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連炎傳信過來。


    信上說事情都查清楚了,是邱員外偷了他表兄的秘法,他本就蕭條的布莊開始逐漸恢複了生機,也是他和自己嫂子勾搭,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荼音看後也隻是神情淡淡的,因為她也有想過,隻是連炎還特意附加了一件事,他去查了上官白,上官白的身份沒造假,他的確是朝陽派的弟子,與他們沒有什麽關係。


    荼音微微鬆了口氣,伸手撈過因頑皮爬上桌的貓,這是一隻渾身雪白的小貓,長相甜美可愛,眼睛也大大的。


    荼音將它放在自己腿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


    “阿音。”雲凡站在陽光下,手裏還拿著兩壇子酒。


    這兩月歇下來,倒也無聊。


    隻是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就整天抱著貓在院子曬太陽,雲凡偶爾也會找她喝酒。


    牆角下的荼蘼開的格外吸引人,白白淨淨的花瓣被太陽鍍了一層金光,瞬間就神秘了起來。


    雲凡前兩日因有些事情迴了趟家。


    如今這才過去半月就迴來了,他臨走前慌慌張張的,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喝酒時,荼音順嘴問了句,“簫伯伯叫你迴去做什麽?”


    雲凡先是一愣,隨即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荼音抿嘴,斜睨了他一眼,“你怎麽也跟瀟瀟一樣支支吾吾了起來?”


    雲凡說的模棱兩可,“阿音,可能需要你陪我去趟凡界了。”


    雲凡不輕易求人,這麽多年以來雲凡也算是陪她風裏來雨裏去,所以既然開口了,那自然是要去的……


    在路上雲凡說了個大概,他這趟出門是被簫迴舟安排了任務,聽說凡界有人在尋雲族,這話荼音怎麽聽著這麽怪呢?在凡界尋雲族?這是什麽冷笑話?


    這也是命運使然,這人不偏不倚剛好是那天君的小兒子承羽,據說是天君一怒之下打下的凡間,曆劫六十年。


    愛子心切,天後得知自己孩子在凡界受苦受累,又得知他在找雲族,便托人傳話希望簫迴舟做個人情。


    這差事也是個燙手山芋,天君既然要罰,他也不好去拂了麵子,但天後有求,這差事也好辦的,所以落到雲凡身上。


    “這承羽我略有耳聞。”荼音說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據說這天族二殿下承羽,是為了一個女人衝撞了天君,據說這個女人還是妖,當時天宮傳的沸沸揚揚的。


    都說承羽為了這個女人已經不止一次兩次頂撞天君了,顧及父子情意,天君也試圖讓步,說抬那個妖女做妾。


    也不知怎麽了,天君突然發了好一頓脾氣,當時守在殿外的仙婢們都被罵了一通,然後承羽就被打下凡間,那妖女也被天君給處死了。


    荼音唏噓,這承羽有夠癡情的。


    就是害得人家姑娘跟著他也沒落個好就算了,還白白搭上一條命,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愛人,不能廝守,卻還是這麽固執,真是連半點殿下該有的清明都沒有。


    荼音輕歎,“當初瀟瀟因為妖鳳受傷,太子殿下承淵也為她盡了份力,這承淵與承羽是兄弟,我覺著幫襯一點早日還了這份恩情。”


    雲凡噗嗤一笑,解釋道:“你可知道天君為何發脾氣?”


    荼音茫然,“不知。”


    “承羽私自放走了封在琉璃瓶裏的妖鳳,然後那妖鳳私逃下界傷人無數。”


    “你是說,傷瀟瀟的妖鳳是承羽放走的?”


    雲凡點了點頭,“是。”


    這會兒,荼音倒是聽明白了,這承羽放走了妖鳳,妖鳳在下界傷人,又傷了瀟瀟,這才忍無可忍一氣之下被天君罰下凡間曆劫。


    那瀟瀟還真是一波三折,命運坎坷呀。


    隻是兩人到客棧時,卻發現隻有小廝在,沒看見雲娘,荼音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小廝遞通牒時,荼音問了一嘴,“雲娘呢?”


