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進山洞裏,落在兩小隻的身體上的時候。


    他們就醒了。


    揉了揉朦朧的雙眼,兄妹兩人並沒有在幹草地鋪的另一邊看到他們的父親。


    反而是洞口處,盤坐著一道背對他們的人影。


    好像是昨天那個大哥哥?


    兄妹兩人相視一眼,靈動的小眼睛裏滿是疑惑。


    “大哥哥,早上好!”哥哥王梓凱小心翼翼喊道。


    “小凱,小昕,早上好。”林牧迴頭報以微笑。


    “既然起床了,那就準備一下,我們離開這裏。”


    “大哥哥……爸爸他去哪兒了?”王梓昕欲言又止,小小的眼睛裏是大大的疑惑。


    看著兩小隻眼中緊張的神情,林牧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道:“死了。”


    兩小隻一愣,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眼淚奪眶而出。


    ……


    十分鍾後,看著暫時哭暈過去的兩小隻躺在草地上,鼻子還一抽一抽的,林牧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忍。


    不過與其用善意的謊言一直瞞著兄妹倆,不如從一開始就坦白出來。


    至於小孩子……在林牧眼裏,沒有小孩與成人之分。


    他不是什麽爛好人,甚至如果不是兄妹倆天賦異稟,或許現在等待他們的,是喪生在自己親生父親手中。


    說起來,這兩兄妹竟然是隻存在於典籍之中的……雙生日月靈體!


    根據典籍記載,日月靈體是兩種特殊體質,日靈體和月靈體。一個能借用太陽之力,一個能借用月光之力,不管對修煉還是戰鬥都有不錯的增幅表現。


    不過相比其他特殊體質,日月靈體還是差點意思,隻有普通門派會當成寶,放在頂尖勢力中也就一般般。


    ……除了無極宗。


    無極宗是遠古十大頂尖勢力之一,名字看似正經,其實走的是雙修一道,《無極日月訣》。


    雙修兩人有一方為日靈體或月靈體,修煉速度翻一倍。


    雙修兩人皆為日月靈體,那再翻一倍!


    按理說無極宗才是日月靈體最好的歸宿,但那種行男女之事的雙修法被不少人詬病。


    因此哪怕有人發現自己是日月靈體,也不想跟無極宗扯上太大關係……


    在前世,人們發現疑似無極宗遺址的秘境,裏麵的寶物哪怕放在遠古時代都是當之無愧的絕世瑰寶。


    可開啟秘境的條件是竟然是“一對日月靈體”,令無數人望而興歎。


    末日以來,人類十不存一,擁有特殊體質的本來就少,能踏上修煉之路的更加少。


    那種情況下想找到兩個擁有日月靈體的人……至少對那個時候來說,難入登天。


    所以對林牧來說,這兩個小家夥就是打開無極秘境的鑰匙,僅此而已。


    說到秘境……就像那些因靈氣複蘇而破封而出的功法鬥技,某些神秘的“空間”也在這場大世潮流中重見天日。


    人們將那些突然出現的空間統稱為“秘境”。


    秘境的出現無跡可尋,也不盡相同,裏麵可能有人人夢寐以求的高階功法鬥技和寶物,也可能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萬劫不複的死亡絕地……


    如果是之前的和平盛世,像這樣風險與機遇並存的隨機之地,很大幾率被封存起來。


    但現在……人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好怕的?


    ……


    沒有耽擱太久,林牧開著一輛轎車,兄妹倆雙眼無神的靠坐在後座。


    鬼知道自己多久沒碰過這玩意兒了?


