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溫拿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剪刀,撚起西裏斯一縷發尾好奇地湊近觀察。


    “發質真好,你用什麽洗頭?”


    “呃——普通洗發水?”


    西裏斯遲疑地迴答她。


    他從來沒在意過用什麽洗頭,手邊有什麽就用了。而且自從到霍格沃茨來上學,他們用的幾乎都是詹姆貢獻出來的洗發水。


    “我父母把配方賣了,之後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詹姆這樣迴答,有些驕傲。


    “好吧。”羅溫放下頭發和剪刀,把襯衫的袖子捋了上去,然後拍了拍手,“你想剪多短?”


    西裏斯猶豫著比了個大概,那和他一年級末時的長度差不多。


    但羅溫搖搖頭,她幹脆坐在對麵仔細觀察西裏斯。她雙手杵著下巴、手肘放桌子上,眼神十分認真:“可是我覺得,或許再長一點會更好。”


    “……你說了算。”


    西裏斯莫名覺得有些緊張,也許是因為他不知道羅溫的剪發技術如何,萬一剪成詹姆那樣了怎麽辦?


    “剪得太差你會怪我嗎?”


    羅溫有些猶豫,這是她提出來的,萬一結果不行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不會,我本來就想剪掉的。”


    西裏斯滿不在乎地說道。


    得到他肯定的迴答後,羅溫興高采烈地拿著剪刀在西裏斯頭上比劃著,也終於能肆無忌憚地觸摸他的頭發。


    “你的頭發真的很柔順!”羅溫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藏,驚訝地說,“和我猜的一模一樣!”


    “因為這是我的頭發,當然完美。”


    西裏斯理所當然地迴答她,抬頭看她的眼神十分坦然。


    羅溫撇嘴,難得誇他一句,居然還讓他嘚瑟上了。


    休息室就他們兩個,難免有些安靜,羅溫又認真地剪頭發不怎麽說話,西裏斯但凡想動一下都會被羅溫推迴去並警告他“再動我用脫毛咒把你頭發全剃了”,西裏斯都快憋出毛病了。


    “你有多動症嗎?”羅溫瞪著他說,即使他看不到羅溫的眼神。


    “我以為也就和上課差不多——誰知道你能剪這麽久,已經二十分鍾了!”


    他嘴上不服氣地迴答,但身體還是十分聽話的一動不動。


    “我這不是想仔細一點嗎——”羅溫衝他喊道,但又覺得自己太大聲了,最後歎了口氣:“算了……那我允許你說話。”


    西裏斯立刻抱胸思考,不出三秒就問出了他的第一個話題。


    “今年聖誕你是不是留校?詹姆在留校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了。”


    “是啊,話說迴來你們每天打探消息是不是就是偷看別人的隱私?”


    “這算隱私嗎?”西裏斯睜大眼睛,“大家簽字的時候都能看到有哪些人,我和詹姆隻是忘記了想複習一下而已。”


    羅溫懶得迴複他,繼續專心地修剪發尾。


    “那你會參加晚會嗎?”西裏斯問她。


    “……應該不會。”


    羅溫暫時沒打算把血咒的事告訴他們,等五年級他們學會阿尼瑪格斯再說吧。


    “那多無趣!伊萬斯也留校,你難道不想和你的好姐妹一起過生日?”


    羅溫一愣,她的生日在聖誕節,那一整天她都是一隻貓。往常在家裏她覺得無所謂,但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和朋友一起慶祝,她卻還是一隻貓。


    她第一次這麽討厭這個詛咒。


    “那天我有重要的事,需要麥格教授陪我一起完成。”


    羅溫思考良久才迴答他。


    西裏斯顯然不滿意這個迴答,什麽事情需要辦一天呢,甚至連平安夜的晚會都不參加?


    但羅溫已經把麥格教授搬出來了,他追問也沒有用,羅溫肯定會說“不信你去問麥格教授”這種話。


    羅溫修剪完發尾端詳了半天,滿意地點頭。


    “好啦,最後替你梳一下!”


