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扁舟,悠然飄蕩於奔騰湍急的江水中。


    終於,船夫老者滄桑的聲音再度響起:“城裏已到,即刻靠岸,鄉親們準備上岸!”


    隨著船夫滄桑的聲音落下,船上眾人各自取起包袱,魚貫踏過跳板,走上岸邊。


    紫微大帝於蒙蒙夜色之下環顧四周,卻是不見那可愛花衣小女孩的身影,心頭竟升起一絲莫名失落。


    婦人抱著紫微大帝,一路打聽,朝著城裏醫館三度走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母子兩人又來到了那間“久違”的醫館。


    “這已是我們母子第三次來到城裏的醫館。”


    站在醫館大門口,婦人暗自感慨:“距離前兩次已相隔六年,那時的孩兒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嬰兒,轉眼間便長得這般大了。”


    想到這裏,婦人心頭不由泛起一絲溫馨。隻是這溫馨中卻也夾雜著不少心酸--


    這幾年含辛茹苦的生活,可著實不易!


    婦人抱著紫微大帝走進醫館大門,眼見大夫鄭雲複正坐於醫館中,不由臉現喜色,快步走上前去。


    那鄭雲複正低頭讀著醫書,抬頭見是婦人,微微一怔,隨即說道:“這位大姐,你又帶孩子過來看病了,這麽大的孩子仍要你抱著,看來...”


    他隨即看向婦人懷裏的紫微大帝,待看到紫微大帝頭上那一個半成人拳頭大的腫包,微微一驚:“恁大的膿包!”


    婦人苦澀一笑,便將紫微大帝頭部撞起腫包的過程詳細說了。隨即焦急道:“大夫,孩子調皮,頭上撞起了這麽大的腫包,您看...”


    鄭雲複招唿婦人坐下,便上前察看一番,說道:“小小孩童,頭部竟然撞起如此大的腫包,這可是生平從所未見!大姐切莫心慌,腫包雖大,卻不致命。隻須外敷藥末、內服湯藥、以活血化瘀,再針灸一番,即可緩緩見效。如此大的膿包,可不是一兩天便能夠消除的。所幸撞擊之處不在後腦,如若不然...”


    他說到這裏,便不再往下說下去。意思顯而易見:如此猛烈地撞擊,若是撞到後腦,那麽此時的紫微大帝便不在此處了!


    ~~~~~~~~~


    流逝的光陰,似水的年華。


    時光如流水一天天逝去,轉眼已是十餘天過去。


    又是一天的清晨,朝陽騰空而起。


    城裏醫館中,婦人正牽著紫微大帝的小手朝大夫鄭雲複致謝。


    “謝謝大夫,治好我頭上的大包包。”


    不料此時少不更事的紫微大帝,竟稚聲稚氣地朝正雲複謝道:“那個大包包真是討厭,壓得我的頭好重!”


    如此道謝,聞所未聞,正雲複聽了也是啼笑皆非。


    這次求醫,那少女藥師卻已不在醫館中,想是已經嫁人生娃。


    一番道謝之後,母子兩人牽手走到江邊,乘舟迴家。


    舟至江中,望著滾滾而逝的江波,紫微大帝一時竟陷入沉思。


    也不知道他此時小小的心靈中,伴隨著那滔滔的江水,在流淌著什麽。


    迴到家中,已是晌午。


    一眾孩子已然從學府歸來,正喝著熱乎乎的米粥,米粥中則是倒上了少許黑色味料。


    其時眾孩中最大的大姐頭,已然能夠洗米煮粥,胡亂應對三餐。


    這些日子裏,她既要照顧弟弟們的日常,又要上學府,可謂忙得手忙腳亂、不亦樂乎。


    眾孩一見婦人抱著紫微大帝迴家,當即“唿”的一下圍了上來。


    安靜已久的屋子,霎時又是一片嘈雜之聲。


    其時紫微大帝頭上依然敷著藥末,往後每七日須複查一次。三次之後,方才痊愈。


    .........


    時光荏苒,韶光飛逝。


    南海之濱,某個鄉村的學府,禮堂中。一片安靜矜重,黑壓壓的數百名學子正端坐於木凳上。


    “鄭炘凱,學績優異,獎上等書袋一個。”


    一道莊嚴洪亮的聲音正從禮堂上方頒獎台傳來:“鄭建武,學績上佳,獎上等毛筆一支。鄭偉帆...”


    隨著上方的頒獎聲,一個個優異學子於周圍一眾學伴的豔羨目光中走上頒獎台,行禮領過獎品。


    黑壓壓的學子中,一個俊俏的少年正端坐著,神情平靜。


    聽著上方傳來的頒獎聲音,俊俏少年卻是心中有數。對於自己的學績,他向來自信滿滿,每期的頒獎典禮,自己可是從未空手而歸。


    但聽那莊嚴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xxx,學績優異,獎上等書袋一個。”


    俊俏少年立起身來,迎著身周一眾學伴的羨慕眼光,平靜走上頒獎台。行禮致謝,伸手接過一個嶄新的上等書袋,便即返迴座位。


    “本期頒獎典禮到此結束,接下來便是處罰環節!”


    片刻之後,頒獎台上的聲音忽轉嚴厲:“鄭炳文,破壞學堂窗戶兩扇!鄭六羅,辱罵師長!鄭棉生,調戲女學伴!鄭海文...凡念到名字的學子,速速上台接受處罰!”


