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淒淒哀鳴,泯滅於深沉夜色中,除了他們父子,再無人知曉。


    堂屋正廳內,酒宴正酣。


    於少白擼起袖子,蹲坐在長椅上,拉著周閻開始拚酒。


    偏偏他酒量極小,三杯下肚,臉就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我可是為了你,放棄了飛花樓的姑娘啊,周閻,今晚得陪我喝好了!”


    於少白麵紅耳赤,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


    周閻無奈,隻得端起酒碗,勉強和他碰了一下。


    “大口喝......”


    於少白咕噥幾聲,醉眼迷離的飲下半盞酒,接著“撲通”一聲,倒頭就睡。


    桌旁,周閻和周雲虎麵麵相覷。


    “年輕真好!”


    周閻可是見識過幾次於少白酒量的,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勇氣敢和自己拚酒。


    他醉死過去也沒什麽,可如今胡三不在,這一倒下,周閻都不知道找誰來照顧。


    “周少爺,來讓老奴伺候於少爺去休息!”


    正猶豫間,齊管事從另一邊快步走來,滿麵歉意的將於少白扶起。


    “那就麻煩齊管事了,”周閻拱手謝過。


    等兩人離開,周閻終於鬆了一口氣。


    跟於少白這種又菜又愛玩的人喝酒,實在是壓力山大。


    隨手撕下煮的軟爛的雞腿,連著骨頭一起嚼碎,鮮醇的味道在口腔內彌漫。


    “明日胡三會把秘藥拿迴來,到時候你把趙然李忠二人帶上,我們先去新龍山的漁場看看!”


    用絹布擦拭掉手上的油膩,周閻對著周雲虎吩咐道。


    “那商隊其他人呢?”


    “先調迴周家坪中休整幾日吧,對了,帶份口信迴去,讓周成在灃城等我!”


    看著若有所思的周雲虎,周閻淡淡笑道:“別多想,今後大多數時間,我會坐鎮新龍山那邊,


    有周成在,我使著也方便些!”


    看周雲虎還有些不明白,周閻用手指在桌上敲擊數下,又解釋道:“雲虎哥這次晉升到練肉境,就得代替我販鹽了!”


    周雲虎沉默熟息,喝下一口酒,然後正色道:“定不會讓閻哥兒失望的!”


    無論是突破到練肉境,還是親自主導販鹽大業,他都義不容辭。


    ......


    晨光曦微。


    小院內,周閻汗如雨下的揮刀練習。


    斬鐵刀法經過他一早上的磨礪,又因著迴程時屢次廝殺的緣故,如今已到達大成36%。


    收刀入鞘,眼眸開合間熟練度麵板迅速隱藏下去。


    正要迴返小屋收拾時,就聽見鼓掌聲從院牆之上響起。


    周閻迴頭,愣神片刻,才訝然失笑道:“於大少爺,好好的正門不入,非得站在牆上偷窺別人?”


    於少白並無任何言語,他眼中有炙熱光芒閃動。


    “我記得這斬鐵刀法,你練習也沒有多久吧......”


    在周閻身上上下打量數遍,於少白深吸口氣,緩緩開口。


    還不等周閻說些什麽,他感慨一聲:“這才多長時間,你這門刀法,怕是已到達大成之境,進境真是飛速。“


    於少白撇撇嘴,不甘的又說道:“明明我的白虎七殺刀得自家傳,


    自筋骨養成後就開始習練,至少比你多練了兩年時間,


    可如今我還尚未邁入大成,真該死啊你!”


    自己的失敗固然讓人難受,可周閻的成功,卻讓他嫉妒的麵目全非。


    於少白神情複雜,他不由暗暗心驚於玲瓏的眼光,真沒看錯人。


    不過,轉瞬間他又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看周閻刀法大成,他有些見獵心喜。


    噌— —


    短刀刀鞘機括聲倏的響起,黑色刀鞘順著牆頭應聲落地。


    璀璨毫光在半個唿吸間就從院牆上突起。


    匹練般的刀光唿嘯,他如蒼鷹躍起,直撲周閻而來,瞬息便至。


    “大早上的發什麽瘋?”


