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山嶺上,寒風如刀,切割著大地的孤寂。南辭獨自前行,腳下的岩石仿佛被歲月磨得千瘡百孔,縫隙中偶爾冒出絲絲暗紫色的侵蝕,帶著詭異異的腐蝕之力。


    堅固而陡峭的岩壁上,漂浮著古老的符文,它們閃爍著蒼白的光芒,仿佛某種遙遠的紀元之語在沉默中訴說著秘密。蘇念煙撐著天機傘,傘麵微微傾斜,抵擋住天空灑下的詭異光輝。


    她目光凝視前方,聲音如冰雪般冷冽:“靈氣的流動正在變化,天地的規則仿佛被強行撕裂。這不是普通的異象,而是……一個規則的斷層。”


    “規則斷層?”冷月霜的目光如刀,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篤定,“規則本是堅不可摧的存在,但並非不可被打破。修煉者的道路,就是與天本,與命鬥。若連這樣的波動都無法承受,便不配在這條路上往前邁步。”


    她的話擲地有聲,就像鋒利的劍刃劃破空氣,令人心神一震。


    “與天爭也好,與命鬥也罷。”淩炎握著烈焰劍,劍身上微微跳動的火焰緊映出她桀驁的神情,她冷笑道,“我隻知道,擋在我麵前的東西,無論是天、是地,還是所謂的規則,我都一劍劈開就是。”


    “淩炎,你總是這麽莽撞。”曆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語氣平靜, “這裏的規則已經脫離常理,你若貿然出手,恐怕引發的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淩炎的目光微微一閃,雖然嘴上沒有再反駁,但握劍的手指卻悄然收緊。她嘴角揚起目光帶著幾分不服氣的笑意,低聲道:“知道了,曆風大人。”


    她雖應下,卻心中泛起複雜的情緒。她看向曆風,眼底掠過一絲掩飾不去的倔強與隱忍。她知道他的提醒並非多餘,可她更明白,曆風對她的想法從來都是為了團隊的整體利益,而不是為了個人情感。距離讓她感到無奈,但又無法放棄。


    曆風沒有再看她,神情聚焦而冷峻。他心中明白淩炎的驕傲與情意,但修煉一途,情感的羈絆隻會成為弱點。他不能允許自己的心軟成為團隊的破綻,更不能讓任何人因為他而耽誤前行。


    雖然心裏想著不被情感束縛,但目光還是忍不住的落在冷月霜身上。情感,要真能控製就好了,現在冷月霜已經是他的弱點了。


    “哎呀,淩炎,你別想太多了。”一旁的淩子川輕搖折扇,語氣中帶著幾分輕佻的笑意,“曆風說得對,這個地方很奇怪,穩妥一點總是好的。你別到時候一劍下去,而是把自己坑了。”


    “你閉嘴吧!”淩炎怒瞪了他一眼,語氣毫無客氣,“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好了好了,我閉嘴。”淩子川攤了攤手,笑容依舊,轉頭看向南辭,“還是南辭懂事,什麽都不說,默默步行。”


    南辭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說話多的人,通常活不長。”


    淩子川一愣,隨即笑道:“你這話倒也有點道理。可惜,我這人命硬,恐怕是活得比你久。”


    南辭沒有接話,隻是微微一笑,繼續向前邁步。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岩壁,似乎在觀察這些符文的走向。


    冷月霜站在隊伍最前方,忽然腳步猛烈,目光如冰刃般掃過前方,聲音冷冽:“別吵了,前麵到了。”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前方的天空忽然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仿佛一隻無形的巨手將天幕強行撕裂而去。裂縫中湧出萬丈光輝,宛如銀河傾瀉,照亮了整個天地。


    伴隨著光輝的湧動,一座宏偉的殿宇緩緩從縫隙中浮現而出。大殿巍峨高聳,仿佛要刺破雲霄,通體帶著古老而威嚴的氣息,透著一種超越時間的力量,仿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天地規則的延伸。


