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就算如你所說,你手下人數眾多,家大業大花銷大,還生得菩薩心腸,大把的金銀不貪圖享樂都送給了窮人。”


    “可據我所知,州郡給你下達的懸賞令可高達千金,就算下麵的幾個把頭的首級也值百兩銀子,就因為你劫掠的金銀數量太多巨大,隻瀘州一地就丟失了萬兩白銀。”


    “於情於理,你和手下的日子也不會過的如此寒酸吧?”


    周文胤托著下巴,將信將疑的質問道。


    李江淮長歎一聲,苦笑著看了看妻女、兄弟,無奈的解釋起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們清風嶺其實很少劫掠官府的銀錢,好歹我也曾是衙役中人,城中還有不少相交頗深的弟兄,短兵相接,止不住就會爭得你死我活。”


    “而且,大人也看得出,清風嶺的兄弟們都是窮急了的苦人,他們願意跟隨我是為了活命,我不能成天與官府作對,白白葬送掉他們的性命。”


    “可恨的就是那些貪官,多次押運空車進京,刻意路過清風嶺再原路返迴,對外就說遭到了山賊,賦稅全遭搶劫,把髒水都潑到了我的頭上。”


    “罵名清風嶺背,金銀貪官們賺,還能以此為借口,請求京都增調兵力,額外調撥剿匪的銀兩。”


    “奶奶個腿的,這幫黑心肝的混蛋,真是該死!”


    ......


    天色漸明,蠟燭又換了幾根。


    李江淮越說越起勁,好像要把這些年所遭受的苦楚與辛酸全部倒個幹淨。大抵是怎麽怎麽當家不易,糧食近幾個月漲了幾成,下屬城寨的其他山賊情況如何等等。


    周文胤聽著李江淮頹廢著訴苦,好幾次沒憋住差點笑出聲來。


    山賊幹到你這個份兒上,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個。難怪之前抓的舌頭整塊的黃金時眼睛都綠了,原來不是無情無義,就單純的是窮的厲害。


    喝酒吃肉,強搶民女的山賊成了仗義疏財,勤儉節約的忠義之士。本該為民請命,愛民如子的衙署官吏搖身一變成了吃人不如骨頭的魔鬼。嗬嗬,世道顛倒,如何能不亂啊!


    對李江淮的收服並沒費多大力氣,朱軒亦的身份不誇張的說,能當場嚇死一名縣令,小捕快出身的李江淮自願俯首稱臣,行三拜九叩之禮。


    最主要的是朱軒亦提出來兩個讓李江淮無法拒絕的條件。


    第一,對清風嶺所有土匪以往幹過的惡事既往不咎,即刻起成立鎮遠軍,封李江淮為撫平都尉。接下來就是為國平叛舟山流民暴亂,將背後的倭人勢力,徹底趕出華夏領土。


    第二,清風嶺的一切開銷用度,包括趕製武器、盔甲、糧草均由朱軒亦提供,願意追隨者,以後所有待遇與普通士兵無異。想要返鄉歸家者,每人一兩銀錢,隨時離開。


    鳥槍換炮,土匪成了正規軍,昨天還擔心著要被殺頭,今天告訴他們能建功立業,每月還有錢拿。聽說,士兵們夥食不錯,每天都能吃上兩頓飽飯,隔三差五還有葷腥呢!


    最主要的是,包括李江淮在內,一聽說要打倭人,精神頭立馬提高了兩個度!


    這群烏龜王八蛋轉世的家夥,幾十年前就入侵過江南,死在倭刀手下的普通民眾不在少數,誰家的老人沒有咒罵過倭人?


    況且,整個福田縣遭到倭人血洗的消息,早就傳遍了整個江南,賊心不死的又來欺負我們?這次不把他們的屎尿屁全打出來,就算老子沒本事!


    外敵人當前,一切的內部矛盾都可以擱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朱軒亦有了進可攻、退可守的陣地,開始集結手頭上所有的力量。


    多年經營的仁善堂傾巢而出,積壓了多年的糧食、布匹、武器通過隱蔽渠道,源源不斷的送往清風嶺。分散在全國的商鋪接連低價出售,兌換成一車又一車的白銀作為發動平叛的資金。


    五花八門的貨物接連進入貨倉,白糖、茶葉這種奢侈品就裝滿了一間屋子,著實讓李江淮驚掉了下巴,這,這是真有實力!


    身旁不爭氣的手下則死盯著整扇的醃漬豬肉、以車來計算的稻米,已經開始計算能吃到猴年還是馬月,口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好幾次。


    不論亂世還是盛世,黃金這等物件是有錢人眼中的硬通貨,而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糧食才是金不換的好東西。隻要每頓飯管飽,要多少人為你效力都不是難事。


    人靠衣裳,馬靠鞍。當土匪們穿上嶄新的軍服,每人都有了自己長槍、長刀時,一下子氣勢就不一樣了。


    盡管製式不夠統一,但在身著鎧甲的李江淮一聲令下,附近幾個山頭齊聲唿喝,朱紅色的軍旗迎風飛舞,周文胤與朱軒亦坐鎮帳中,真就有了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


    五千名不弱於官軍的土匪,外加五百名豹營士兵,五百名“滅”字小隊的兄弟。


    遊戲才剛剛開始,誰輸誰贏,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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