    周閻低聲喝罵一句,可手上動作卻未見絲毫遲緩。


    雙手一上一下托住連鞘長刀,間不容發擋住於少白縱貫而下的刀鋒。


    巨力襲來,惡風撲麵。


    周閻握著刀柄的右手向下一甩,黑刀沿著短刀旋轉一圈。


    裹挾勁風的刀柄便從後仰躲開的於少白臉頰上掠過。


    周閻身子倒退半步,按住飛迴的刀柄。


    拇指輕按刀鍔,黑刀順勢抽出。


    不顧在空中打旋的刀鞘,雙腳重重踩踏地麵,身如大猿,刀鋒斜斜朝著剛擺正身形的於少白橫削而出。


    刀尖寒芒頃刻間便在於少白眼瞳中變大。


    他來不及閃避,短刀堪堪下移,橫刀抵住這一擊。


    從短刀上傳遞而來的沉重力道,推的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兩步。


    周閻一擊建功,卻是得勢不饒人。


    雙臂肌肉鼓起,渾身氣血湧動。


    身心合一,刀鋒變換方向,朝著於少白下盤攻去。


    斬鐵刀法,全都以大開大合為主。


    這凝聚全身力量斬出的一刀,讓周邊空氣都發出嘯鳴之聲。


    這一刀快如疾風,隻見殘影掠過,於少白下意識的再退半步。


    黑刀劃過他飛縱時飄起的長袍,“刺啦”一聲,布帛裂開大半。


    “好刀法!”


    於少白由衷讚歎,他趁周閻收手空擋,大力扯開膝前斷袍甩飛,繼而怒吼一聲,“白虎躍澗!”


    有虎嘯山林聲響起,厚重短刀化作連綿刀影,滾成一團,似要將周閻整個人吞噬。


    周閻眼眸低垂,麵對這兇惡一招,腳尖輕抬,切玉腿使出,在地麵戳出一個小坑。


    繼而抬腿飛踹,地麵砂石一同揚起,披頭蓋臉朝著刀影擊打而去。


    而與此同時,他手中黑刀高舉,徑直朝著於少白舞出的刀光斬下。


    全身的大筋骨骼在這一刻劈啪作響,似是炮竹燃放。


    一刀斬下時,周閻的身形都被拔高了幾分。


    兩刀相擊,讓人牙齒發酸、全身寒毛直豎的錚鳴之聲填滿整個小院。


    黑刀宛如定海神針,令人心悸的寒光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碎於少白手中刀光。


    刺骨殺意沿著刀尖順勢停駐在於少白麵前。


    他額前一縷短發,在這肆虐刀氣下,竟是一分兩半。


    短短幾息功夫,高下立判。


    “嗬......”


    於少白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


    此刻他頭發披散,晨起時隻是簡單用玉簪束住的頭發在這兔起鶻落的交手後早已掙脫束縛。


    “厲害了周閻!”


    於少白發出嘖嘖稱奇之聲,他指尖伸出,抹過自己眼前的刀鋒。


    一縷鮮血從指頭滲出,清晰的痛感讓他齜牙咧嘴。


    “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是不是以前偷偷的讓著我呢?”


    左顧右盼下,發現此刻小院隻有自己和周閻二人。


    於是他不再克製,推開黑刀,肘關節發力,直接夾住周閻脖子。


    周閻也不慣著他,刀柄翻轉,不輕不重的錘擊在了於少白的肋骨處。


    “嘶!”


    於少白倒吸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罵道:“你真動手啊,痛死小爺我了!”


    揉了半天,去牆角撿起刀鞘。


    他將厚重短刀又扛到自己肩頭,披散的頭發重新箍住,“真是怪了嘿,


    你詩文比我強也就罷了,怎麽練刀也比我強!”


    接著他吐槽道:“我發現你跟於玲瓏這個瘋婆娘都一個得行,跟誰比劃招式都跟麵對殺父仇人似的!”


    說完,他覺得有些失言,繼而又訕訕一笑,歉意的說:“我最近又淘到兩本刀法,改天給你送來,你這資質,若是浪費了就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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