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紈紈態度堅決地拒絕了這門親事,這下可讓她的父母陷入了極為尷尬和為難的境地。他們原本滿懷期待地跑到徐光啟家中求親,精心策劃著一切,然而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自家的寶貝女兒竟然會如此不情願。此時此刻,夫妻倆就像是被霜打過的黃瓜一般,徹底蔫了下來,臉上滿是沮喪與失落。


    看著父母這般模樣,葉紈紈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其實,她內心深處對於拒絕這門親事同樣感到痛苦萬分,但一想到如果自己應下此事,那麽深受打擊的妹妹恐怕將難以承受這樣的結果。萬一妹妹因此一蹶不振,甚至走上絕路、香消玉殞,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思及此處,葉紈紈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對滿臉失望的父母說道:“父親,母親,請不要再為此事過度悲傷了。要知道,您們的女兒可不單單隻有我一人呐!據我的了解,小妹葉小鸞一直鍾情於那張致遠呢。”


    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葉紹袁和沈宜修夫婦耳邊炸響,兩人驚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在此之前,他們一直堅信不疑地認為大女兒鍾情於張好古,誰能想到今日竟然會從大女兒口中聽到如此驚人之語——原來真正傾心於張好古的竟然是三女兒!


    這可真是一場令人哭笑不得的鬧劇啊!夫婦倆滿心歡喜地前去為大女兒求親,卻未曾料到事情完全偏離了他們原本的設想。此刻,兩人麵麵相覷,心中滿是尷尬與無奈。


    就在此時,沈宜修最先迴過神來,她定了定神,開口說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咱們不妨將錯就錯。反正都是自家女兒,就當作是為小鸞說的親事好了。”


    一旁的葉紈紈也趕緊附和道:“是啊,爹,娘,你們去徐大人府上的時候有沒有提及到底是為哪位女兒求親呢?”


    葉紹袁搖了搖頭,迴答道:“這倒是沒有明說,不過想必對方肯定以為我們所說的是你呀。當時我和你娘隻講了我葉家有女對那張致遠心生仰慕之情,但並未明確指出究竟是哪個女兒。”


    聽到這裏,葉紈紈稍稍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那還好,還有挽迴的餘地。我這就去找小鸞問問,如果小鸞願意的話,那這門親事就算是為小鸞定下啦!”說著,她便急匆匆地轉身離去,準備去找妹妹商量此事。


    葉紹袁聽到此處,猛地一拍大腿,霍然站起身來,口中說道:“看來眼下也唯有如此了!”然而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我們此次本就是專為你前去求親啊,孩子。眼見著你整日裏鬱鬱寡歡、悶不作聲的模樣,我與你娘親看在眼裏,疼在心頭。於是便琢磨著若能替你尋得一門如意親事,或許你便能重新振作起來。經過一番考量,覺著那致遠著實不錯,此子心地善良,日後定也會好生待你。哪曾想你竟一口迴絕了這樁婚事……”


    葉紈紈如何不知曉爹娘的一片苦心?他們對自己的疼愛溢於言表,此刻聽聞這番話,心中自是感動萬分。隻是,倘若自己事先並不知曉小妹葉小鸞鍾情於張好古,那麽麵對這門親事,想必定會滿心歡喜地應承下來。畢竟,對於一個女子而言,能覓得一良人托付終身,乃是人生一大幸事。隻可惜如今已知妹妹心意,身為姐姐的她,無論如何也要竭力成全二人。至於自身,曾經已然飽嚐情愛之苦,再多受些磨難又有何妨?大不了咬咬牙,繼續堅強地走下去便是。


    “我去問問小鸞去了,你們等我消息好了。”


    葉紈紈匆匆離去,她怕自己的哀傷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出現在臉上,趁著現在父母也不注意,自己還能忍得住,趕忙離開了客廳。走出客廳後,葉紈紈是真的想哭,是大哭,可是現在不能,她支撐著自己,走向妹妹的屋子。


    端坐在屋內陷入沉思狀態的葉小鸞,此刻正靜靜地迴憶著張好古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她的目光有些迷離,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了對他的思念之中,以至於完全沒有察覺到姐姐葉紈紈已經悄悄地走到了身邊。


    直至葉紈紈輕柔地將她攬入懷中,並伸出纖纖玉手輕輕地摩挲著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秀發時,葉小鸞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意識到姐姐來了。隻見她嬌嗔地埋怨道:“姐姐過來怎地一點聲響都沒有呀,可真是嚇著小妹啦!”


