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的花錢成筐撒向天空,本就摩肩接踵的擁擠巷子裏塞得水泄不通,這次來討喜的不隻是黃發稚童,幾十歲的大人也爭先恐後的彎腰撿錢。


    這可不是一般的節慶花錢,刻有裴家特有的小字,製作極其精美,每一枚拿到市麵上任意當鋪都可以兌換二錢銀子。


    奶奶的,出手真夠闊綽!這可不是打發要飯的,這叫天降飛財!


    裴府現任家主裴沛滿臉笑意,攜愛女蒞臨醉鶴樓,據說是要向所有人隆重介紹乘龍快婿。


    江南世家的魁首有喜,其他的門閥當然不能置之不理,紛紛派手下管家一同慶賀,八駕馬車停在醉鶴樓底,賞錢隻多不少,簡直比京都上元節還熱鬧,勾引的滿城的百姓爭先恐後。


    樓下百姓喜不自勝,樓上氣氛格外的和諧。


    裴敏之與賈泉郎才女貌,收獲了世家叔伯們的連連誇讚。


    戒酒多年的裴沛今日破例,連敬了滿堂賓客三杯。


    受寵若驚的各家門長、後輩不敢托大,連連奉上不露痕跡的恭維話,陳釀喝的如水一般,不多時個個臉頰紅潤。


    裴府聲勢浩大的招親,以這種倉皇的結局收場,放著大把的門閥子弟不選,挑了個圈外人。


    世家的老狐狸們養氣功夫練到了化境,況且裴沛親自賠罪的酒水端了出來,再多的氣惱也消解於無形。


    酒精上頭的後輩翹楚卻不這麽想,隻感覺被人耍著玩,受了窩囊氣。


    礙於家中長輩都在場,飛揚跋扈的二世祖們氣焰弱了三分。族內叔父警告的眼神掃過來個個乖得的跟小貓似得。


    沒有蹊蹺不成戲文,正當所有人都看似歡騰,推杯換盞的同時,偏偏在人群中,一個不和諧的身影,投射出兇惡的眼神。


    這人是誰呢?


    正是前文書中,沉香閣中失了裏子,又折了麵子的倒黴鬼,天下會鏢局的少東家沈石昌沈公子。


    在臨州城豪閥紮堆的地沉香閣,當著親朋好友的麵被啪啪打臉,且還是被人騎在身上揍。


    賈泉雖然留了手,收了力,但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可是極強。


    在賈泉被綁票的幾天,沈公子整天帶著幾十號鏢師圍著臨州城大街小巷抓人,咬牙切齒的表情即使放過他的小命,也得打折他一條胳膊。


    後聽聞這個混蛋被土匪抓了,沈石昌心中的怨氣才消解了一半,包下了一整座酒樓大擺宴宴,慶賀仇家遭殃的快事。


    他可沒料想到,怎麽轉眼間,前世對頭今世冤家竟然全須全尾的迴來了!


    而且更讓他吐血的是,這小子還搭上了裴家的大船,成了裴沛的女婿。


    沈石昌敗了,敗的一敗塗地~


    鬱結難平,又敢怒不敢言,不自覺的沈公子就多喝了二兩,酒氣上頭,很快就失了原有的理智。


    “切,小白臉一個,有什麽能耐~”


    “家裏開了個小小的棺材鋪,不入流的東西,說出去非得讓人笑掉了大牙~”


    “哼,仗著運氣好,攀上了裴家的高枝,真論文,怕是比不上在做的各位,論武,我一隻手就能收拾了他!”


    幾大世家的家主圍著裴沛閑聊,所有人都壓低了聲音,恭敬的扮演聆聽者。


    唯獨酒後聽力減弱的沈石昌不管不顧,自己加大了嗓音,坐在鄰桌上結結巴巴的說閑話,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石昌身邊的賓客們皆露出鄙夷嫌棄的眼神,忙不迭的側著身與這個白癡劃清界限,生怕一會血濺到自己衣袖上。


    賈泉真是成了沈石昌的心魔,這會的沈公子耳朵不中用,腦子也不會轉軸,一雙平時挺機靈的眼睛,也看不出眉眼高低來。


    非但沒察覺氣氛凝重到了極點,還以為這是滿堂賓客對他的苟同,得意的叉起了腰,越說越興奮,越講越難聽。


    看熱鬧不嫌事大,所有的世家子弟內心歡愉,卻表情嚴肅,隻管摘幹淨自己,然後安安靜靜的看樂子就好。


    看著自己左手邊的裴敏之眼神冒火,右手邊的便宜嶽父裴沛手指輕輕敲擊桌案。


    聰明的賈泉率先挺身而出,與其以往的鋒芒畢露、快意恩仇截然不同,簡直是突破了裴敏之的認知。


    微微欠身先是朝著長輩們行了禮,笑嗬嗬的替沈石昌打起了圓場。


    “哈哈哈,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沈兄與我交好久矣,真心的替晚輩感到開心,故放下矜持,多飲了幾杯。”


    “小子們私底下,口無遮攔慣了,沈兄喝的迷醉,忘乎所以,才失了分寸。”


    “一點小插曲,驚擾了各位叔伯,晚輩再此替沈兄敬大家一杯,隻當是賠罪了~”


    語罷,賈泉倒了滿滿的一杯酒,仰脖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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