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跟老板很熟悉,一進店裏,就拉開廚房的門,點了一道幹鍋牛肉。


    “你們還想吃什麽?自己點。”


    老板在做菜,沒時間招唿他,從廚房冒頭,“菜單在前台上,隔壁結婚,今天我的媳婦不在,大牛你自己點菜,點完給我說就行!”


    雲苓也不知道什麽菜好吃,她點了一個炒青菜,就把菜單遞給了小夥計。


    小夥計經常跟張柳一起吃飯,也不客氣,又加了一個迴鍋肉。


    “讓你們隨便點,怎麽就一人點一個?”張柳瞪著眼,拿過菜單,像是要把菜單上的菜都要點一遍的架勢。


    “好了好了,咱們就三個人,點多了吃不完就浪費了。”雲苓伸手按住張柳手裏的菜單,“不行就再點一個豆米酸菜湯吧,我都沒喝過。”


    “也是,老板,再加個迴鍋肉和豆米酸菜湯,搞快點,我們都要餓死了。”


    “行,你就等著吃飯就行了!”老板端著另一桌的菜從廚房出來,順手拿走了菜單。


    一坐下,活計就拿出手機,吆喝著打遊戲,雲苓從來不打遊戲,拒絕了兩個人的邀請。


    快遞店門口,幫忙的人忽然聚集到了一起,像是在討論什麽。


    大家湊在一起,不停地喊叫著,像是在找人,雲苓跟張柳說了一下,走出飯店,站在路邊看著。


    “小草!!”


    “小草!!你在哪兒?”


    出了門,外麵的聲音就聽得很清楚了,找人隊伍越來越龐大,為首中年夫妻神色焦急,站在鄰居家門口不停地詢問,還直接衝進鄰居家裏大聲地喊著小草的名字。


    “她姨,你見小草了沒?”


    “嬸子,你看見我們家小草了沒?”


    ……


    從街頭找到街尾,大家都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見過。


    “不行你給孩子打個電話吧,說不定是去朋友家了。”一個路人看找不到人,好心地建議道。


    “呸~”一個穿著紅色衣服,身形胖胖的阿姨,衝地上吐了一口瓜子皮,“小草那孩子,哪有手機。”


    她一說話,在大街上幹著急的小草媽瞬間抬起頭,一個箭步衝到胖阿姨麵前,雙手抓住胖阿姨的肩膀。


    “潘娟子,我家小草還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她緊張地盯著眼前的胖女人,生怕自己錯過她的任何表情。


    胖阿姨,往後撤了幾步,躲開了小草媽的手,“我看你是屬狗的吧!一天天盡在這亂咬人,小草又不是我家的,我藏她幹嘛?!”


    說完,胖阿姨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一點看不起小草媽。


    “那你說我小草去哪兒了?”小草媽嘶吼道,“你之前還亂教我們家小草,還給小草買了衣服!”


    聽了這話,胖阿姨的嫌棄已經完全掩飾不住了。


    “我呸,小草才多大,一天天的,舍不得給小草買衣服,把自己的衣服給小草穿,小草都十八了,連個小衣服都不給買!你還好意思說出來是我給她買的衣服。”


    “這就算了,現在還要把小草嫁給那樣的人家,小草媽,你也是個女人,你這樣……你是要遭報應的!”


    胖阿姨毫不猶豫地罵了迴去。


    眼看人越來越多,中年男人可能害怕丟人,終於不在一邊當看客了。


    “行了行了,你這婆娘一天不嫌丟人是吧?”他粗魯地拉著小草媽家走,“你看你這教的什麽好女兒,馬上都要結婚了,還到處跑,你看著吧!等這臭丫頭片子迴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麵對外人的時候,小草媽那麽兇狠,但是她站在丈夫麵前,就像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


    主人公不在,看客也慢慢散去,雲苓迴到店裏,已經開始上菜了。


    “那家人在這條街很有名的,那男的不是什麽好東西,打老婆打孩子,在外麵還裝,其實大家都知道。”


    見雲苓坐下,張柳把煙按到煙灰缸裏,拿著菜單扇了一下煙。


    明顯剛剛已經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男人中的敗類。”夥計緊跟著罵了一句,“小草跑得好!她爸爸真的不是人!”


    雲苓驚訝地看著夥計,“你還認識他們家女兒?”


    “認識啊,我們初中的時候一個班的,她成績比我好多了,但是上完初中,她爸爸就不讓她讀書了。”


    “真是可惜了。”雲苓歎了口氣。


    “要是真的是跑了才好呢,那個王傻子我知道,我老是看他爸的直播,看到過那個傻子,又高又壯又傻,有時候還玩自己的粑粑!”小夥計想到那個畫麵都嫌棄得不行。


    張柳正在盛飯,聽到這話,伸出腳輕輕地踢了一下夥計的凳子。


    “吃飯呢,說這個幹什麽,倒胃口。”


    夥計吐了吐舌頭,趕緊拿起碗給自己盛飯。


    “趕緊吃飯吧。”張柳把飯遞給雲苓,“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


    等三個人吃完飯,天已經完全黑了。


    快遞店裏,關係近一點親戚都出門幫忙找新娘子,街坊鄰居知道小草不見了,也都找借口溜走了。


    往迴走的路上,雲苓還能聽見有人在叫小草的聲音,巷子裏麵都是在找人的聲音,路邊停著一輛垃圾車,周圍的住戶都在倒垃圾,為了提醒其他人,車上放著超級大聲的音樂。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雲苓聽著歌,沒忍住,跟著輕輕地哼。


    “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啊?”張柳站在雲苓左手邊,聽見了雲苓哼歌的聲音。


    “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啊!”雲苓笑得張揚,“好日子就是值得開心的。”


    “也是,過日子就是得開心。”張柳也跟著輕聲哼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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