    葉紈紈聞言,打趣地說道:“我這都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了,你倒好,心裏不知道在琢磨哪家的公子哥兒呢,連我這麽個大活人從眼前經過都視而不見。”


    葉小鸞未曾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一下子就被姐姐給猜中了,刹那間,一抹緋紅如同晚霞一般迅速爬上了她那白皙的臉頰。好在此時自己被姐姐緊緊地擁抱著,姐姐自然無法看到她此刻漲得通紅的麵龐,否則還不知道要怎樣嘲笑自己一番呢。


    過了好一會兒,待到那如晚霞般浮現在臉上的羞赧之意稍稍褪去一些之後,葉小鸞輕輕地攬住姐姐纖細的腰肢,仿佛生怕弄疼了姐姐一般小心翼翼。然後,讓自己那張嬌俏可人的臉蛋兒能夠更貼近姐姐一些。接著,她用如同黃鶯出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柔聲問道:“姐姐此番急匆匆趕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與小妹分享呀?”


    而此刻的葉紈紈呢,實際上她自己的臉色相當差。隻見她麵色蒼白,雙唇緊抿,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焦慮和不安。不過,當她恰巧瞧見妹妹正安靜地坐在那裏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溫暖的情感。於是,她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上前,一把緊緊地抱住妹妹,就像是生怕會失去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一樣。緊接著,她又迅速地將妹妹的小臉輕柔地埋進自己那柔軟的懷中,動作之快讓人幾乎來不及反應。如此一來,妹妹自然也就無法瞧見她此時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究竟是怎樣一番模樣了。


    就在這時,葉紈紈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緒,又好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妹妹接下來這個消息。終於,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妹妹啊,你可知曉這次禮部的吳大人親自蒞臨咱們家到底所為何事嗎?”


    聽到姐姐這麽問,葉小鸞不禁搖了搖頭,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茫然地迴答道:“我不知道呀!難道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嗎?姐姐快別賣關子啦,快給我講講吧!”


    “此次吳大人前來拜訪,乃是受徐大人之托,專為那張致遠向咱們家來說親的。要說起這事的緣由呐,那可得從前些日子講起啦。當時爹娘得知了你對張致遠心生愛慕之情,便親自前往徐大人家中,厚著臉皮替你前去求親。徐大人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他先詢問過張致遠本人的意思之後,這才委托吳大人來到咱們家裏登門說親哩。”


    “哎呀!竟然當真如此嗎?可二姐尚未尋得婆家呢,爹爹媽媽怎麽會這般著急地為我去求親呀?再者說了,連姐姐您都還未曾嫁人呢。”


    “傻丫頭,別管那麽多啦,你隻消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那張致遠嘛!”


    隻見葉小鸞紅著臉,嬌羞地點了點頭,應道:“喜歡呀。”話音未落,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迴應得太過迅速,臉上的紅暈愈發濃重起來,索性將頭深埋進葉紈紈的懷裏,再也不肯露出來了。


    望著妹妹這般羞澀而又可愛的模樣,葉紈紈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溫暖。尤其是當聽到妹妹毫不猶豫地承認喜歡張致遠時,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妹妹內心的喜悅與幸福。這份快樂仿佛具有感染力一般,使得葉紈紈一直以來深藏心底的痛苦和難過,在此刻竟也稍稍得到了些許慰藉。於是,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妹妹柔順的秀發,滿含寵溺地說道:“既然喜歡那就再好不過啦,姐姐這就去告知父母,定要讓他們應允下這門親事。”說著,葉紈紈站起身來,朝著父母所在的客廳走去。


