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港一直都在戒嚴。


    停靠的船隻,檢查的更加嚴格,好在戒嚴的範圍很小,並不怎麽影響百姓們出門務工。


    等到石秀枝到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六天時間。


    六天內,沙勿略的身體愈發的脆弱了。


    一瓶去病散也隻能是吊命。


    並不能對症地治療。


    “石秀枝!”


    “孫立彬!”


    剛剛登船,令人就不約而同地驚訝了起來。


    一起開始學醫。


    一起開始成名。


    不同的是,石秀枝被嘉靖看中,帶在了身邊,而孫立彬就沒有那樣的好運了,當然也因為醫術差了一線。


    更重要的是,孫立彬帶藝進學,相比起來,就沒有石秀枝來得誇張了。


    “一直聽說你外放了州府,沒想到是寧波府,一別已經有快一年時間了吧?”


    石秀枝滿臉唏噓。


    他出師的時間最短,並不清楚孫立彬是什麽時候,離開載坖醫院的。


    當時也沒有人組織一下,來一場同門之間的送別。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


    孫立彬也感歎了一句。


    本來以為,各奔東西之後,有生之年很難再相聚。


    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下好了,真的成了難兄難弟了。


    “你不是在皇上身邊,做禦醫的職務嗎?怎麽也會來到這裏?”


    敘舊完畢之後,孫立彬詫異地問道。


    就算石秀枝想要走,皇上應該也不會允許吧?


    “我親自向皇上說明情況,特意來此地,這些就不說了,那個叫沙勿略的人,現在在哪?我去看看。”


    “正在船艙休息,已經吃過藥了,效果不是很明顯。”


    說著,孫立彬就帶著石秀枝往沙勿略的房間走去。


    身後跟隨著的佩雷拉幾次想要說話,最後都忍住了。


    他發現大明治病的大夫們,都很奇怪,哪個地方病情最嚴重,就往哪個地方去。


    在他們國家,似乎隻有教會的人,才會有這種大無畏的精神。


    很快。


    石秀枝就看過了沙勿略的病情,和傳迴去的描述差不多,那些細微的差異,也是因為來迴傳遞消息的時候,時間太長,病情進一步惡化導致的。


    “辯證方麵,在紹興府,十幾位大夫已經做了詳細的辯論,辯論的過程想必你已經收到了。”


    沙勿略正在昏睡。


    石秀枝也就沒有繼續打擾,出了門才說起了自己的看法。


    “已經收到了,我在想,若是辯論病症已經到了極致,是否說明這種病,並不是自己因為吃了五穀雜糧,引起的內部病灶,而應該是外來的病邪引起的。”


    孫立彬心中早就有了這個猜測,可惜的就是,自己的手邊,並沒有趁手的工具。


    不然絕對會來一場另類的治療方法。


    “我也有這種想法,工具我已經帶來了,正在正在碼頭上,等一會咱們兩人去把它抬過來。”


    在病因未曾明了的情況下,石秀枝不行讓更多的人,接觸到這種病發地點。


    免得再陷入一個人進來。


    “還是把那些已經到了此地的大夫們叫上,起來搬運吧!人多好幹活,也好讓他們見識一點你的醫術手段,往後若是再次遇到差不多類似的情況,也好有一個可以防範的有效手段。”


    孫立彬建議道。


    能夠冒著生命危險,跑到這種地方來的大夫。


    這些人首先醫德是很有保證的,另外就是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


    唯一所缺少的就是,進入載坖醫院進學的機會。


    對大夫來說,沒有開闊的眼界,就不可能再次提高自己的醫術水平。


    相信這一次過後,許多人都會重新定位自己的認知。


    “你就不怕,這些大夫們見到我的手段,會再次分成兩派?”


    載坖醫院裏麵,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一些大夫對新的醫療手段很重視,另一些大夫則是對傳統的醫療手段很重視。


    雖然並沒有鄙視別人治病的方法。


    可新舊派係已經漸漸形成。


    而且大有後來居上的感覺。


    從治病救人方麵來說,新派的大夫們更容易成才,也能夠快速地培養起新的大夫。


    這點優勢,無可取代。


    正如文字一樣。


    現在大明所書寫的文字,肯定要比更加古老的篆體,隸書要更加的簡單方便。


    “什麽醫療手段,都是為了治病救人,我不在乎這個。”


    孫立彬撇了撇嘴。


    有的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有那種派係之間的鬥爭的精神,多鑽研一下醫術水平,比什麽都強。


    還什麽新舊之爭。


    說白了就是利益之爭罷了。


    說得那麽高大上。


    若是裕王一旦發火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好吧,我還以為···算了,不說了。”


    石秀枝搖了搖頭。


    他們一同學醫的人,分成新舊派係的也不少,他作為皇帝身邊的禦醫,也被這些人拉攏過。


    不是說,這些人的醫術不行。


    也不是這些人的醫德不夠高。


    而是因為兩者之間的理念,有著不同的根本性區別。


    所以,相互之間,看不順眼的人,也大有人在。


    “哎!哪個地方都難!”


    這也是孫立彬,想要遠離京師的真正原因。


    都是學醫的同窗好友,向著誰都是個大問題,也隻有跑路一途,暫時可以遠離風波。


    不過,隨著更多的大夫被培養出來,這種理念之爭,就會更加激烈起來。


    就是不知,到時候裕王會怎樣去處理。


    船艙的一處門被打開。


    裏麵並不寬敞。


    十幾位大夫們圍坐在一起,各自討論著病情的發展方向。


    突然被人打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諸位,有件事情需要找幾個身強力壯地幫點小忙。”


    “孫大夫還請明言。”


    "就是要往船上抬一些器具,等一會大家也可以看一看,另外一種治病的醫術,是怎樣展現的。"


    所有人都被吊起了好奇心。


    他們是沒有機會去京師的,但也聽說過醫術之中的新舊之爭。


    “新的治病方法?”


    其中一人激動地站起身問道。


    “不錯。”


    “還等什麽?”


    一群大夫,爭先恐後地往外麵走去。


    由於門太小,還差點兒被擠住了。


    港口的空地上,有著一個大箱子。


    “就是這個箱子,大家小心點,裏麵的東西很金貴的,很容易碎掉。”


    “放心,咱們省的,必定完好無缺地給抬到船上去。”


    為了見證他們心目中的奇跡。


    特別是幾個老頭子,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年齡太大,死活用自己的年齡優勢,壓製的那些年輕大夫們插不上手。


    就為了多出點力氣。


    也是可愛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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