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帝眼見此間事了,朝關趙兩位神將道:“此戰之後,東西兩山中的妖魔鬼怪皆已掃蕩幹淨。隻是世間魔氣未淨,天下妖邪亦如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數年之間,東西兩山之中必定再度聚集眾多邪魔。到得那時,再來掃蕩一番便是。”


    頓了一頓,又說道:“吾當前去隨伺‘紫微大帝’,爾等不必同往,自行歸去罷。”


    “謹遵大帝所令!”


    地上關趙兩位神將皆躬身領令。隨即騰空而起,自行迴歸東山腳下那座“真武大殿”中。


    其時天上雲層厚實,嚴實遮住皎潔的明月。抬頭望去,天穹可謂“月暗星稀”。


    “走。”


    真武大帝身周光線扭曲,消失不見。


    再度現身時,已在紫微大帝與王少標兩人身後。他此時身處扭曲空間中,兩位少年自是毫無察覺。


    對於東西兩山發生的兩場大屠戮,紫微大帝與王少標自然一無所知,兩人正借著微弱的月色朝家中迅速走去。


    “咋地忽然沉默了?”


    王少標眼見紫微大帝沉默不語,不由奇道:“莫不是下午那古怪墳墓中的鬼魂不死心,再度尋來,藏於你靈魂識海中?”說罷哈哈一笑。


    他卻不知,那古怪墳墓中的鬼魂多次遊離於“作死”的邊緣,今番終於反將自己“作死”過去。


    “那鬼魂若是再度尋來,怕也是藏於你靈魂識海之中。我這靈魂識海,它怕是不敢多所逗留!”


    紫微大帝笑了笑,說道:“我隻在想,咱們這個小城的東西兩座山峰,便有著不少詭異生靈藏匿著。然則這天下間的妖魔鬼怪,數量將會是何等龐大、無法想象的一個數字?”頓了一頓,又說道:“且別說這兩座山峰之中,便是你家房中,也是有著鬼魂出沒,昨夜更是滋擾了我兩次!”


    “啊!”


    此言一出,文雅少年王少標經過短暫的心緒平複,好不容易逐漸恢複“文雅”的秀氣臉龐上,一瞬間又是“文雅盡失”、臉色煞白!


    隻見他整個人劇烈晃了一晃,顫聲說道:“差...差點將這件大事給忘了!若是那廝半夜裏尋上床來,壓蓋於我,那可如何是好?”


    紫微大帝聽到好友少標於情急之際,竟稱鬼魂為“那廝”,也是差點笑出聲來。


    “這還不容易?”


    眼見王少標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情,紫微大帝心中不由略有不忍,正色說道:“令堂若是平時有向道觀請‘符籙’、‘香灰’的習慣,你便去向她討來‘符籙’,或取來些許‘香灰’包於紅紙中,放在錦囊裏,晚上睡覺時放於枕邊即可。”


    “若是無此習慣,家裏逢時過節總有拜‘天地父母’、‘地主爺’等神明罷?去香爐中取些香灰,如法炮製便是了。雖說家裏的香灰沒有神殿中的‘辟邪符’及香灰那般神奇,然於家中使用,驅趕些尋常鬼魂還是不成問題的。”紫微大帝淡然說道。


    “香灰?多得緊,多得緊!”


    王少標一聽,登時大喜,大聲說道:“待會迴到家裏,我便去抓幾把香灰包於紅紙中!那廝不來便罷,若是膽敢前來壓蓋於我,如此多的香灰,便埋也將它埋死!”


    “哈哈哈。”


    紫微大帝聽到王少標再次如此稱唿鬼魂,終於忍俊不禁,大笑起來,說道:“倒也不必取那麽多,隻須少許即可。”


    “少許?多少才算是‘少許’?”


    不料王少標一聽,卻是不滿意了,埋怨道:“一湯勺是‘少許’,兩湯勺也是‘少許’!你可說個具體的數量啊!”


    “半湯勺。”紫微大帝哈哈笑道。


    “這便對了!早點這般說不就好了!”王少標尤自埋怨說道。


    紫微大帝知他關心則亂,也不以為意。此時心中一個疑念再度升起,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王少標見紫微大帝如此神情,又問道:“怎地又不言語了?說你幾句便有成見了?你不會這般小氣罷!”


    “我豈會這般小氣?”紫微大帝搖頭,“隻是想起了一個疑題。”


    “一個疑題?”


