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襲來,裹挾著白晶晶的積雪湧入帳篷,吹的篝火左右搖曳。


    關磊輕呷著杯中的白酒,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李學友:“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嘛,哪有人嫌錢燙手的?不瞞你說,我哥年前剛出獄,正是手裏緊巴的時候,有什麽來錢的路子,你說出來聽聽!”


    “哈哈,這是社會大學剛畢業唄!”


    李學友對陸濤開了句玩笑,隨即將視線投向了關磊:“最近幾天,我想再琢磨一個賭局,咱們倆合夥整唄?”


    “操,弄了半天,你說的就是這事啊!”


    關磊一臉無語的看著李學友:“我想開賭局,自己就把攤子給支上了,還用你告訴我這能賺錢嗎?你這哪是來錢的路子,不是明擺著在我手裏要錢花嗎?”


    “你這個人,純是猴兒養孩子,不等毛幹!你倒是讓我把話說完了呀!”


    李學友翻了個白眼:“開賭局這東西,本身沒有什麽技術含量,是個人就能幹!但想把它做好,這容易嗎?”


    陸濤聞言,對李學友投去了一道笑容:“李哥,你的意思是說,手裏有高質量的賭客,沒錯吧?”


    “哎!你看看人家,不愧是社會大學出來的,三教九流接觸多了,看事情就是通透!”


    李學友咧嘴一笑,繼續對關磊說道:“咱們倆不是外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李繼峰每年都開賭局,這你也知道,但他最賺錢的時期,其實不是年關這段時間!”


    李學友說的年關,是賭徒們口中的日子,普遍指小年到正月十五這個階段。


    “這不可能!但凡開賭局的,都指著過年這段時間撈錢,因為這階段從外地迴來的賭客多,兜裏的票子也充足!在外麵勞碌了一年,誰不想坐在賭桌旁邊,喊上一句天門二百啊?”


    關磊聽到李學友這麽說,臉上寫滿了不相信:“李繼峰的場子,每年都是蘇北一帶規模最大的,還有什麽能比這時候更賺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李繼峰的場子雖然流動人口多,但賭客大多都是打工仔,雖然熱鬧,但賭注並不大!實際上他過年期間的收入,都是為了給下麵一場大的做鋪墊!”


    李學友搓了搓手掌:“每年的正月十九到正月二十四這五天,李繼峰都會再組織一個小賭局,這個場子人不多,平均隻有二十多個固定的客人,但質量特別高!”


    陸濤已經大致猜到了李學友要說什麽:“這賭局的質量,能高到什麽程度?”


    “賭客大多是省內的人,有在鞍山、朝陽做礦產的,也有在大連、營口做海鮮的,還有其他城市做工程的、開公司的!以及少數河北和內蒙的賭客,這些人都不是職業賭徒,出來玩隻是為了刺激,下注特別猛。”


    李學友頓了一下:“這五天時間賺的錢,至少占李繼峰全年收入的一半!為了把這群客人招待好,他也下了血本!隻要在他的場子裏玩,別管是抽東西還是找小姐,一切免費!”


    “你這說的是真的假的?我聽著咋這麽邪乎呢?”


    關磊一臉看著李學友吹牛逼的表情:“我在蘇區開了這麽久棋牌室,都沒聽說過這種事,你一個圈外人,可能知道的這麽詳細?”


    李學友傲然迴應道:“操,這買賣是李繼峰的聚寶盆,他可能讓外人知道嗎?但我一點沒撒謊,這些事都是我親眼所見!”


    關磊看見李學友牛逼烘烘的模樣,梗著脖子強嘴道:“場子也不是你的,你一個攏賬的會計,跟著驕傲雞毛啊!”


    “小磊,你別亂說話!”


    陸濤見關磊有些喝多了,擺手打斷了他,向李學友點頭示意:“你接著講。”


    “李繼峰這個賭局,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所以選址很重要!去年的賭局,他是在我們大隊部開的,答應給村裏修條水泥路,而且每天給我們村書記拿五個點的抽水錢!”


