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張婉婉帶著一家四口去赴她哥張子豪的宴請。


    這段時間,母親魏佳寧給她打多次電話,催促張婉婉抓緊促成張子豪請客之事。


    按照張婉婉以往的性格是不願兩家人見麵的,更何況她知道平日裏不怎麽聯係自己的母親帶著目的而來。


    可自從發現嶽琪琛出軌後,她便欣然接受這個飯局。


    張子豪的請客地點正是那家五星凱蒙酒店身後的家常菜館,張婉婉抱著女兒下車就見一身休閑裝的張子豪,披著羽絨服在家常菜館門口等他們。


    “哎呦,妹夫,你可來了,你這大忙人想找你吃一頓飯太難了。”


    嶽琪琛象征性跟大舅哥握了握手,極其敷衍道:“一家子人等我養,哪裏有空總出來聚會。”


    張子豪聞言白了身後的妹妹一眼,那目光張婉婉從小看到大太熟悉了,哥哥分明就是在埋怨她不會掙錢,給他丟人。


    等一行人進了包間,作為東道主的母親魏佳寧,簡單跟親家李彩玲打過招唿就開始自顧自地點菜。


    聽完菜名李彩玲當即不樂意了,她斜睨張婉婉一眼,冷嘲熱諷道:“哎呦,要說你們是一家人呢,婉婉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就喜歡吃素,原來是遺傳自親家母啊?”


    拿著菜單的魏佳寧就怕兒子多花錢,已經點了六個便宜的菜,她偷偷看了眼一旁的兒子,征得同意後硬著頭皮又加了四道最貴的菜。


    最後,魏佳寧陪著笑臉解釋:“親家母,我們難得出來吃一次自然要多吃些,這十個菜您看滿不滿意啊?”


    “這還差不多,有點請客的樣子。”


    一旁的張婉婉打開桌上的濕巾給女兒的小手消毒,最近病毒肆虐她可不想女兒再次感染。


    她感受到母親炙熱的目光,並沒有理會。


    若是以前,這兩個老太太如此爭吵,為了家庭和睦她早就出麵當起了和事佬。


    可眼下家都快沒了,莫不如讓她們各自發揮,自己也省得受夾板氣。


    李彩玲盯著魏佳寧懷中一歲多的小男孩,心裏並沒有因為對方出血請客而欣慰,反而更加惱火。


    她打掉嶽然然擺弄碗筷的手,氣鼓鼓教訓:“沒個規矩,手都沒洗就摸餐具,小心拉肚子拉死你。”


    張婉婉見女兒受委屈可不能忍了,她一把握住女兒泛紅的小手背,對著李彩玲迴嗆。


    “媽你隻顧著點菜,是不是沒看見我給然然擦手?”


    小心思被戳破的李彩玲,瞪了張婉婉一眼聲調都不自覺提高了。


    “這種飯店的破濕巾都是工業垃圾,哪能用?你就是懶,怎麽不帶著孩子去洗手?”


    李彩玲雖然嫌棄飯店配置的消毒濕巾,可她隻負責動動嘴,絲毫沒有起身帶著孫女兒去洗手的意思,完全就是在頤指氣使地命令張婉婉。


    張婉婉有著跟李彩玲多年交戰的經驗,又怎麽會看不懂婆婆的意思。


    作為客人的李彩玲嫌棄張子豪宴請檔次低,而且還處處彰顯她強勢的一麵。


    可張婉婉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隱忍的性格,她直接將自己還未用的消毒濕巾扔到桌上,指著上麵的文字不悅道。


    “媽你是不認識字麽?這上麵可是有執行標準的,這東西可不能作假,在座的都是一家人,您可不要拿無知當個性。”


    這句話,張婉婉終於還給李彩玲,還是當眾送給對方的,她簡直不要太開心。


    最後,她還不忘了叮囑女兒:“然然,咱們可得好好學習,不能當文盲,要懂知識。”


    “然然明白了。”


    張婉婉看著女兒奶聲奶氣的真摯目光,抬手捏了捏孩子可愛的小鼻子。


    可一旁的嶽琪琛卻越聽臉越黑,他索性擺脫張子豪的馬屁糾纏,伸手推了推身邊的老婆,毫不避諱的苛責起來。


    “婉婉,你怎麽能這麽跟媽說話呢,她也是為了然然好。”


    “怎麽說話,你難道要讓我教孩子曲解事實麽?濕巾明明沒問題,再說眼下的公共洗手間也不一定衛生。”


    張婉婉聽見媽寶嶽琪琛的對婆婆的偏袒之言,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過,反而是心平氣和地闡述事實。


    反正,她占理她怕啥。


    最後還是張子豪打破了僵局,招唿大家吃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子豪拉著恭維了一個小時的妹夫,誠懇道。


    “琪琛啊,我真羨慕你事業有成,家庭和睦,不像我離婚還要帶個孩子,真的很難。”


    “你兒子也很乖,人要知足。”