    待得典禮結束,俊俏少年便與三個女學伴一同走在迴家的路上。


    此俊俏少年正是之前頭上撞起偌大腫包,“三度”前往城裏醫館求醫的紫微大帝。


    “咱們還是去你家玩罷,昨日方才玩到一半便被你母親趕了出來,好不盡興!”一個瓜子臉的俊俏女伴期待地朝紫微大帝說道。


    “此提議好!”


    紫微大帝尚未答複,一旁的圓臉女學伴讚同道:“我這幾日裏新學了一支舞蹈,待會兒跳給你看,如何?”


    “甚好。”紫微大帝欣然道。


    他話音方落,第三個女伴也忙說道:“我昨日新學了一首歌,等會一並唱與你聽!”


    四人一路上其樂融融,笑聲遍灑於鄉間的小路上。


    行走了約莫一盞茶時分,一行人來到紫微大帝家裏的外院。


    三女學伴唱歌起舞,紫微大帝欣然觀賞,時而胡亂點評一番,四人好不盡興。


    一道若有若無的金色雄壯身影也坐於紫微大帝身側的扭曲空間中,目光淡然平靜,不起一絲波瀾。


    那圓臉女學伴舞姿雖頗顯生硬,騰挪轉身間卻自具韻味。


    四人正作樂間,一個溫婉的婦人從廳內走出,神情嚴肅,朝著玩樂中的一眾少年說道:“孩子們,你們眼下正是求學時光,務以學業為重。莫要貪玩,以致荒廢了學業。還是趕緊迴家溫習去罷!”


    那三個女學伴看到婦人嚴肅的神情,不由頗為拘謹。待聽得婦人說完,忙與紫微大帝說了幾句悄悄話,便即道別而去,各迴各家。


    見此情形,紫微大帝心中暗自歎息,頗感無語。


    ※※※※※※※※※


    一個深秋的下午,陽光柔和灑於大地上,微風輕拂而過。


    發黃的樹葉於秋風吹拂下輕輕飄落,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


    南海之濱,某鄉村的小路上,紫微大帝正與一眾女學伴結伴而行。


    眾學子聊著一些趣事,不時發出清脆歡樂的笑聲。


    紫微大帝迴到家中,卻是不見婦人的身影,心中頓感不妙。忙進屋一看,隻見婦人躺於床上,臉色蠟黃、鼻息緩重,正自閉眼而眠。


    見此情景,紫微大帝心頭不由一沉,一張陽光青稚的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霾,適才的歡樂心情也一掃而空。


    他知道,母親再一次病倒了。


    近來婦人躺於床上的時間,比之那下床行走的時間還要長。多年來的艱辛操勞,貧窮的家境所帶來的食物不足,已導致她營養不良。而平日裏又心係兒女,偶爾買來較好的食物也總讓與一眾兒女。長期下來,身體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


    紫微大帝當即迴到房間放下書包,又急步來到床前,朝婦人小聲喊到:“母親。”


    在紫微大帝期待的眼光中,婦人卻是沒有醒轉。


    見此情形,紫微大帝的心情更是低落消沉。站於床前呆立片刻,暗暗歎了口氣。驀地裏腦中閃過一道亮光,憶起了以往逢時過節,隨同母親求神拜佛時的情景。


    當下走迴自己房間 ,慢慢來迴踱步,散去心頭雜念,凝神專注,雙眼閉上,心中默默祈禱:“求神明保佑我母親身體健康、逢兇化吉,我願為她擋去這次難關,用我之健康換迴她的安康。”


    便在此時,不為人知的。紫微大帝的胸腔心髒位置,一顆至誠的赤子之心光芒隱約閃爍。紫光道道,時隱時現。


    紫微大帝胸腔中鬥形的《紫微北鬥七星陣》一如既往地流轉著紫光,霎時間紫色光芒大漲,愈漲愈濃!


    濃鬱的紫光忽然緩緩升起,呈鬥形離體而出,飄向屋中床上的婦人,隨即覆蓋而下。


    紫色光芒雖從紫微大帝胸腔的《紫微北鬥七星陣》飄出,但紫微大帝正閉著雙眼,竟是未察分毫。


    祈禱完畢,紫微大帝悠然走上天台,眺望了一番遠方景色。而後徐徐走迴大廳,在一隻木凳上坐下,靜候此番祈禱是否奏效。


    他身旁一道極其淡薄、仿佛處於不同維度空間的金色雄壯身影始終形影不離。


    金色雄壯身影此時望向紫微大帝的目光中,盡是一片溫潤。


    說也奇妙,約莫一盞茶時分之後。睡床上閉眼沉睡的婦人竟悠然睜開雙眼,一時隻覺身體已自輕便不少。


    婦人躺於床上稍待片刻,便即起身下床,走出房間。見到紫微大帝,溫言問道:“孩兒,你迴來了?先前你去學府時,為娘忽感身體不適,便躺下休息。竟一覺睡到現在,眼下已是幾時了?”


    正期待中的紫微大帝忽見母親走出房間,心中不由大喜。尚以為是自己的一番真誠感動了神明,終得神明俯允所願。


    此時的紫微大帝不知道的是,此番祈求之所以如願以償,其真實緣由乃是消耗自身之“能量”,以換取母親的康複。


    “能量”一說,雖玄乎奇妙,然存乎一心矣---


    世間但凡擁有“赤子之心”者,皆有消耗自身“能量”以濟他人之能力。


    雖表現出來之形式不同,但其效用卻是殊途同歸。


    其所重者,唯在“心誠”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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