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呸呸呸——”


    袁嘉勵一馬當先打開工具房的門的時候,撲麵而來的灰塵味兒差點兒沒嗆死他。


    “攢了一個暑假的灰喔,都豁你頭上了,沒浪費。”


    方洲燚一個箭步退後,還把沈立冬一群人也拉住沒有上前。


    機智得要死。


    “那你怎麽就不提醒我!”


    袁嘉勵翻了個大白眼,試圖把眼裏剛進的灰翻出去。


    “革命總是要有人犧牲的,門也是總要有人打開的……”


    “方四火,你真是我好朋友啊!”


    說完,上來就要追把剛才手上摸到的一手灰蹭她身上去。


    方洲燚肯定得躲。


    兩人一天不吵不鬧,是都不會舒服的。


    郝?搖了搖頭,方洲燚就是典型“又菜又愛撩”,看著她就要被抓住,沒忍住伸了手,攔了下火力正猛的袁嘉勵。


    “你有種就給我站住啊,我保證不打死你!”


    袁嘉勵被攔,眼看她嘚瑟得眼疼,氣急敗壞。


    沒蹭她身上也就罷了,這工具房黑乎乎的,剛才差點兒要摔個狗吃屎。


    叫方洲燚看得還差點兒笑死過去。


    “佳麗兄,消消氣,咱還有一大堆活兒要幹的,留點兒精力吧。”


    方洲燚沒多怕,就是逗他玩兒。


    學校煩得要死,教室留給家長會用,她們以為能解脫呢,再不濟組織到別的地兒看個電影上個自習也成啊。


    誰想把她們年級的人全拉出來大掃除了。


    什麽多媒體大教室,會議室,器械室,籃球館等等。


    都包給她們這群倒黴蛋了。


    心情鬱結,隻得玩兒袁嘉勵了。


    或許,人不該這麽欠嗖的。


    “小心!”


    “哎!四火!”


    “雲夏——”


    “班長!”


    她隻顧著防備袁嘉勵的“偷襲”了,沒注意前麵昏暗的角落裏還站著一個人。


    直衝衝地就撞了過去。


    而雲夏也不知道在發什麽呆,竟然不躲,就看著她撞。


    兩人就被慣性帶得撞到了身後的工具架子,架子上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劈裏啪啦就跟著晃動得就要傾倒的架子一起往下掉。


    方洲燚大隻一些,看著木愣愣的雲夏,趕緊把她抱住,自己也低了頭,用後背擋住這些下落的東西。


    “嘶——”


    好像有一個尖銳的東西還是什麽剛好砸到了方洲燚的肩膀。


    一股刺痛開始彌漫。


    接著……


    卻沒有想象中更加難以接受的疼痛再度來襲。


    “沈立冬……”


    方洲燚抬眼,就是沈立冬緊緊擋在她身旁,張開雙臂護住了倒下一半的架子,並將其重新推了上去。


    那些後來掉下的卻沒砸在她身上的東西,應該是都落到他身上了。


    “有沒有事?”


    “沒事,我——”


    她下意識迴應,卻沒接觸到他的視線,而是……


    低頭,在她懷裏的雲夏身上。


    “啊?”


    雲夏不過是還沒從上午的離奇發現中恢複過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跟著大家來了工具房,又記得自己要拿工具來打掃衛生,就進來了。


    結果,才進來就被一股力量撞倒,又緊接著被抱住,什麽事兒都沒有。


    就聽見剛才方洲燚從頭頂傳來的一聲悶哼。


    這才終於清醒。


    結果……


    沈立冬是在問她“有沒有事”?!


    大哥,你有沒有事啊!


    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有事兒的明顯不是她好吧。


    “班長,你有沒有事?”


    郝?第一個衝過來,將方洲燚扶了起來,而雲夏也趕緊起身出來,滿臉焦急,“她剛被砸到了,我聽見了。”


    從混亂中出來,雲夏也是滿臉擔心。


    “我沒事兒,冬哥擋住了……”


    她的肩膀正在越來越痛,可她無暇理會,沈立冬護在她身側,承擔了所有的重量和掉落物。


    “冬哥,你怎麽樣,受傷沒有?”


    沈立冬怔然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方洲燚,以及……她身旁扶著她的雲夏。


    他還站在她身後。


    連右手還維持著要扶人的姿勢。


    他記得,剛才第一時間是要扶她起來的。


    “她”自然是方洲燚。


    可最後怎麽會是對著雲夏脫口而出那樣一句話。


    他這是……怎麽了?


    “冬哥,冬哥?”


    方洲燚以為他真受傷了,半天沒有出一聲。


    “我沒事。”


    沈立冬此時最不敢看到的,就是她的眼睛。


    裏麵的關切,叫他的心如同被針紮一樣。


    “好,那咱們快拿工具出去吧,我也沒事兒。”


    方洲燚放了心,和圍著她的人若無其事地說道,還不忘來這裏的目的。


    “行了,你先出去,我幫你拿。”


    郝?是一刻都不敢叫她待在這裏麵了,剛才看到架子倒下來的那一刻,他心髒都要驟停了。


    也多虧了沈立冬。


    他看向那個背對眾人默默收拾著殘餘的人。


    在此之前,他們兩個都很默契地避免了任何交流的機會。


    互相出於什麽目的,隻有自個兒知道,反正有一條冥冥注定說不清道不明的透明禁線隔絕著他們的接觸。


    但又彼此看得清楚。


    所以,郝?也多次看到過出現在方洲燚身邊的沈立冬。


    碰見方洲燚的十次裏或許有八次都有沈。


    剩下的兩次,仿佛也在遵從著什麽十米定律,隨意一找,就能找到他從來沒有朝她移開過的目光。


    如此見多了,郝?也莫名生出煩躁之感。


    困惑並反感於他的陰魂不散。


    卻又清醒地明白,若沒有方洲燚的縱容,又怎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煩躁升級成無奈苦澀。


    但剛才,他又無比慶幸於沈立冬沒有邊界感的存在。


    也隻有像沈立冬這樣亦步亦趨跟著方洲燚,才會在她出現危險時及時出手。


    若沒有他,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之前的煩悶多少也散了些。他想,方洲燚對她的朋友都很好,那若是再加入一個他呢。


    這樣的想法,開始盤旋在他心頭。


    他將為此繼續努力。


    “給,你就拿個抹布行了,擦擦欄杆扶手什麽——”


    郝?將工具拿出來以後,隻給了方洲燚一塊兒抹布。


    方洲燚伸手來接,沒注意剛才受傷的位置,抬手的瞬間就是一陣刺痛。


    但她忍住了。


    剛才的責任也有她一半,就別再嬌氣添麻煩了。


    “你胳膊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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