才哪裏不對?”


    “鬆弦太快,背部不能動。”田都頭語氣有點無奈,不過熱情起來。


    “都頭,我又偏了。”


    “力道太大了。”


    田都頭被迫當教頭,礙於彭文在的情麵,也有看上這少年郎的天賦。半情半願,教起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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