    李學友眨巴著精光四射的眼睛:“當時我們村書記怕李繼峰搞鬼,就讓我過去攏賬,所以那幾天我始終在現場,那規模真跟搶錢差不多啊。”


    關磊撇嘴:“看你這樣也沒好好盯著,估計那幾天都紮在娘們褲襠裏了吧?”


    “娘們我的確沒少玩,但活我也幹了啊!”


    李學友喝了一口白酒:“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去年認識了不少過來玩的老板,可以把他們撬到你這邊來,前提是你不怕得罪李繼峰!”


    “我怕他個jb!就算沒有你這件事,這幾天我也得想辦法琢磨他!”


    關磊坐直了身體:“隻要能讓李繼峰栽跟頭,這活我肯定幹!”


    陸濤插嘴問道:“他們上桌開賭,是帶架底的嗎?”


    所謂架底,就是客人如果在賭桌上輸光了賭注,需要賭場的人給他們拿錢翻本,大多數的黑賭場,都是帶有這項業務的。


    李學友點頭:“那肯定得帶啊!我不是說了麽,那些人都不是職業賭徒,一旦輸上了頭,腦子就昏了,比職業玩藍道的人還猛!”


    關磊在篝火中挑出一根木棍,點燃了嘴裏的煙:“得架多大的底啊?”


    李學友伸出了一個巴掌:“不是個小數目,去年的賭局上,李繼峰放出去了五百多個。”


    “得,大家都散了,你也迴家洗洗睡吧。”


    關磊頓時萎靡下去:“五百萬?你就算把我腰子割了,順帶著連籃子籽兒都擠出來,也他媽不值這個價啊!”


    李學友抓起兩顆花生米丟進嘴裏咀嚼著:“李繼峰的賭局,都是帶底注的,錢少上不去桌,而且抽桌底錢抽的也狠!咱們想弄那麽大,肯定弄不起來……”


    “那你在這白話半天幹啥!”


    關磊煩躁的打斷了李學友:“那些賭客跑這麽遠,就是奔著過癮來的,你弄小了,他們憑啥給你捧場啊!”


    “你能不能別像火燎腚似的,總著什麽急?先聽我說完不行啊!”


    李學友翻了個白眼:“咱們去明麵上搶人,那就徹底把李繼峰得罪了,即便你敢這麽幹,我也不會犯傻去招惹他的!我的意思是,籠絡一些在他那裏輸了錢,雖然不甘心,但是又不想繼續賭那麽大的人!”


    陸濤瞬間通透:“你是想弄個小局子,拉他們來咱們這邊補天。”


    李學友不知道陸濤說的補天是什麽意思,但也聽了個大概,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咱們可以弄個小賭局,讓那些老板過來撈撈本,這樣咱們能順手薅一把羊毛,架底的成本也會低一些。”


    關磊吸了吸鼻子:“低一些,指的是多少錢啊?”


    “至少得一百萬!”


    李學友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找你合夥,是因為我雖然有賭客,但是不會弄賭場這些東西,而且也沒有能辦這種事的人和關係!隻要你願意合作,架底的錢我出一半,咱們倆一人拿五十,抽水和放貸的收益,兩家對半劈,咋樣?”


    關磊雖然知道這是一塊肥肉,但同樣清楚自己的斤兩:“你可拉jb倒吧!當我是開銀行的啊?五十塊我能拿出來,但五十萬肯定沒轍!”


    “如果這買賣能成,還真值得研究,既然門路有了,也不能讓李繼峰這個王八蛋,一個人把錢都給賺了。”


    陸濤想起關磊之前遭遇的襲擊,還有自己遇見的糾紛,眯起眼睛看向了李學友:“隻要你能保證把這個賭局攢起來,我們這邊的五十萬,一分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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