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著護城牆緩慢行進,一路觀看沿途風景,時而便停歇下來。


    隨著前行途中地行行歇歇,不覺間已是酉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天色漸黑,也該打道迴府了。”正輕輕踩踏著車具腳踏板的紫微大帝道。


    “迴去囉,迴去囉。”鐵製車具後座的曾莉歡然道。


    “今天玩得開不開心?”


    紫微大帝問道。


    他此時已將曾莉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待,言語間儼然大人對小孩般語氣。


    “還行。”曾莉笑道。


    紫微大帝聞言,心中頗為無奈:“還行?我可是騎行了長時間的車具,這可並不輕鬆,你居然說‘還行’?”


    隻是於他心裏,曾莉隻是一個小孩子罷了。所說話語,也隻當是孩子話。當下道:“現下先迴去洗沐,洗沐好了出來吃晚餐。”


    “好。”曾莉道,此時的她卻儼然一個聽話的孩子。


    當下兩人互留了手機號碼,各迴各處。


    一番洗沐更衣之後,兩人便相約於大學府門口會麵。


    此時已然換上了白色外衣的紫微大帝,大步走到學府門口。卻見遠處一個圓臉可愛少女正快步走來,正是曾莉。


    二人來到之前聚餐的餐館中,紫微大帝道:“適才與燦森聯係,他說還未迴來,晚餐我們兩個人吃便好。”


    “嗯。”曾莉點點頭。


    “你要吃什麽就點罷。”紫微大帝道,指著餐桌上的菜單。


    “隨意。”曾莉卻道。


    紫微大帝暗自搖頭,當下便拿起菜單,選了四個菜色。道:“就這四個罷。”說完便要招唿店家。


    “你點了什麽呀?”曾莉忽然問道。


    紫微大帝道:“我點了爆炒魚塊、千張豆皮、迴鍋肉與魚頭湯。”


    “嗯...我看一下。”曾莉道,說罷便拿起菜單看將起來。


    拿著菜單端詳了半晌,曾莉說道:“千張豆皮與迴鍋肉就不要了,換做煎雞蛋餅與土豆絲罷。”


    紫微大帝聞言,心下略覺奇怪:“方才我問你要吃什麽,你便說隨意。待得我選了菜色,你卻又來改。”


    但他生性隨意,對於曾莉的舉止,雖心覺奇怪,卻也並無不滿。便道:“也好。”


    此時尚年輕的他,卻不知道曾莉此番舉止,乃符合大多數人的心理活動。


    一開始的“隨意”,乃是無從選擇之下的妥協。


    而後來的“更改”,卻是有了選擇之後而做出的“更佳選擇”。


    由此可見,是否在“選擇”過多的情況下,“選擇”也是一種煩惱?


    而“選擇”極少的情形下,“選擇”乃是一種幸福?


    然而“幸福選擇”之後是否正確?


    一切...唯有時間方可見證!


    飯畢,紫微大帝付了飯資,二人便走出餐館。


    “眼下尚早,咱們再去隨意逛逛。”紫微大帝道。


    他此時已知曾莉性情,若是以詢問的語氣問之,保不定便會得到“無所謂”的答複。


    是以一旦有了決定,便以“告知”的方式說出。


    “好呀!”


    曾莉欣然道。


    騎上車具,朝前騎行了數十丈,紫微大帝道:“咱們先去鄰近大學府中遊逛一番,且瞧其景色比之咱們大學府如何。”


    “我來此至今,尚未去過其他大學府呢!”車具後座上的曾莉喜道。


    有了這一番對話,紫微大帝騎行了約莫一刻鍾,便出得城門。又行進了一刻鍾有餘,來到了一個大學府門口。


    大學府大門高高聳立,絲絲莊嚴氣勢朝四周散發而出。


    進得大學府,一路上所遇學子頗為不少。


    一眾學子或手握書本獨自走過,或三二人交談行走,更有一對對伴侶依偎細語。


    又騎行了百餘丈,左方赫然出現一個二丈寬的水池。


    水池中間放著假山,假山上栽有一盆盆矮小樹木,水池邊緣處則放著數尾四尺長的石雕大鯉魚。


    池中清水正於石雕大鯉魚嘴中徐徐噴出,灑於池內,更有各色魚兒於池中悠然遊動。


    兩人下得車具,走到水池旁觀賞起來。


    “這大學府,便是比咱們那大學府好。”紫微大帝感慨道。


    “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咱們那大學府是幾流水準,而這大學府又是幾流水準。”曾莉道,“這可是一流大學府!”