    自從前世踏上修煉之路開始,林牧就幾乎沒碰過任何舊時代遺留下來的電子產品。


    因為低端電子產品遠不如鬥氣或者靈魂之力來得方便,高端電子產品在末日開始的那天開始,就幾乎淪落成廢物鐵疙瘩……


    不過為了王梓凱兄妹,林牧還是找了輛轎車,摸索片刻便掌握擁有不弱十年老司機的駕駛技術。


    嗤!轎車一掠而過,撞翻一隻擋路的喪屍,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難以想象一個父親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讓兄妹兩人甚至不知道什麽是末日,什麽是喪屍。


    上車以來,王梓凱王梓昕兄妹就被外麵的世界驚嚇住了。


    殘垣斷壁,喪屍橫行,滿目蒼夷!


    林牧沒有說太多,更多的隻能讓他們自己看,慢慢接受。


    “大哥哥……以後我們還能迴來嗎?”已經麻木了的王梓凱小聲問道。


    “迴來做什麽?”


    車輛在行駛中,林牧卻把座椅靠背放到最低,雙手枕頭,閉目養神。


    方向盤、油門和刹車在一邊自己動來動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一切,相當詭異。


    “祭拜父親。”


    “聽話的話,可以。”


    “那不聽話呢?”王梓昕突發奇想。


    “不聽話隻能丟出去喂喪屍。”


    ……


    武伯鎮,一個三麵環山,最後一麵與江南市隔江相望的小鎮。


    哪怕外麵早已是科技日新月異,生活節奏爭分奪秒的世界,這裏的人們依舊保持一種相對“落後”的生活習慣。


    換個說法,叫民風淳樸。


    林置和陳信就是這麽一對淳樸的中年夫婦。


    他們沒什麽太大的抱負和理想,隻是在鎮裏的工廠勤勤勉勉幹了二十餘年,買了一套不大的房子,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


    外麵的世界發展太快,機遇雖多,但早已不是他們的時代。


    未來還是年輕人的,隻希望自己那成績一般般的兒子能考個好大學,有機會去外麵看看……


    然而就在幾天前,平靜的生活突然被打破。


    一覺醒來,隔著窗戶往樓下看……變天了!


    這麽寬的街道怎麽會發生這麽嚴重的車禍?十幾輛車堵在路上,其中還有一輛警車兩輛救護車?


    那些人怎麽了?像是瘋了一樣圍著一個人啃,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有人跑,有人追,人打人,人吃人……


    瘋了,他們全都瘋了!


    夫妻倆沒敢出門,隻是一個勁兒的打電話,想要報警,想要跟工廠請假,想要告訴兒子暫時別迴來……卻渾然不知手機早已沒了信號。


    後來,門外傳來瘋狂敲門聲,有救命唿喊聲,有驚恐謾罵聲……林置想開門卻被陳信攔了下來。


    因為如果是兒子迴來了,他有鑰匙。


    再後來,門外沒了聲息,隻有殷紅的血液透著門縫滲進來……


    瘋了!全都瘋了!


    夫妻倆從來沒有這麽恐慌過,不知所措,渾渾噩噩不敢出聲。


    不敢讓外麵那些暴徒知道,這屋子裏麵還有人……


    到了晚上,門外傳來陣陣低吼聲,像是野獸,還有野獸撕咬生肉的聲音,聽得兩人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接下裏的事情讓屋內兩人瞬間心如死灰——


    嘭!


    嘭!


    吼!


    ……那些野獸在撞門!


    堅固的大門在一次次撞擊下緩緩變形,要不了多久外麵那些東西就能破門而入……到時候迎接他們的,會不會也是像樓下那些被分食的屍體一樣?


    菜刀,鐵鍋,鋼棍,桌板……林置和陳信全副武裝,緊張的等待命運大門的開啟。


    就差最後一下,大門就要被撞開的時候……外麵突然安靜下來。


    然後,夫婦二人震驚看到早就變形的大門仿佛時光迴溯,一點一點變迴去,像電視裏的複原魔術一樣。


    “哢!”恢複如初的鐵鎖傳來一聲鑰匙扭動聲,大門緩緩開啟。


    “爸,媽……我迴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相斯斯文文的大男孩。


    他們的兒子,林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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