    “這就是聖殿?”淩子川停下腳步,眼神複雜,語氣中帶著幾分震驚和不知不覺的敬畏,“果然,不愧是傳說中的遺跡。站在這裏,就讓人想要跪伏。”


    “表象罷了。”葉清玄冷冷的開口,目光卻未從聖殿正門前懸浮的一塊黑色石碑上移開,“真正的關鍵,是它。”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去看去,隻見聖殿前懸浮著一塊高達數丈的漆黑石碑。石碑通體光滑如鏡,卻貫穿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意。它附近的空間微微扭曲,仿佛連天地都無法承受它的存在。


    “命道戰碑。”冷月霜凝視著石碑,聲音低沉而平靜,“傳聞中,聖殿的考核都是由它完成。”


    “命道戰碑……”南辭輕聲呢,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他低聲笑道,“這名字倒是有趣。‘命’與‘道’,一個是天生的束縛,一個是後天的束縛掙脫。看來想被它認可,好像不太容易。”


    就在南辭一行人靠近命道戰碑的時候,遠處傳來幾道破空聲,空氣中的微妙波動擴散開來。幾名修士從不同方向催趕而來。他們的裝束各異,有的人一臉從容,衣袍整潔,顯然在這片荒蕪之地遊刃有餘;也有人狼狽,衣衫有些破碎,有的甚至身上還帶著還未愈合的傷口。


    淩炎最先注意到他們,眼神一凝,隨即冷笑出聲:“嗬嗬,終於舍得露麵了?打魔神那會兒一個個的藏的比老鼠都深,現在倒是跳出來了。怎麽,看我們沒出事,你們終於放心了?知道來湊熱鬧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針刺般的鋒利,直直刺入那些修煉者的耳中。幾名修煉者聞言,神情都變得不太自然。有人低下頭,神色羞愧;也有人緊咬牙關,眼神中透著幾分憤怒,卻始終沒有反對。


    “得了吧,淩炎。”淩子川搖著扇折,笑嘻嘻地站出來打圓場,“人家也是有道理的嘛,保命的智慧總比送死的勇氣要好。再說了,現在大家都到了戰碑前,爭這些有什麽意義?”


    “你少插嘴!”淩炎轉頭瞪了他一眼,眼中冒著火,“什麽保命的智慧?我看就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明明大家都在拚命,他們卻一個個躲在暗處,算著自己的小命,真讓我惱火??!”


    淩子川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唉,你這脾氣還是這麽烈。行吧,行吧,我不說了,你繼續罵。”


    “你!”淩炎被他輕描淡寫的態度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地扭過頭,不再理他。


    冷月霜站在前方,目光掃過那些修煉者,冷冷開口:“修煉的道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怕死,是人的本能,但修煉者若駐守本能,就無法進入更高的層次。想要走得遠,就該拋棄這些無謂的恐懼,否則,留在這裏隻會拖累自己。”


    她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話語如同冰冷的刀刃,直指人心。被她的目光掃過,那些修煉者更加不敢開口,低著頭站在一旁,臉上寫滿了羞愧。


    “怕死沒錯,他們也沒做錯什麽。”南辭突然開口,語氣平靜,不見往日的輕浮,“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他們選擇保命,也在選擇另一種活法。”


    南辭的聲音不高,讓那些修煉者的神情微微緩和了一些。他們看向南辭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欣賞。


    “南辭,你這句話,聽著倒像是認命了。”淩炎轉頭看向他,目光中帶著幾分挑釁,“怕死的人,注定沒有成就。修行的本質,就是要拚命!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麽修煉?還不如直接迴家呢種田吧。”


    曆風微微皺眉,開口道:“好了。”他的聲音低沉,好像平靜的湖麵下隱藏著深流,“他們的選擇是他們的自由。修煉的意義各不一樣一樣,有人追求力量,有人追求長生,有人追求心安。知道如何,他們站在這裏,就說明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結果如何,由他們自己承擔就夠了。


