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殺武者,剝奪氣血靈力以養己身,古往今來都是不為大陸所容忍的邪術。”


    洛傾仙看向懸浮在空中的黑袍老者,神色冷冽而凝重。


    視眾生為草芥,奪氣血以養己身。


    以這等方式修煉的武者,與邪魔何異?


    然而,因為修煉速度極快,亦或者自身種種原因,墮入此道的武者不在少數。


    但,無一沒有好下場。


    不是神智錯亂變的瘋魔,就是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邪術?”


    聽到洛傾仙的話,黑袍老者輕笑出聲。


    “猛獸餓了,自然要吃飯。”


    “弱肉強食,本就是天地運行的自然法則之一,有何不對?”


    葉無雙看向黑袍老者,沉聲說道:


    “每一位走上邪路的人,倒是都能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大規模肆意屠殺,可不是一句弱肉強食能解釋的。”


    黑袍老者似乎並不急著對兩人動手。


    或者說,在他看來,兩人已是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他拿捏。


    他饒有興趣地將目光落到葉無雙身上,笑道:


    “便在你我爭論之間,這世上死去的生靈又有何其之多?”


    “仇殺,背叛,奪寶……”


    “難道,被其他人殺死,是正常的。”


    “我殺了他們,就成了邪魔歪道?”


    葉無雙目光一凝,居然感覺黑袍老者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他心中一凜,連忙將這種想法拋卻,沉聲道:


    “這些人可跟你沒有任何仇怨,甚至,他們根本就威脅不到你,與你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無端屠殺,不是邪魔歪道是什麽?”


    “糾正一下,不是無端屠殺。”


    黑袍老者搖了搖頭,看向葉無雙,認真地說道:


    “殺他們,是為了掠奪氣血靈力,是為了活下去。”


    “我又不是瘋子,豈會以殺人為樂?”


    說到最後,黑袍老者麵露不悅。


    葉無雙眉頭微皺,你他媽還挺嚴謹?


    他真實感覺,此人的思想已經走到一個極端,與瘋了無異了。


    “所以,戰王就是被你所殺?”


    洛傾仙冷冽開口。


    “戰王?”


    黑袍老者略一迴想,點了點頭道:


    “一位高階領域境,算是一株不錯的補藥。”


    掠奪氣血者,將會接受被掠奪者殘存的記憶。


    這也是修此術者瘋魔的原因之一。


    無數龐大而雜亂的氣血、記憶,可輕易衝亂神智,讓人變的瘋魔。


    “看來,有些事的因果就是這麽簡單。”


    “倒也省的我費一番功夫了。”


    洛傾仙神色愈發平靜。


    顯然,所謂的異動,便是黑袍老者以邪術煉化了整座朔風古城內的生靈。


    但他並不滿足,布下大陣設置幻境,讓外界以為朔風古城毫無異動。


    繼而,便會有源源不斷的亡命徒、逃難者進入朔風古城,成為他掠奪氣血的口糧。


    便如園中韭菜,割完一茬,很快又長起來了。


    “最後一個問題。”


    洛傾仙與黑袍老者對視,神色平靜,毫無波瀾。


    “你,是誰?”


    一個修煉到如此可怕境界的邪魔歪道,怎麽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


    其墮落前,必定有著不俗名聲。


    聞言,黑袍老者坦然開口,給予當世聖體應有的尊重:


    “本聖,上官風竹。”


    什麽?!


    宛若一道驚雷憑空炸響,兩人心中猛然一震,凝重的表情一點點僵住。


    聖之一字,足以言明一切。


    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是聖人?!


    一瞬間,葉無雙心中升騰起無數思緒。


    雖然黑袍老者剛才的手段令他震驚無比,但他也隻是認為黑袍老者是資深涅槃境。


    無緣無故,誰會往聖人上去想?


    屮,這下麻煩了……


    怎麽隨便蹦出一個老家夥就是聖人啊屮!


    葉無雙心中凝重無比,甚至有些焦急了,無法再保持鎮定。


    他不覺得黑袍老者是在嚇唬他們,這完全沒有意義。


    而且,實力是裝不出來的。


    “你是風竹古聖?”


    一旁的洛傾仙突然開口說道。


    “哦?”


    黑袍老者有些訝異,坦然點頭道:


    “小娃娃反應倒是挺快。”


    “不錯,正是本聖。”


    風竹古聖?


    葉無雙心中一動。


    第二節點距今六千萬前,而聖人壽十萬載。


    因此,史上記載清晰的聖人數量並不多。


    每一位,葉無雙都有所了解。


    風竹古聖,正是距今一百三十萬年前的一位聖人。


    一百三十萬年前的聖人,活到現在?


    這根本不可能啊!


    兩人心中震驚而疑惑。


    畢竟,聖人是不可能自封的。


    即便是源液,也沒有那個能力封禁聖人。


    “你……活了一百三十多萬年?”


    葉無雙開口,神情凝重無比,心情不斷下沉。


    若真是如此,這老家夥還是聖人嗎?


    這下不完犢子了!


    雖然他還有一枚吊墜,蘊含著北堂雲的靈身。


    但這種場麵,虛聖靈身有什麽用?


    北堂雲本人來了都不好說啊!


    “非也。”


    上官風竹搖了搖頭,道:


    “世間哪有人可以長存百萬餘年?”


    到了他這個境界,很多事情根本不在乎了。


    實力,就是一切,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因此,當上官風竹看到兩人疑惑的樣子,他微笑開口,並不介意為兩人解答疑惑。


    “正常情況下,想要長存當然不可能。”


    “但,苟延殘喘,做一隻躲躲藏藏的老鼠,還是有辦法。”


    葉無雙和洛傾仙心中一動,瞬間明白了。


    收割生靈,吞噬氣血!


    看到兩人的樣子,上官風竹笑道:


    “看來你們已經明白了。”


    “收割生靈,吞噬的可不單單是氣血。”


    “靈力、靈魂、壽元……吞噬的,是一個生靈的一切。”


    “隻有如此,才能一直保持狀態,繼續在這世間苟延殘喘下去。”


    聞言,一股涼意,從葉無雙的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吞噬多少生靈,才能讓一位聖人保持在良好甚至巔峰狀態?


    他不知道。


    世上也沒有人知道。


    最清楚的人,莫過於上官風竹自己了。


    而這,無疑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天文數字。


    葉無雙看著眼前的上官風竹,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個渾身沾滿鮮血的男子,正衝著猙獰一笑。


    對永生的渴望,是生靈最大的追求之一。


    恍惚間,北堂雲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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