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曲作罷,過去一刻鍾後,眾人都還迴味在這驚人的曲音。


    爭著要捧靈石的趙無量和朱清二人,更是不忍心在這個過程出聲,默默享受、聆聽這天仙之音。


    “好曲!好曲!”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


    在眾人沉浸迴味時,一道蒼老的聲音,有感而發,在場中響起,念著一句句詩詞。


    眾人本想謾罵這個不識抬舉,看不懂形勢,破壞意境的家夥,但是聽清楚詩詞內容後,個個都沉默了。


    這詩詞內容,不就是剛剛琵琶音所表達的意境嗎?像是音中之詞,天作詞曲啊!


    若是曲配上詞,豈不是能讓這種意境再增高度?真正的,天上之音,天上之曲!


    “誰!誰念的?”


    眾人目光四看,而若論場中最心急,想找出念詩之人的人,莫過於彈奏出這曲仙音的清嫿仙子。


    她的眸光急迫地在台下搜尋,最後死死鎖定在後桌角落,一位戴銀色麵具的人身上。


    而此人,自然就是陳辰,他還在念著: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念到這裏,戛然而止。


    “怎麽停了?繼續啊!如此仙詩,應當念完的啊!”


    “就是,此詩配上清嫿仙子彈奏的仙曲,乃是絕配。若是清嫿仙子能一邊彈奏一邊清唱,想想就美!”


    “是這個理!趕緊念完,讓清嫿仙子配合詞曲演奏一遍,我想聽的心,達到極致!此刻要是不能聽全,簡直比破境失敗還難受。”


    “俺也是!”


    “俺也一樣!”


    “……”


    老鴇春花曲藝無雙,更是明白這詩的含金量,若是能得到全詩,再配上清嫿的曲子,妙月坊生意定將再上一個新高度!


    她在看清念詩之人後,覺得有些眼熟,不過貴人多忘事,而且角落昏暗,一時間沒想起來,隻在台上唿道:“這位前輩,春花願以一千下品靈石,購得此詩全部!”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


    千金買詩有,千塊靈石買詩,確實足夠荒唐。


    對於修行者來說,除非詩能幫助修行,否則再好的詩,也值不得一塊下品靈石。


    就好像他們來妙月坊,根本不是單純為了享受肉體歡欲,畢竟,修行者連下半身都控製不了,也不叫修行者。


    他們之所以來,是因為妙月坊仙子,擅長雙修之術,與之雙修,既能享受肉體之歡,又可修為長進。


    尤其是今天參加花魁大選的仙子們,都還是完璧之身,陰元最是純粹時,若是能與之雙修,修為必將大漲!


    為此,他們才舍得破費靈石。否則,視靈石如命的修行者,怎麽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還隻是一夜情的女人,如此鋪張?


    而詩和仙子不一樣,詩又不能幫助修行,眾人一時間不明白老鴇春花心思,隻覺得一向精明春花是不是傻了。


    春花還在等待著陳辰的答複,清嫿也忍不住,開口道:


    “前輩,要是一千下品靈石不夠。清嫿今日之收入,都可歸你。”


    清嫿不僅人美若天仙,聲音更是天籟之音,婉約清靈,尤勝她彈奏的琵琶曲兒!


    清嫿的話,直接引起軒然大波。


    眾修士嫉妒、羨慕。


    “一首詩而已,居然讓清嫿仙子願意拿出此時近七、八萬的靈石收入?”


    “闊怕!這傳出去誰信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此詩內藏大道口訣,直指長生呢!”


    “誰說不是呢?詩再好、曲再妙,對於我輩修士來說有什麽用?哪像各位仙子……嘿嘿嘿。”


    “……”


    清嫿沒有管這些人,而是焦急道:“前輩,你說句話。是清嫿提的條件還不夠嗎?”


    此刻,別看當事人陳辰一副正襟危坐,似乎正在考慮的模樣。


    實際上,正在內心破口大罵自己:


    “陳辰啊陳辰!想當初,讓你讀書你非要想著喂豬。現在好了吧?七、八萬靈石啊!額滴腎啊!好心痛!!”


    沒錯。


    陳辰壓根背不全這篇《琵琶行》,能念出這幾句,都是因為當年高考可能要考!


    而且,又過去了這麽久,自己現在還能記住這些,已經是不錯了。


    “前輩?莫非此詩真是什麽大道口訣?讓您如此為難?”清嫿見陳辰久久不應,再一次說道,語氣有些委屈和幽怨。以為是陳辰覺得她配不上這首詩。


    老鴇春花美眸泛著漣漪,清嫿提出七、八萬靈石都無動於衷,在她看來,陳辰就不是想要靈石。


    她對於這首詩,其實也不是非得不可,隻是見到清嫿如此,她一咬牙,開口道:


    “前輩。春花要是猜得沒錯,你這一次應該是奔著後麵拍賣會來的吧?如果你願意給出完整版的詩,我可以答應,後麵拍賣的物品,隻要你有看上的,可以免費贈你一件!”


    春花雖然有點想不起來,陳辰是和張鼎鼎吵架之人,但是她卻是知道,花魁大選中,陳辰就賞過一塊下品靈石,還極為不舍的模樣。


    既然對方無心花魁,很顯然是為拍賣會。


    她這樣想本來沒錯。


    隻是,她哪裏想得到,陳辰還真是為了花魁而來,隻不過單純想看,又舍不得花靈石罷了。


    而聽到春花又許下重諾,陳辰真的想找個無人角落,狠狠抽自己兩巴掌。


    書中真有黃金屋啊!


    可惜,他是真記不全整首詩。


    陳辰也不再沉默,蒼老開口道:


    “多謝春花老鴇與清嫿仙子抬起,老夫也是聽聞清嫿仙子驚人曲樂,有感而發。此時,靈感驟斷,加上老夫上了年紀,腦子不好。連剛剛念的詩詞都記不得了,自然不會再有全詩。抱歉,實在抱歉!”


    陳辰說完。


    台上清嫿肉眼可見的失望。


    老鴇春花歎息一聲,“那真是可惜了。清嫿,你也不必傷心。老媽媽我到時候請人看看,能不能補足完整的詩。”


    清嫿應了一聲,隻是語氣或多或少有些低迷。


    花魁大選還未結束,老鴇春花自然不能讓場子冷下去,趕緊朝著趙無量和朱清道:


    “趙公子、朱坊主,剛剛的小插曲還望不要見怪。接下來,我們繼續花魁大選,清嫿的琵琶曲,兩位應該有目共睹,不知能在二位心中,占據多少份量?”


    春花一席話,直接將眾人從插曲外拉迴來,畢竟花魁大選才是最引人注目的,至於忘卻了詩的陳辰,自然也立馬被遺忘。


    而唯二能記住陳辰的,恐怕隻有眸光時不時在陳辰身上徘徊的清嫿。


    以及,在高台一側,負責記錄的小桃紅。


    小桃紅輕望陳辰所在的角落,嘴裏重複著一句詩: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隻是她的聲音,很快被一道霸道的聲音淹沒。


    “清嫿仙子的琵琶曲,天上少有,人間難聞。今日聽後,她人所奏,恐怕再難入本公子耳!為了能聽個夠,我願再賞兩萬下品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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