    當葉紈紈緩緩地走到門口時,她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抬起手,開始揉搓起自己那略顯蒼白的臉頰來。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能夠讓自己的麵色看起來不那麽糟糕,至少不要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終於,葉紈紈鼓起勇氣推開了屋門。屋內一片寂靜,隻有她的父母默默地坐在那裏,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麽。葉紈紈看著他們沉默的身影,心中不禁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輕聲喊道:“爹,娘。”


    聽到女兒的聲音,葉紹袁和沈宜修同時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葉紈紈身上。葉紈紈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便把葉小鸞的想法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原來,葉小鸞一直鍾情於張好古,而這件事情直到現在才被大家知曉。


    聽完葉紈紈的話,葉紹袁和沈宜修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畢竟,對於他們來說,能知道三女兒心中所屬之人,總比一無所知要好得多。而且,如果能夠成全這段姻緣,不僅可以給徐光啟、張好古一個滿意的答複,還能讓自家女兒得到幸福,可謂是一舉兩得。


    盡管眼前的這個女兒並非原先的那個女兒,但在葉紹袁和沈宜修的眼中,她們都是自己的心肝寶貝。既然事已至此,或許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將錯就錯,索性把這門親事當作是為三女兒而定下的。如此一來,既能避免更多的麻煩和誤會,又能成就一段美好的佳話。想到這裏,葉紹袁微微點了點頭。


    而張好古這邊呢,當他得知葉家已經應允了提親之後,便立刻著手忙碌起來。然而,張好古對這些繁雜的禮節可謂一竅不通,但好在有徐光啟這位博學多才、經驗豐富之人相助。雖說如今徐光啟已貴為內閣大學士,且現任禮部尚書乃是吳宗達,但徐光啟依舊兼任著戶部尚書一職。畢竟他出身於禮部,對於各種禮節流程自然是熟稔於心。


    隻見徐光啟提筆揮毫,不一會兒功夫就為張好古列出了一份詳細的禮單。這份禮單之上,將所需準備的禮品一一羅列:首先得有一對體態優美的大雁,象征著夫妻之間忠貞不渝;接著還需一對身姿矯健的梅花鹿,寓意吉祥如意;再加上一對溫順可愛的羊兒,代表和和美美的生活;此外還有一對鮮活肥美的鯉魚,期望未來日子能夠年年有餘;至於茶葉嘛,則要選取上好的品種若幹,以表敬意與誠意;好酒更是不能少,足足要有四壇陳年佳釀方可;當然啦,布匹也得多備一些,色彩斑斕、質地優良為佳;肉脯則得選那肉質鮮嫩、味道醇厚的若幹份;五穀雜糧也得來上一堆,象征著衣食無憂;最後還要準備一對上等的人參,以及各式各樣新鮮可口的瓜果等等。


    雖說每一樣禮品的數量不需要太多,但種類著實繁多。麵對如此艱巨的任務,張好古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派遣手下眾人分頭行動,務必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將所有物品都搜羅齊全。一時間,合府上上下下都忙成了一團,人人皆如腳底生風一般,四處奔波尋找著清單上所列之物。


    實際上,按照常規來說,真的沒有必要準備如此之多的禮物。然而,徐光啟對於他的這位小弟子卻是格外上心,一心想要將禮節方麵做到盡善盡美、毫無疏漏之處。凡是應該有的禮物,一樣都不能少;而那些極為稀有的物件兒,即便費盡心思,也一定要設法弄到,務必使其出現在禮單之中。


    而且,徐光啟心裏很清楚,他的這個小弟子家境殷實,根本就不缺錢花。因此,在操辦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絲毫不用擔心會過於奢華浪費。畢竟,這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尤其是考慮到張好古的雙親此刻仍然居住在濟南,而自己現今負責主持弟子的婚事,那自然是要力求讓一切都變得完美無缺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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