    紫微大帝聞言默然,心中暗道:“若是三餘年前,我無遭受那識海異變,此時...怕也身處於此等傑出大學府中罷?”


    想到這裏,紫微大帝忽覺識海中陣陣刺痛眩暈突兀傳來,不由眉頭一皺,臉色驟然蒼白了幾分。


    “該死的識海異變,誤我前途,毀我人生!”


    刺痛中的紫微大帝尤自咬牙暗恨,似欲將滿腔怨恨,朝著識海中的異變源頭怒罵過去!


    他正於人生驕陽歲月,正待展翅高飛、處身無限風光之時。卻遭逢人生突變,短短數月內便從人生高峰跌落深淵。此後隨著時光流逝,更是一步步走進黑暗地獄。


    任誰身處其境,若說沒有怨言,那自是欺人之談!


    也幸得他生性隨意平和,向來便隨遇而安。而平和的性情中更隱藏著驚人的韌性,以及深藏心中之不屈戰意!


    這才令他於這數年來地折磨煎熬中,仍舊保留心田一片丹、靈台清明。除了變得沉默寡言之外,性情與數年前卻也並無多大變化。


    若是換做常人,是否撐得過這三餘年的煎熬也是兩說。


    而撐得過者,絕大多數也將性情大變、前後判若兩人。


    ......


    小孩子般的曾莉,此時正麵含笑意,低頭望著水池中悠然遊動的魚兒。對於紫微大帝臉色的突變,竟是毫無察覺。


    半晌之後,紫微大帝識海中煎熬逐漸淡去。


    受此一番折磨,紫微大帝驟覺人生黑暗難行,再也沒有觀賞風景之念。


    當下便朝曾莉道:“走罷。”


    一路無言,紫微大帝騎行著鐵製車具,約莫一刻鍾後便出了大學府的後門。


    “去那護城河邊透透氣罷。”紫微大帝心道。


    他想罷也不開口告知身後的曾莉,便即騎行著鐵製車具朝護城河處行進。


    來到河邊,隻見一大片厚厚草地斜斜連通著路道及護城河邊上的欄杆。


    “就在此處歇息一番。”紫微大帝道。


    兩人下得車來,紫微大帝牽著鐵製車具,沿著草地斜坡走至半坡處,將車具輕輕推倒於草地上。隨即坐將下來,雙手抱於腦後,順勢躺了下去。


    “唿~~~”


    望著天上點點璀璨星光,紫微大帝長長籲出一口氣。


    “喲,這是累了?”曾莉來到紫微大帝身旁,也坐了下來,笑問道。


    “嗯。”


    紫微大帝淡淡應道,他並不想告知他人自己靈魂識海中的異變。


    須知這一說出去,除了徒增他人擔憂之外,並無其它好處。


    除非那人有超凡手段,能夠治愈他識海中的異變。而身旁的曾莉小孩子一個,顯然沒有此等本事。


    “也是,你今天都騎了一整天車具了。”曾莉慰言道。


    “嗯...。”紫微大帝道,便即閉上眼睛。


    曾莉似乎察覺出紫微大帝此時並不想多所言語,當下隻是靜靜坐於一旁,難得的不發一聲。


    時間便在安靜中暗暗流逝。


    夜風拂過,微帶寒意。


    紫微大帝睜開眼睛,拿出手機一看,竟近亥時中。


    當下站起身來:“迴去罷,再遲得少許,寢室大門便要關閉了。”


    “好。”曾莉道,也即起身朝前走去。


    她兩手放於背後腰下臀上,左手尾指與右手尾指勾連於一起,一派天真爛漫之狀。


    紫微大帝望著前方曾莉的背影,心頭升起一陣莫名的安定平和。牽起車具,徐步朝前走去,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行走於草地上。


    正行走中的紫微大帝右腳邁出,踏於地麵。


    不料這一腳方才踏下,紫微大帝忽覺心頭驟然蕩起微微漣漪,一陣陣異樣不祥感覺於心頭擴散開來。


    於未曾受到魔王墨黑霧氣侵襲前,紫微大帝便已多曆異事。


    此時乃是他遭受靈魂識海異變折磨的三餘年後,對於此種異狀,紫微大帝更是警覺異常,心中當即知道不妙!


    “吼~~~!”


    便在此時,一道暴烈怒吼於紫微大帝耳邊響起!


    隨著怒吼聲響起,一個四方臉型、麵目猙獰的頭顱於紫微大帝右腳所踏地麵處冒將出來!


