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做得很好。


    流暢自若,不卑不亢。


    就是錯了。


    昭禧行的禮,不是當朝之新禮。


    而是前朝舊禮。


    “你是前朝人?”


    燕雲王這話問出口,他就覺得錯了。


    北弗哪裏有什麽前朝人當朝人之分?真要算起來,他父皇才是正兒八經的前朝人呢。


    畢竟是他父皇親自造的反奪的位。


    “六哥……”


    慕言雖然不明白他六哥這話從何而出,但當朝說前朝,怎麽也不會是好事。


    “為什麽這麽說?”


    昭禧卻不慌不忙亦不懼,反倒問他為何這樣說。


    “你的行禮姿勢,非本朝之統,乃前朝之禮。”


    慕晃也並無追究之意,他本就不算咬文嚼字的,不然也不會脫口而出她的問題。


    且前朝的落幕也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如今就連他父皇也不在乎這些了。


    “這都是我師父教的,她已許久不曾出山,並不知曉外麵今夕是何年了。”


    慈眉山一派本就不與外界聯係,偶有出山也多在亂世,扶危濟困。或是有些慕名前來求救者,皆是來者不拒,為其療傷解困。


    也就昭禧是個例外。


    師父讓她下山,倒也不僅僅因為無所傳授,還有個頂頂關鍵的原因——她的命緣在山下。


    師父說,撿到她那日,剛好算過一卦,此女隻可教養十二載,時辰到了便任她馳騁世間。


    世間緣分在於廣闊天地之間,昭禧記住了,她並未爭鬧也不留戀,到時了就下來了。


    這是師父教她的。


    留善心不留心,有慈情不多情。


    唯有如此堅守,方可長長久久存立於世。


    就如她的師父。


    日常不以日月年記,而以山中一古樹年輪計算。


    一輪十二載,至今已細細密密不知過了多少輪了。


    “原來如此,是本王唐突了。”


    慕晃是個爽快利落,不拘枝末,奉行直來直去直往肆意的人。


    野心寫在臉上,計謀放在心裏。


    所以父皇不能留他在京城。


    封了王給了地,便得攜家帶口前往野荊,從此做個富貴逍遙的燕雲王。


    有詔即動,無詔不迴。


    而他呢,倒不至於為此爭權奪位,畢竟當今太子是個賢明的,兄長的德行從小就不是嘴上說說眼裏看看。


    對待一眾弟弟,皆是一視同仁地愛著。


    慕晃發自內心的,敬佩這位兄長。


    隻要東宮在一日,他便五體投地無條件支持。


    往後等皇兄登了大寶,他也願意繼續俯首稱臣,為兄長守好野荊的每一寸。


    不僅他如此,大概那些不同娘的兄弟們都是這樣想的。


    太子仁義至極,眾望所歸。


    父皇偏心,也是情有可原。


    因此,慕晃接受封王的第二日就離京去往封地。


    哪裏會想到,與他一母同胞小了整整有十歲的弟弟慕言竟然喬裝扮成王妃的婢女一同跟上了路。


    然而這路沒跟明白,先叫人拐走了。


    “對了,十七。”


    他來此,是有要事來問,“你是在何時又被如何拐走的?”


    慕言有些不好意思,這事兒說來是他大意了。


    “快到平徽城時,在一街頭看見了那些個稀奇的東西就一直留意記掛……到夜間人馬休息的時候,偷偷跑了出去,然後就遇到了那欲要跳河的大娘……就被她騙了。”


    慕晃聞言,眉目一緊。


    “夜間有人守著,你怎麽出去?”


    被這麽問,慕言也覺察了不對,他想到了一個人,“那晚,有個婢女引著我躲了巡查……”


    “什麽樣子,是哪個還記得嗎?”


    慕晃眼神一凜,竟是自己人吃裏扒外。


    “記得是記得,但我好像突然想起,那婢女是當天白日起便一直跟著我了……”


    那就是早有預謀。


    如今見他安然迴來了,人不定已經逃走了。


    “傳令!驛中所有婢女集合於院外,一個也不許缺!”


    慕晃緊急下令。


    但果不其然,那人確實已望風逃走了。


    “還有一個人,王爺。”


    昭禧與慕言對視,“那個虎婆……”


    慕言眼前一亮,記得他走之前,虎婆還在金府的,如今金府被金甲護衛圍住,應該是不能逃出去的。


    “走!”


    慕晃領頭,幾人又向金府走去。


    可到了金府客房,又捉了個空。


    “也跑了?”慕言不可置信,這一個個的難不成都修成了千年精怪,精明過了頭!哪個都能騙他,哪個也逮不住。


    “應該沒有,”昭禧進去拉了窗戶,打不開,從外麵封上了,進來的時候,門外有人守著,期間是逃不出的。


    除非……


    “除非她們在你逃出金府,又趁金府傾巢出動送葬金府小少爺的時候跑的……不然,插翅也難飛出這‘金木桶’。”


    “阿喜姑娘說的是,金甲衛抓人殺人一流,看管人也必然是一流。”


    他也跟著慕言阿喜阿喜的叫著。


    “更何況還有本王提前的命令,金府上下一個都不許出一個也不許進。”


    那就必然沒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去了。


    “這人……一定還在府裏!”


    慕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膽敢欺負他弟弟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找出來!


    定要讓她們嚐嚐金甲衛審人的厲害!


    “給我搜——”


    “王爺。”


    金老爺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從層層包圍裏傳出,昭禧順著看去,隻見金夫人也在他一旁立著。


    慕晃本是不欲搭理這老匹夫的,冤有頭債有主,惹到他皇弟身上的是那個叫虎婆的拐子。


    至於金老爺一家,應該是阿喜姑娘的仇人。


    不過現在來看,金府怕是這輩子都得把昭禧供起來才是。


    害人不成反而還讓寶貝兒子起死迴生,打著燈籠都難以找到這等好事。


    “您……可是在找那虎婆一夥?”


    金老爺態度恭敬,麵上也不是先前的苦喪悲愁,和他們說著話,也是討好地笑著。


    “嗯,你知道人在哪裏?”


    慕晃隻隨口一說,沒想到有意外之喜。


    “迴王爺,人就在府上,被草民派人看著,跑不了!”


    在燕雲王一行來之前,他就已經將三人捆好等著送去官府,沒想到王爺要親自來拿人,倒是算賣了個乖。


    “人在哪兒,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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