    王少標疑惑:“‘鬼壓身’難不住你,而‘鬼打牆’也被你解決,這天下間還有什麽難得住你的?”


    他見紫微大帝接連解決了兩件有關鬼魂之事,便盲目地崇拜起來。隻覺“鬼魂”都能解決,這天下間還有什麽不能解決的?


    “這天下間難得住我的,太多太多了!”紫微大帝搖頭。


    他雖連番解決了兩件有關鬼魂的詭異事情,然於自己幾斤幾兩,內心還是很清楚的。


    而這世間除卻“鬼魂”之外,又有多少更為複雜詭異之事?對此他也隱約感知幾分。當下說道:“若說那‘鬼壓身’,或許是那鬼魂為了吸取能量,尚屬情有可原。”


    “然則那‘鬼打牆’卻是為何?我仔細思量了數遍,總是想不通那古怪墳墓中的鬼魂為何要陷害我倆。”


    紫微大帝說到這裏,胸中怒意漸升,高聲說道:“我倆一路上對其並無絲毫不敬之處,何以它卻陷害我倆?若非我及時醒悟過來,此時我倆的遭遇卻又如何?”


    他向來便看不慣那等無緣無故陷害他人、不顧他人死活的行徑。自己還是幼年時,那“惡毒婦人”半夜投毒,那等行徑雖狠毒之極,比之昨夜裏“鬼壓身”更為致命。然並未對自身造成什麽傷害,此事過去也就過去了,自己也不會存心前去報複。


    而下午古怪墳墓中那鬼魂的所作所為,卻令自己連同好友少標身陷險境。若非後來幡然醒悟,此時所麵臨的兇險,隻怕比之於“惡婦投毒”也是不遑多讓!


    “說得對!那賊廝鳥當真不得好死!”


    身旁的王少標一聽,登時想起下午的狼狽困險,也是憤憤不已,忍不住怒罵了幾句。忽然詭異笑了起來,神秘說道:“平白無故便對我倆下毒手,此仇不可不報!我倒是有一妙法,可讓它也難捱一番!”


    “咦?”


    紫微大帝眼見往常對於鬼魂一道全然不通的王少標,此時竟有對付鬼魂的“妙法”!一時間對於王少標的“開竅”也感頗為詫異,奇道:“妙法?是何妙法?”


    “此‘妙法’便是,接下來這數日中,我準備去道觀中請來大量的‘符籙’‘香灰’。於下次我倆再度上山時,將‘符籙’‘香灰’均勻撒於那古怪墳墓上麵、乃至墓邊四周!如此這般布置,且瞧它怎生應對?”


    “嘿嘿嘿...”


    王少標說到這裏,平時裏文雅秀氣的臉上,此時卻有著“邪惡”的笑容。


    “哈哈!”


    紫微大帝一聽,不由大聲笑了起來。


    他本想接下來的日子詢問母親或一些行內人士,以覓得更為周詳的“壓製鬼魂”之法。而後籌備一番,再以十足威勢讓那古怪墓中的鬼魂大大吃一迴苦頭!


    此時聽到少標如此說道,一時也覺倒是頗有幾分意思。


    心想若是布置下滿墓遍地的‘符籙’‘香灰’,如此“壯舉”,後果如何,雖不確知,總而言之必會令那墳墓中作祟的鬼魂大大不好受!對方既陷害自己在前,雖對自身並未造成多大傷害,自己也就大大懲戒它一番,作為“迴敬”則可,倒也不必趕盡殺絕。


    當下點頭讚同,說道:“此法不錯,它做‘初一’,我倆便做‘十五’。且瞧是它這‘初一’的殺傷力大,還是我倆的‘十五’破壞力強!”


    “必定是‘十五’破壞力強!”


    王少標忙說道。文雅的臉上又露出一陣“陰險”笑容:“它這‘初一’,隻不過是一股意識衝擊而已。而我倆的‘十五’,那可是重重‘好禮’,雙手奉上,兩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說罷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常言道‘何以報怨?君子當以德報怨’。”


    紫微大帝對於好友少標的話,心裏那是深以為然,一雙星眼中迸射出狡黠頑皮的光芒,故作莊嚴道:我倆此番行徑,亦是頗具幾分君子之風矣!”說到這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小城道上,朦朧月色下。


    兩個少年迅疾朝前行進,一片語笑喧闐。與下山時的愁雲慘霧、狼狽不堪相比,直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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