    紫微大帝察覺到腳下異狀,此時已來不及細想,當即右腳用力,將堪堪露出地麵的猙獰頭顱踩踏下去。


    豈料這一踩踏,更是惹怒了那潛身地下的魔怪!


    “哼!”


    地下魔怪怒哼一聲,右拳上擊,朝紫微大帝右腳腳底擊將上去。


    隻聽得“砰!”的一聲,魔怪右拳正中紫微大帝右腳腳底。


    遭此襲擊,紫微大帝身體搖晃失控,朝前踉蹌了數步。鐵製車具也於此時脫手而出,斜斜摔倒下去。幸得他所行處乃是厚厚一片草地,是以車具雖倒下,卻也隻發出輕微聲響。


    紫微大帝於耳邊陡發異響時,左手便已伸進衣袋,握住隨身攜帶的“辟邪符”。


    此時堪堪穩住身形,忙將左手中的“辟邪符”交於右手,隨即驀然轉身!


    “去!”


    紫微大帝疾速朝前跨步,口中默念一聲,右手握著“辟邪符”便朝下方那已然露出一半的猙獰四方頭顱劈頭拍將下去!


    伴隨著“啪!”的一聲,地麵那露出一半的猙獰四方頭顱口中發出“嗚!”的一聲悶響,猙獰的四方頭顱隨著一拍之勢再度陷入地麵。


    紫微大帝麵色肅穆,握著“辟邪符”的右手提於胸前。一雙星眼厲芒閃爍,緊緊盯著猙獰四方頭顱陷入地麵處。


    哪知等了半晌,眼前地麵卻是再無異狀。


    紫微大帝慢慢後退,退了十餘步,眼見猙獰四方頭顱再未冒出。便即牽起鐵製車具,轉身朝前快步走去。


    此時前方的曾莉,已自走了數十步遠。對於身後的突發情狀竟是毫無察覺,仍舊保持著適才行姿,正自款款朝前邁步。


    “你方才可有聽到什麽怪異聲響?”紫微大帝加快腳步走到曾莉身旁,問道。


    “沒有啊!”


    曾莉聞言,不由臉色微變,“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


    紫微大帝心中一鬆。


    “到底怎麽了?你可不要嚇我!”曾莉眼見紫微大帝臉色略異於平時,追問道。


    紫微大帝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適才卻是聽到了一道聲響,想是聽錯了。”


    他說到這裏,心道:“莫非那地下魔怪,所發吼聲便隻讓我一人聽到?”


    “一道聲響?莫非是老鼠聲?”


    曾莉驚唿。


    “這裏哪有老鼠?”紫微大帝搖頭。


    曾莉聞言,也是心頭一寬:“累了的話,今晚便早點歇息。”


    她此時尚以為紫微大帝聽到異響,乃是缺少休息所致。


    “嗯。”紫微大帝道,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他心知那地下魔怪,此時並未離去。隻是適才吃了一番苦頭之後,是否會追擊而來,卻是不得而知。當下隻是凝神傾聽身後聲響,腳下步伐卻是愈邁愈快。


    朝曾莉道:“你在前麵走,走快點。”


    ......


    此時於紫微大帝與曾莉身後,那處草地上。


    一個猙獰異常的四方頭顱赫然露出地麵,身軀卻是依舊藏於地下。


    “‘七星紫氣、紫微獨有!’”


    猙獰四方頭顱盯著紫微大帝的背影,心道:“眼前這少年,便是那轉世下凡的紫微大帝無疑了!瞧此情狀,應當尚未覺醒。若是覺醒,我此時哪裏還有命在?”


    猙獰四方頭顱想到這裏,不由暗自慶幸。


    又想:“好個紫微大帝,凡俗之時便這般悍勇!遇到我之偷襲竟不害怕?還敢反擊!一旦覺醒,那還了得?此等人物,還是少惹為妙。方才對其起了殺心,先行一番試探,卻是莽撞了!想那魔王大人率領數百魔眾前去殺他,尚且全軍覆沒!此事鬧得天下妖魔鬼怪皆知,我又有什麽資格跟魔王大人大軍相比?”


    猙獰四方頭顱不知道的是,凡俗之時夜間郊野麵對此等突發異狀,紫微大帝心中也是有著三分懼意的。隻是懼意歸懼意,卻也不能束手待縛,總要爭個你死我活。魔道既欺上頭來,自己縱然付出不少代價,也不能讓那邪魔歪道好過!


    猙獰四方頭顱想畢,一顆頭顱緩緩朝下降下,隨即隱蔽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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