    “乖有什麽用,我這個當爸的沒本事,麵臨那麽好的機會都抓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錢從手邊溜走。”


    接下來的十分鍾,張子豪將自己的公司誇了個天花亂墜,最終的目的,不過是公司要解體,他想將房產這塊的業務爭取到手,完成從打工仔到老板的蛻變。


    他唾沫星子飛了半天,見嶽琪琛仍舊無動於衷,隻得拿出最後的殺手鐧。


    “妹夫,我知道你是個幹大事的人,你若是沒辦法分心來管理公司,可以入股,年底隻等分紅就好,這可比把錢放在銀行裏吃利息掙得多。”


    人精般的嶽琪琛,又怎麽會看不出張子豪就是想用自己的錢創業。


    可讓他糾結的是,張子豪的公司的確實力過硬,在二手房市場上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而且中介這種買賣想賠都很難。


    這買賣怎麽算他都不虧,但唯一的問題是,一百萬對於他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


    張婉婉望著眉眼間盡是糾結的嶽琪琛,決定幫他一把。


    她夾了個他愛吃的糖醋排骨放到他麵前的餐盤中,裝作若無其事般分析:“老公,你不用糾結,我哥現在獨自養兒子壓力大,也是窮瘋了,看見掙錢的機會眼睛都綠了,咱家不缺錢,沒必要這麽折騰,咱好好打工挺好的,不用非當什麽老板。”


    如果說掙錢的誘惑嶽琪琛還能抵抗,但又有那個男人不想被稱唿一聲老總。


    嶽琪琛明顯動心了,他不用張子豪遊說,就開始自己想辦法。


    半晌,他一拍桌子道:“我們可以找人合夥,我有好多同事都是有錢人。”


    張婉婉看著激動地開始翻找電話的嶽琪琛,知道自己那愚蠢的哥哥,馬上就要被踢出局了。


    果然,談著談著畫風就變了,嶽琪琛想盤下東西兩家店鋪,他自己和同事管理一間,張子豪自己管理另一間,同時成立總、分公司。


    張婉婉見傻乎乎的張子豪頻頻點頭,她真心替這個哥哥的智商擔憂,繞來繞去哥哥還是個打工仔,還被別人白嫖了商業信息。


    這種人就不適合創業,安安靜靜當個上班族不好麽?


    張婉婉這個哥哥心氣極高還偏偏雙商跟不上理想,從小到大隻會對她處處壓榨,而母親也覺得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更不管張婉婉的死活。


    結婚多年,她已經不當伏哥魔,也從指望不上家裏人。


    如今,見到張子豪被耍,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飯局結束時,張婉婉將張子豪拉到一旁,好心叮囑:“哥你這都要出來創業了,好好學學管理基本的知識,弄清楚母子公司和分總公司的區別。”


    “啊?你什麽意思?嘲笑我沒上過學?還是羨慕我這樣的人能自己當老板?”


    張婉婉真是醉了,有些人是聽不懂好賴話的。


    她徹底放棄了這個扶不起的阿鬥,給了哥哥一個意味深長地眼神後,轉身離開。


    反正她的目的是順水推舟套出嶽琪琛的錢,至於張子豪那裏,她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張婉婉幾步追上在街麵上瘋跑的女兒,抱起孩子便瞧見了對麵豪車上,下來一對俊男靚女,他們直接朝著那凱蒙酒店走去。


    張婉婉愣神的瞬間,嶽琪琛好奇在她耳邊詢問:“怎麽?認識啊?”


    張婉婉意識到自己失態,不著痕跡解釋。


    “啊?去這種地方消費的人,我怎麽會認識,隻不過我在附近擺攤賣烤腸。”


    張婉婉自然認識,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次對她施以援手的林超凡。


    見帥氣逼人的林超凡身側美女環繞,她瞬間別開目光心裏說不清地泛起酸澀。


    像林醫生那樣溫柔又有本事的男人,自然值得這世間最好的女子相配。


    沉浸在自我否定中的張婉婉,馬上被嶽琪琛的話拉迴現實。


    “你還真會找地方,來這裏的都是高消費人群,誰能買你的破烤腸,以後不準來了,聽沒聽見,丟不丟人啊。”


    張婉婉抱著孩子坐上嶽琪琛的新二手車,裏麵充斥著前主人留下的香水味。


    她給女兒戴上口罩,發現嶽琪琛肉眼可見地慌了。


    張婉婉心中冷哼,嘴上卻滿不在乎道:“哎你可錯了,有錢人就喜歡憶苦思甜,這裏生意好得離譜,我以後決定常駐這裏。”


    “你……”嶽琪琛發動汽車,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嚇得副駕駛的李彩玲一陣罵娘。


    李彩玲不敢惹開車的兒子,扭頭對著張婉婉就開始輸出。


    “你不是腦子有病吧,琪琛開車你非得惹他幹嘛,不讓你賣你就不賣,真是天生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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