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我要迴家。”鬱謹笙想扯開蘇晚兒的手,蘇晚兒拽得更緊,“不準,你得留下陪我,不準走。”她現在不想一個人,迴去又怕阿娘擔心。


    鬱謹笙委屈,也隻能蹲下來陪她,隻是他神情始終不安,時不時的用眼神瞟向家的方向,好像有什麽緊要的事,又不敢走。


    “鬱謹笙,對不起。”


    鬱謹笙詫異的迴頭,他好像聽到她道歉了,鬱謹笙眼裏露出迷茫的神色,他茫然看著蘇晚兒。


    蘇晚兒看著他傻愣愣的表情,向他解釋著,“阿宴昨晚告訴我了,昨天是我誤會了你,還推了你,你沒有欺負阿宴,對不起。”


    “我欺負了他的,我把他的木棍打掉了。”鬱謹笙不安的捏著衣服,眼神都不敢瞟向她,他低著頭小聲的說,“我不是故意的。”


    “噗嗤。”蘇晚兒笑了,鬱謹笙奇怪的抬頭看向她,搞不明白有什麽好笑的。


    蘇晚兒收起了笑容,看著他說:“嗯,我知道了。”她看著鬱謹笙還有點微微紅著的臉,伸手撫向那些紅痕,“還痛嗎?剛剛是我不小心的,我隻是沒看到你,被嚇到了無意識的,你可以原諒我嗎?”


    “不痛了,不怪你。”鬱謹笙搖了搖頭,他很開心,蘇晚兒今天理他了。


    蘇晚兒看著眼前的少年,有點恍惚,她從前一直想跟這個少年交朋友,可能是一起哭過的交情吧,而且鬱謹笙生得又好看,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傻子,他的相貌好,家境也好,肯定全村女孩子都想嫁給他的,可惜他是傻子,跟他成親一定會被人取笑,所以就沒一個女孩子想嫁他,甚至避之不及,深怕被他的傻氣傳染了去。


    可是蘇晚兒卻覺得他其實不傻,他其實很聰明,看什麽都是看一遍就記住了,他隻是不愛理人,不懂得表達而已,小時候她常去他家找他玩,他爺爺人很好,還願意教她讀書識字,還不收他錢,說她能來找阿笙他很開心,可是鬱謹笙卻沒理過她,雖然有時候會被她煩得也會迴幾句。


    一開始她覺得他是沒從父母離開的傷感裏走出來,所以一直縱容著他,隻覺得隻要她努力,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可是五年過去了,他一點變化都沒有,她也就放棄了,這些年來也是,他真的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保持著小時候那樣,除了他爺爺奶奶,他把所有人都隔絕在了他的世界外麵,今天算是他跟她說話最多的一天了。


    蘇晚兒看著他,情緒有點複雜,她其實最羨慕的人就是他,什麽都可以不管,他是傻子,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會被官府強製著婚配,可是她也是同情他的,鬱爺爺鬱奶奶都已經年紀大了,如果他們都不在了,那他什麽都不懂,又該如何自處?


    鬱爺爺鬱奶奶一直逼著他讀書,大概也是想著他多讀點書,說不定哪天他就好了吧,這樣他學識淵博也能當個夫子掙錢養活自己。


    她鬆開了鬱謹笙的衣袖,她說:“鬱謹笙,如果哪天我嫁人了,不在村子裏了,你會記得我嗎?”


    鬱謹笙看著他,他嘴巴張張合合,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說不出來,隻能癟著嘴生悶氣。


    蘇晚兒也沒想過他會迴答,她低著頭,撿起小棍子繼續挖著坑,“你走吧,我不要你陪了。”


    鬱謹笙猶豫的看著她,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走了三步,他迴頭看了看還在低著頭挖坑的蘇晚兒,然後抬腳就趕緊往家裏跑了起來。


    蘇晚兒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她有那麽討厭嗎,村裏沒人願意娶她,連這個小傻子也嫌棄她,虧她一直都想跟他交朋友呢。


    蘇晚兒賭氣的用力挖了幾下那個坑,然後站起來往山上去了,趁著她還沒嫁出去,她還是先多孝敬一下母親,多照顧一下阿弟吧,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呢。


    蘇晚兒心裏很難過,但她更盡力的開始尋找小動物了,她想趁著她還在阿娘跟阿宴身邊,多捕獵一些小動物給阿娘跟阿弟補身子。


    鬱謹笙一路瘋跑迴家,到家時他趕緊往鬱奶奶的房間跑去,一把推開了鬱奶奶的房門,沒看到鬱奶奶在裏麵又趕緊到別的地方找,最後終於在灶房找到了鬱奶奶。


    鬱奶奶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紅撲撲的鬱謹笙,狐疑道:“你跑這麽快做什麽?”


    他沒迴答鬱奶奶的問題,他跑到她前麵,還喘著粗氣,他期待的斷斷續續的問鬱奶奶,“奶奶,蘇,蘇晚兒現在是我媳婦了嗎?”


    鬱奶奶狐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迴答道:“現在當然還不是,要等你們成親之後才是。”


    “我要現在成親,我要蘇晚兒做我媳婦。”鬱謹笙扯著鬱奶奶的袖子,滿眼都是著急。


    鬱奶奶不解的摸摸他額頭,“你這孩子,怎麽突然這麽著急,昨天不是還說不要蘇晚兒當你媳婦嗎?還拿書出來看,怎麽才一晚上就讓人家當你媳婦了?”


    “要她當媳婦,要蘇晚兒當媳婦,現在就要。”鬱謹笙扯著鬱奶奶的衣袖不依不饒,看他說的堅持,她也無奈,他這個孫子向來想一套是一套,她也不知道讓蘇晚兒嫁給他是對是錯,雖然她一直覺得她的阿笙很好,可是阿笙一直不肯長大,是個姑娘嫁給他應該都會有點委屈了的。


    她扯開鬱謹笙的袖子,耐心解釋道:“阿笙,親不是說成就成的,要等你爺爺迴來,帶著聘禮去蘇家提親也要蘇家人同意才行。”


    “那去把爺爺找迴來,讓爺爺去提親 ,然後成親,我要蘇晚兒當媳婦。”鬱謹笙著急的拉著鬱奶奶就要往外走。


    鬱奶奶總算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拉住鬱謹笙的手,“到底怎麽了?”


    “蘇晚兒要嫁人了,她要給別人當媳婦了,可是她不想給別人當媳婦,她要給阿笙當媳婦。”鬱謹笙有點失落的說著,然後又要扯著鬱奶奶往外走,生怕遲了蘇晚兒就要給別人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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