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嗚嗚~”


    受到驚嚇的裴小姐第一反應就是大叫起來,喉嚨裏剛出來的聲音被嘴裏的布條堵得結實,化成嗚嗚的噪音。


    “噓!別叫,是我!”


    “真要把外邊的看守招來,咱倆就地玩完!”


    黑影立馬壓著嗓子製止,正是裝昏了半晌的俊朗公子。


    一路上被敲暈的俊朗公子就讓賊人團成一團,與其他公子哥們裝在貨車的夾層中蒙混出城。


    草料房的陳年老灰比指甲蓋還厚,現在儼然的狀態比叫花子也強不了太多,花貓般的臉龐唯一清晰的就是那雙眼睛。


    故此才被裴小姐當成了棲身於黑暗當中的鬼怪,用句俏皮話來說,裴小姐這是烏鴉落在煤堆裏,瞧得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


    一路上塵土飛揚的顛簸,再加上粗手粗腳的賊人可不會憐香惜玉。


    曾經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的世家小姐,現在同樣是披頭散發,胭脂蹭的東一塊,西一塊,價值千金的絲綢裙擺皺巴成了擦腳布。


    按照整體打分,勉勉強強能算是偏遠鄉村裏的村花。


    看俊朗公子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賊人便省去了塞住嘴巴的過程。


    相反,裴小姐身體瘦弱,迎風仿佛都能被吹個趔趄,賊人捆綁時也相對溫柔了不少,就怕一使勁撅斷了細胳膊細腿。


    山賊是求財來的,這行裏也有“規矩”二字,和殺手一樣,受雇主要求,隻瞄準目標人的腦袋,輕易不會節外生枝,要別人的命,那是另外的價錢。


    要著高昂的贖金就得保證人質的安全,拿了錢還撕票的事為人所不齒,賊道裏也會喪失信譽。


    況且這次抓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子孫,咳嗽一聲,地麵上都得震上三震,打個噴嚏,半座城的人就得跟著刮風下雨半個月。


    暗地裏損失些錢財,保不齊事後也就不當迴事了。真要傷他們子孫的性命,那非得掀起江南賊道的腥風血雨。


    驚慌下的裴小姐光顧著垂淚,經過俊朗公子的安慰才穩住了心神,活動著手腕前後挪動,一隻胳膊真就從縫隙裏伸了出來,不遠不近正好能摸到俊朗公子的腰間。


    “不對,不對!再外下點~”


    草料房漆黑一片,僅有兩道從未釘死的窗戶縫裏透出的兩束月光。


    裴小姐張開手指往下繼續探索,指肚上傳來一坨鼓鼓囊囊的觸感。


    “誒!錯了錯了!不是這邊,你往中間掏什麽!?”俊朗公子強壓住聲音,眼紅脖子粗的趕緊提醒。


    隨即想到什麽的裴小姐頓時漲紅了臉,耳根發燙,手指觸電般閃到一邊,終於拽住了俊朗公子腰間的荷包。


    兩根手指來迴摩挲,費了不小的力氣才撐開錦囊,在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中,一柄中指粗細長短的鏨刻小刀握在了裴小姐的掌中。


    “對了,就是這個!這是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家夥事,用來給棺材雕刻花紋的。”


    “我一直就當成手把件揣在荷包裏,不久前還磨過,割斷繩子應該不成問題。”


    裴小姐:“我還是第一次,這方麵沒有經驗。”


    俊朗公子:“沒事,聽我指揮,這種事不難,忍住聲響就行。”


    “往下,再往下~”


    “大膽些,用力點,再用力點~”


    “慢慢來,對,一點一點慢慢磨~”


    裴小姐:“嗯嗯~”


    草料場裏傳來惹人無限遐想的對話,刀刃摩擦繩子的細微聲可忽略不計。


    裴小姐的玉指過於柔嫩,日常最不過是執筆臨摹,彎折手單靠兩指發力想要割斷拇指粗細的麻繩難上加難。


    由割改成磨,好在刀刃鋒利,前幾次控製不好力度,刀尖直戳俊朗公子的腰眼,知道是救人,不知道還以為是趁機行兇呢!


    怕慘叫聲影響豬隊友手感,更怕發出響聲來招惹門外的看守,俊朗公子一口咬住草料塞滿嘴巴,將所有的疼痛都默默承擔。


    一個時辰過後,滿頭大汗的裴小姐不負所望,成功切斷了一根緊繃的繩索,俊朗公子如獲大赦,三兩個悄無聲息的翻身騰挪終於掙脫束縛,重獲自由。


    “嗚嗚~嗚嗚~”


    裴小姐喜極而泣,揮舞著酸痛的手臂,等待著脫困的俊朗公子來為自己解綁。


    哪知,剛才還溫柔耐心的公子紋絲不動,低著頭靠近她的耳畔冷冰冰道。


    “喂,我隻是讓你給我鬆綁,什麽時候說過要帶你一起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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