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中間的,是哪個飛行員?”


    說話的人身著軍裝,在大風唿嘯之下,甚至有些單薄。


    旁邊一左一右站著空軍高級將領和一位風姿綽約的古典美人。


    二者一個高大健壯,一個美麗時髦。


    竟也不顯說話人的風度。


    可他雙手負後,眼神堅毅,即便聲音不大,也叫人忽視不得。


    左邊的將軍低頭迴答道,“迴校長,此人孫耀中,法國牟拉那高等航空學校畢業高材生,中央航空學校第一期學員兼教官,現任四大隊隊副。”


    將軍話裏話外的維護驕傲,無疑不展現著此人的優秀卓絕。


    “校長”點點頭,眼裏也盡顯滿意之色。


    今日之典禮,一為祝壽,二為籌款捐機。


    一大早天剛亮,飛機的嗡嗡聲就叫醒了還在沉睡中的南京市民,他們記得,今日市中心廣場有獻機典禮。


    而早早到達廣場的人們最先看到空中低低飛著三個梯隊的飛機,分別列隊整齊經過廣場,向主席台致敬。


    而此時恰好響起祝壽歌,由軍樂伴奏,廣場群眾自發跟唱。


    三梯隊變陣。


    兩隊打亂重組,編成兩個字“中正”,另一隊編成“五十”字樣。保持如此花樣隊形不變,齊飛掠過廣場並撒下“一元不少,萬元不多,聚沙成‘機’,揚我空威”的宣傳單。


    群眾紛紛拾起閱覽,一時激昂振奮!


    旋即,不過眨眼的功夫,又有三架飛機滑向跑道,三機並駕齊飛。技術之老練高超,新奇雄壯,令人歎為觀止。


    此後接近二十分鍾,這三架飛機作為南京高空上唯三的主角大放異彩,藍天秀技。最後,漂亮著陸,穩穩前行至停機坪。


    “啊!!!!”


    “好樣的!空軍!!”


    “支持中國空軍——”


    觀禮者圍滿了廣場,所有人齊齊一個動作——仰天長嘯!


    音樂聲,轟隆聲,掌聲,驚歎聲,聲聲不絕,熱烈興奮。


    中國人怎能不激動呢,這是我們的空軍啊,這是我們的飛天希望啊!


    才下飛機的十來個飛行員,瀟灑跳下,還沒站穩呢,就被一股腦湧上來的女士圍住。


    她們是南京女子學院的女學生,本是奉學校之命來觀禮助威,不想有幸看見如此震撼人心的場麵。


    少女們個個麵紅心跳,大膽奔放。


    圍著飛行員戰士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最後下來的三位,則是被帶到了廣場中心的空地,代表接受獻機捐款及贈禮。


    孫耀中沒有拐彎兒,徑直就走向前麵站著的一排人中靠左側的一位女士。


    “孫隊副,咱們是在——”


    見他走偏,一位負責的先生趕緊出身去攔,可奈何反應比不過,動作也慢一步,生生叫他先走到了跟前。


    “哈哈哈,沒關係嘛,就讓咱們孫秘書給這位長官頒禮吧。”


    王守權浸淫官場多年,臨場反應自是有別於普通人。


    俗話說,鮮花配美人,美人配英雄。


    如此場合之下,孫秘書這樣風采動人的大美人才適合將鮮花和榮譽遞送給這位高空勇士。


    “小孫,還是你來吧。”


    他使了個眼色,便叫剛才那位負責的先生將東西換到“孫秘書”的手上,由她代王部長頒禮。


    “孫長官年輕有為,本領超絕,若不是親眼所見,實在不敢相信我國竟有您和您戰友這樣優秀的人才,祝孫長官及中國未來的空軍閃耀長空!”


    “孫秘書”雖然有些猝不及防,可畢竟在王守權這種人手下幹了四年的秘書之職,必然也不遜色。


    稍稍鎮定,片刻間就想好了該說的話,送東西,贈佳話,一氣嗬成,遊刃有餘。


    此景落入他人眼中,難免皆是會心一笑。


    年輕長官與優雅女秘書。


    嘿嘿。


    這是旁邊人的想法,包括剛才與孫耀中並駕齊飛的兩位戰友,頒了禮,下台。


    兩人一左一右搭在他肩上,擠眉弄眼,好不詼諧。


    “孫長官~”


    一個陰陽怪氣,在學誰一聽便明曉。


    “滾蛋,少惡心我昂。”


    孫耀中被他夾著的嗓音惡心到了,恨不得立刻甩掉他的胳膊。


    “哈哈哈哈哈,某人害羞了!”


    戰友不怒反笑,更加得意篤定。


    這小子常年鑽研飛機,苦心孤詣,訓練刻苦,就沒見他對哪個女人講過話,更別提直愣愣就走人麵前討誇獎。


    嘖嘖。


    鐵樹也要開花嘍。


    “是啊耀中,是兄弟不,是兄弟就給咱說說,那姑娘誰啊,姓甚名誰?哦對,剛聽王守權叫她孫秘書,那也姓孫嘍。乖乖,你倆這是有緣啊,是不是喜歡人家啊!”


    孫耀中被他倆機關槍似的一頓突突,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聽著這話越來越不像話,就要解釋,“不是,你們誤會了,她是——”


    “孫耀中!”


    他聞聲望去,遠處站在中央台上的將軍正在衝他招手。


    “呀,將軍叫你,快去,別耽誤!”


    兩位戰友麻利兒地給他趕緊踢出去,快跑步前進見將軍吧。


    “校長,”立正敬禮,再轉身,“將軍!”


    “嗯。”


    “校長”麵帶微笑,整個人看著,還是很和煦的,“你的技術很高,趕超世界水平。”


    孫耀中不敢當,但也不露怯,再次敬禮,“都是校長和將軍培養得好!”


    “校長”滿意了,決定把自己的“英雄號”飛機獎勵給他專用。


    其他人隻會更滿意。


    連一旁的將軍都開起了玩笑,“行,快過去吧,剛才那位美麗的女士是你的女朋友?人家可等你好久了。”


    他們在這高處,看得遠更看得清,這小子巴巴跑到人姑娘跟前。


    不是女朋友,怕是也快了。


    雖說空軍的小夥子個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畢竟時間不靈活,女朋友談得容易,長久卻極難。


    想更進一步,結婚成家就更不容易。


    他也是愛兵如子,為底下的兵考慮了。


    誰成想,孫耀中聽了也是一陣哭笑不得,急忙解釋道,“報告將軍,那女孩兒真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妹,親妹妹。”


    謔謔。


    原來“孫秘書”就是迴了國的孫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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