    她右手拿過梳子,左手握住那段已經變短了的黑色卷發,嘴裏還在感歎西裏斯的頭發多麽光滑多麽柔軟,不像自己的又卷又蓬鬆,還是暗沉沉的栗色,他的黑色可好看多了。


    西裏斯卻愣住了。


    他感覺到一根手指從他的頸間滑過,非常輕、非常快。


    就像他小時候在某個純血家族的莊園裏遇到的蝴蝶一般,雖然隻是在臉上稍作停留就馬上飛走,但那抹觸感讓他迴憶了很久。


    事實上他和雷古勒斯除非是重要場合,不然沃爾布加不會讓他們出門,他鮮少接觸自然和動物。所以迴到布萊克老宅後,那隻蝴蝶在他夢裏飛舞了一個晚上。


    接著他意識到,那是羅溫的手指,還帶著涼意,就像那隻在他夢裏飛舞的蝴蝶。


    他幾乎能看到那隻手是如何掠過他的肩膀,握住他的頭發,再觸碰到他脖子的。


    羅溫還在碎碎念,但西裏斯滿腦子都是指尖劃過後頸的觸感。


    羅溫喊來了奇奇,讓它把地上的頭發清理幹淨,最後好整以暇地看著西裏斯,臉上帶著微笑,好像在炫耀自己的剪發技術。


    “你——”


    西裏斯隻能發出這一個音節,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說不出話了,嘴巴又幹又澀,手臂也抬不起來。


    羅溫疑惑,她看不出西裏斯想說什麽,最後索性走到他的麵前,把頭湊過去,雙手叉腰,一雙小鹿眼好奇地盯著他。


    “我?”


    非常近——


    西裏斯感覺心髒都快麻痹了。


    但他卻開始有了一個迫切的想法。


    ·


    詹姆吃飽喝足後看著窗外的雪花深思。


    目前魁地奇已經停止訓練,他的作業也全都完成了,他實在想不出有哪裏比溫暖的公共休息室還舒服了。


    於是他心滿意足地走迴塔樓,還在迴味今天奶油蛋糕的美味。


    不過他剛踏進休息室,就看到站在原地不動的木頭好兄弟和圍在他身邊不停詢問的羅溫。


    “你到底怎麽了?你想說什麽?你不把話說完我真的很難受!”


    她撅著嘴不滿地盯著西裏斯,看到詹姆進來後立刻解釋:“他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是不是中邪了——天地良心我隻給他剪了頭發,絕對沒有利用他的頭發做什麽啊!”


    詹姆狐疑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好兄弟,用肩膀碰了碰他:“你還好嗎?”


    西裏斯恢複了正常,他的腿有點發麻,反應過來後還用力甩了甩自己的雙手,接著眼神閃爍地掠過了羅溫,然後非常順手地把手臂搭在了詹姆的肩上。


    “你是不是不想走迴寢室,特意等我來扶你?”詹姆吐槽他。


    “你覺得我會像你一樣嗎?”


    西裏斯毫不客氣地反擊,根本不像一分鍾前還呆滯的他,現在生龍活虎得很,羅溫懷疑自己在做夢。


    “難道中邪的人是我?”她喃喃道。


    詹姆還想和羅溫聊天,卻被西裏斯拽走了,兩人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姿勢迴到了寢室——詹姆幾乎是被西裏斯拖迴去的。


    迴到寢室詹姆十分不爽,他們和羅溫莫名其妙的疏遠好不容易少了一點,又被西裏斯打斷了。


    “嘿!你是不是該向我的褲子道歉?”


    他的褲子有兩個地方和其他布料不一樣了,已經有了磨損痕跡。


    但西裏斯可沒心思觀察這些,他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兄弟,也迫使兄弟看著自己的眼睛,然後在對方驚恐不解的眼神裏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他此刻的想法。


    “你覺得現在怎麽樣?”


    “現在?怎麽樣?你在說什麽啊?”詹姆一頭霧水。


    “我覺得聖誕就是一個好時機,”他興奮地搖晃著詹姆,後者暈頭轉向,還得努力地聽他說話,“我真是浪費了太多時間了,早在去年聖誕,或者說我過生日那次就該說出來的——”


    “停下!”


    詹姆狠心打斷了西裏斯的單方麵輸出,他快爆發了,西裏斯一進來就開始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至少讓他了解到底是什麽事情才能給出意見吧!


    “請你說人話——我能聽得懂的英語!”


    西裏斯表情有一瞬間的尷尬,但馬上他的嘴角就抑製不住地上揚,熱情洋溢的聲音從他嘴裏傳了出來。


    “我覺得——我是時候向羅溫表白了。”


    ——————


    小改了一下


    以及請閱讀一下作者有話說(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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