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濃濃的鼻音,小老虎掙紮著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搭在雲苓的臉上,想給她擦眼淚。


    雲苓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反正小老虎的爪子也伸上來了,她抓住爪子,用爪子背上稍微柔軟一點的毛,把自己的臉擦幹。


    “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繼續問:“不過,我想知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您看見我的時候,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您剛剛說好像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孩,你還說她迴來了吧,難道我長得很像那個人嗎?”


    康叔沉默了。


    “……”


    “不隻是長得像,簡直就跟雙胞胎一樣。”


    康叔仔細看了看雲苓的眉眼,又搖搖頭,“這麽近,感覺又不像了。”


    “時間過得太久了,我當時又昏迷著,長相已經忘記了,但是今天我看見你站在人群中間,周圍簇擁著貓貓狗狗的,還有那頭牛,簡直就太像了。”


    雲苓習慣性地看向身邊,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這才想起小白小黃被自己留在家裏了。


    “那後來呢?”


    “那頭鹿,還有你們,後來怎麽了?”


    康叔閉上眼睛,聲音虛弱幾乎不可聞:“後來啊!我們把鹿帶迴來吃掉了,村裏好幾個月沒吃那麽飽了,大家笑得真開心啊!”


    “村長帶人把藏著的野豬弄了迴來,後來日子慢慢的好了起來,打擊封建迷信,雲嶺也改名字叫雲靈山了,大家都默契的不給小一輩講之前的事情,祠堂也不再有人供奉山神了……”


    “村長……”


    康叔的聲音越發的顫抖,“弄迴來的鹿村長沒吃,直到死,他都沒再沾一口葷腥。”


    “他是吊死的,自己一個人進到雲嶺,找到那棵樹吊死在了樹下,他跟我說,山神生氣了,他要去贖罪。”


    “現在……也要輪到我了……”


    康叔說完,反而露出了得到解脫的表情。


    “爸!!”


    張國興打開房門衝了進來,“爸,你在胡說什麽呢!”


    “這就是買了王姨家的房子的雲苓吧!你出去!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在我們待著影響不好。”


    “國興!你給我閉嘴!”


    “爸!”


    雲苓抱著小老虎站起來,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縱使有再多的疑問,她也知道今天是得不到答案的。


    “國興叔說得對,您先好好休息吧,有機會我們再聊。”


    “我今天聽到了一個很精彩的故事,謝謝您。”


    看著雲苓離開,張國興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


    “都聽見了?咳咳……”


    康叔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兒子坐到身邊。


    “真的有山神嗎?”


    “什麽是標記?”


    “村長伯伯真的是自己上吊死的嗎?”


    張國興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題問個不停。


    ……


    雲苓走出康叔家之後,忽然被冷空氣一激,打了一個冷顫。


    “真冷啊……”


    整個村子的人都陷入熟睡,晨光微熹,雲苓往小院的方向走著,她的手機沒電了,隻能靠微微亮天色辨認前進的道路。


    慢慢地,從草叢裏麵冒出一圈圈帶著螢火的蟲子,一隻接著一隻,匯聚在她身邊,為她照亮前進的道路。


    等她到了小院門口,小蟲慢慢散開,消失在天地之間。


    跟著跑了一天,小白和小黃早就睡下了,隻有出去玩的小鴨在門口等她。


    “昂~”


    看見雲苓迴來,小鴨站起來打了一聲招唿,雲苓趕緊把手舉到嘴邊噓了一聲。


    “小聲一點。”


    小鴨閉嘴了,跟著雲苓進了房間。


    雲苓抱著小老虎,有些犯難,這小老虎可是保護動物,要是放在外麵睡覺,等一覺睡醒之後,不見了怎麽辦?她也沒法兒跟人交代。


    “嗷嗷?”


    小老虎的鼻子動了動,抬起頭來,它朝著雲苓打了一聲招唿,直接從雲苓的懷裏跳了下來,到臥室裏麵的床腳下,找了個暖和的地方趴下,還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雲苓。


    “你這家夥……”雲苓哭笑不得,“既然你喜歡這兒,那就在這兒睡下吧,可不許亂跑。”


    小鴨站在門口,想進門又不敢進,看了看小老虎,猶豫了一下,去找小白它們一起睡覺了。


    雲苓收拾好,臨睡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思緒就沉入了夢境。


    “你迴來了——”


    一睜眼,她就出現在了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麵前,一根藤蔓討好地把它圈住。


    “你就是雲靈山裏麵那棵大樹吧!”


    “看來你最近知道了不少事情……”大樹欣慰地說,“不過你說得對也不對,我是那棵樹,但是我也不是那棵樹,那棵樹是我的本體,但是根源已斷,我現在隻能飄散在這雲靈山之中,等著山神迴來。”


    “等我?”


    雲苓想到了自己上網衝浪的時候刷到的那些電視劇片段,“難不成你們要用我作祭品,複活山神?”


    大樹:……


    藤蔓:……


    這人怎麽轉世之後,還是跟之前一個樣子呢?


    大樹歎了一口氣,“等的就是你,你就是山神!”


    “哈?”雲苓指著自己,“你確定?”


    “要不是你們是在我夢裏,我都懷疑這是什麽新型詐騙了。”


    “確定。”


    “你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己身邊有什麽不對勁嗎?小白不是已經去你身邊了嗎?”


    “雲嶺山脈孕育了你,雲嶺山脈的所有生物以你為尊,聽你調遣。”


    “……”


    雲苓沒辦法反駁,她第一次來雲苓山脈考察,就一直做夢,莫名心悸,整個人狀態急速下跌,結束考察迴到學校,就一直陷入夢魘之中。


    從小到大,在福利院長大,雖然沒有父母,但是所有的動物都對她特別友好,還因為能幫助福利院的阿姨們種菜,所以生活得也還算可以。


    原來都是因為自己是山神——轉世?


    怎麽說,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果然是在做夢吧……”雲苓咬咬牙,掐了自己一把,試圖離開夢境。


    “等睡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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