    冷月霜側頭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淡淡的疏離:“隨你怎麽想,我隻是說事實。”


    曆風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冷月霜的冷漠,他已經習慣了,卻依然無法真正放下。他心中隻有修煉,可知道他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這一幕映在淩炎眼中,她握緊了烈焰劍,指節微微發白。明明知道曆風的眼神永遠追隨著冷月霜,她卻依然無法忍住心中的酸澀與不甘。她深吸了吸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開口道:“曆風,你總是這麽為別人著想,冷月霜不領情,倒是便宜了這些膽小鬼。”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更是更多的試探,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曆風卻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聲音依然平靜:“那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淩炎的心猛地一沉,卻依然勉強揚起,語氣中帶著幾分倔強:“怎麽會無關?我們是一條隊伍的,當然要看著點這些人,免得他們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


    “嗬嗬。”冷月霜忽然輕笑了一聲,目光掃過淩炎,語氣淡漠,“既然你這麽在意,還不如直接把他們趕走就好了。”


    “冷月霜!”淩炎猛地抬頭,目光中帶著幾分憤怒,“我不是這個意思!”


    冷月霜卻沒有再看她,隻是轉頭繼續看向命道戰碑,仿佛她剛才所說的話隻是隨口一提,沒有任何意義。


    淩炎咬緊牙關,胸腔中的情緒翻湧不休。她知道冷月霜並沒有惡意,也明白冷月霜心中根本沒有意這些事。可就是這種毫無動靜的冷漠,讓她感到無力。她努力了這麽久,卻終究無法撼動冷月霜,也無法讓曆風的目光從冷月霜身上移開。


    南辭站在原地,目光掃過那些修煉者,少了幾分往日的散漫。他的眼神平靜,語氣低沉:“選擇迴避沒錯,但修煉一途,終究是自己的路。希望你們接下來的選擇,能夠對得起自己。”


    他語氣雖平和,但卻讓那些修煉者神色複雜。有人低頭,有人目光引發,更多人咬緊牙關,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幾名修煉者中,有一位穿著青衣的青年,終於開口了。他低著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和愧疚:“我們……不是膽小怕死,隻是……我們沒有那麽你們強,貿然插手隻會拖累大家。所以我們才選擇其中,不是想袖手旁觀……”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沒有人會為弱者的選擇買單。”冷月霜冷冷的開口,目光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漠然,“既然你們自認弱,就該安分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站在這裏,試著用愧疚來綁架別人。”


    青衣青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低下頭,不再辯解。


    南辭卻突然笑了,語氣輕鬆:唉,冷月霜,你這話說得太絕了。誰還沒有一個脆弱的時候呢? 再說了,他們現在站在這裏,就說明他們還是有點勇氣的。總不能一棒子打死吧?”


    冷月霜沒有迴應,隻是冷冷地掃了南辭一眼,便轉過頭去。


    淩子川笑著搖了搖扇子,語氣輕快:“好了好了,別爭了。人都到齊了,戰碑自然會給出答案。爭來爭去,浪費時間。”


    就在此時,命道戰碑突然亮起,漆黑的表麵浮出點點光芒,一道冰冷的機械聲音從戰碑中傳出:


    “命道戰碑啟動,考核即將開始。”


    聲音冷漠,仿佛某種至高無上的規則在宣告它的存在。


    “第一階段:力量測試……”


    戰碑的聲音落下後,場中瞬間安靜,主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其上麵,神情各異。


    淩炎握緊烈焰劍,火光在手中跳躍,眼中滿是戰意。


    曆風原地,神情嚴肅,目光閃爍,雷霆不止。


    冷月霜微微眯起眼睛,手中長劍寒芒閃動,仿佛隨時準備行動。


    南辭輕輕吐出一口氣,目光平和,卻有些深沉。


    而那些選擇退縮過的修煉者,有人目露決意,有人滿臉恐懼,還有人眼中透著不甘。


    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緊張感,仿佛連風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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