    小廝迴道:“掌櫃的出門了。”


    荼音點了點頭,隨即跟著雲凡去了凡界。


    有緣人自會相見,這句話也不是說說的。


    兩人剛到知雲樓,荼音就眼尖的瞥見坐在靠窗角落的一個熟人,雲娘靠在椅子上,手裏捏著一隻茶杯,陽光撒在她的臉上,有點恍惚。


    她另一隻手裏拿著扇子,正悠閑的搖著,感覺到有人在看她,雲娘這抬起頭,卻看見了荼音正在注視著她,她從容的笑著點頭問好。


    兩人並不是很熟,荼音意識到失態了,抿了抿唇低頭走開了。


    雲凡也看見了雲娘,他也是微微點頭問好後便跟著荼音離開了。


    荼音總是習慣進屋後倒杯茶,她站在桌前抿了口茶,眼神飄向雲凡,隨即又拿過一個杯子倒了茶,然後遞到了雲凡麵前,“喝點水吧。”


    雲凡接過後喝了一口,看著荼音神色不對,便問道:“你和雲娘認識?”


    荼音微微一愣,“不認識。”


    雲凡“哦”了一聲,在小廝說雲娘不在的時候,他確信是在荼音眼裏看見了失落,還以為她們認識,而且總是看著雲娘發呆,這很難讓人不在意。


    兩人默了一會兒。


    良久荼音又道:“別說這個了,我們什麽時候去找承羽?”


    雲凡隨即又抿了口茶,“等他來找我們。”


    “等他找我們?”荼音疑惑。


    在來之前雲凡去找趟司命,從他那裏看到了承羽的運簿,也知道了他為什麽要找雲族,他是為了救人。


    運簿上寫著,一年前承羽的村莊迎來一群修仙的道士,他們受了傷,村子裏的人好心救救了他們,可他們卻在村子裏宣傳永生之法,引得一眾村民前赴後繼。


    最後紛紛染上一種奇怪得病,隻要敢忤逆他們的人,紛紛都會死去,他們說是這是觸怒了天神,是天神降下了懲罰。


    為了救人,他千辛萬苦的來到了這裏,發誓一定要找到雲族,請求他們救人……


    看來這雲族不淨天的名聲都傳到了凡界,因為好奇,荼音便調侃的問了一句,“他是怎麽知道雲族的?”


    雲凡果然是個細心的,這都提前調查出來了,“據說是做了個夢,夢裏有個女仙指引他去找的雲族,然後這件事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天後耳裏,便找了我的父親。”


    荼音點頭,這所謂的女仙恐怕就是天後身邊的人了。


    承羽這世姓文,叫文承羽。


    因為盤纏用盡,又迷失了方向,進了片林子,轉了兩天都沒有轉出來,繼而又被妖怪纏上,幸得他運氣不錯,在即將落入妖怪口中時,被人給救了。


    見他一個孤苦無依,出於好心便把人給帶了迴去,這個人恰好又是聖女族門下的門客,這天後還真是處處惦記這個兒子,頂著天君的威嚴給他安排。


    若沒有雲君的點頭,恐怕要見到雲凡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我要見雲凡……”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紛紛噤聲,目光紛紛朝他看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雲凡?他以為他是誰?雲凡是什麽樣的人?豈是他說見就能見的?


    小蝶臉上頓時羞愧難當,人是她救的,見他可憐便提出要幫忙,結果他說要見雲凡……可這種事情他們也無能為力,別說雲凡了,就連他們投到聖女族門下這麽久,連仙君都沒有見過,更何況是五族的人。


    或許他們的上君都壓根就不知道他手下有這群人。


    他們這個些做門客的,最忌諱的分不清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以為擠進了大族,就以為自己是大族的人了,其實不然,他們就是人家用來壯大自己實力的小螻蟻罷了。


    能當上大族的門客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竟然還敢休想去見什麽雲凡?做夢去吧!


    小蝶低下了頭,“對不起!”


    想見雲凡難比登天,就算是她的師傅都不一定能見著,更別說他們這些人了,小蝶不合時宜的潑了盆冷水,“我勸你早日放棄吧!”說著她就急急忙忙的逃離了現場。


    等大家得知他為什麽才不遠萬裏來到這裏的時候,大家都表示同情,並非他們無情,要是想見別人,他們尚且還能幫幫忙,可那可是雲凡啊,他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們的師傅曾被聖女族的上君救過性命,之後就帶著這間道館一起投進了聖女族的門下,做起了門客,他們師兄妹一共九人,小蝶則是他們的小師妹,另外加上他們的師傅,也就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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