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壡在離開山海關的時候。


    山海關總兵,特意派遣了一什人馬跟隨,做了向導。


    原因也很簡單,太子和三皇子,停歇了三天時間,給出去的銀子太多了。


    三千兩啊!


    他們山海關一個月的糧餉,就隻有這個數,更重要的是,留下了兩粒去病散,最能救命的神藥。


    由不得他不上心。


    若是可以的話,總兵大人都想要親自做一迴向導。


    “陳大人真是交遊廣闊,連山海關總兵都可以攀上關係。”


    總算有了一輛四輪馬車可坐的陳道義,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


    他父親曾經是錦衣衛指揮使,都沒有怎麽大的人脈關係。


    可見,陳以勤作為侍讀學士的時候,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說哪裏話,不過是占了太子他們的便宜,打著太子的旗號,給自己謀了一點好處罷了,說出去可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陳以勤的苦笑,陳道義分辨不出來真假。


    在某些方麵,他即便是蹉跎了好幾年,依舊沒多大長進。


    隻能說平庸得很,他自己偏偏又不肯承認。


    “走吧,這一次遼東之行若是成功的話,你也就有了進入朝堂的功績。”


    進入朝堂的功績?


    陳道義若是願意的話,自己的父親肯定會給自己安排好出路。


    可有了陸繹珠玉在前,陳道義無論如何,都不想要依靠家裏人了。


    這也是現在,他最大的心結所在。


    承認自己的平庸很難。


    承認別人的優秀依舊很難。


    兩難的事情,都被他一個人遇到了,那就是難上加難了。


    “你的目標一直都是做官嗎?現在的大明,想要出人頭地,機會也是很多的,並不一定隻看準做官一條路吧?”


    陳道義說這話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陸繹。


    陸繹沒有任何的官身。


    隻憑借著管理了很大的一片產業,已經是朝廷當中無足輕重的人物。


    除了不能上朝。


    到任何地方都是座上賓。


    “你說得沒錯,可現在,依舊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你得明白,若是有一天,不管是皇上,還是裕王殿下都不再提高工匠們的地位之後,一切就會再次迴到原來的樣子。”


    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因人成事。


    一旦人亡政息,再好的規矩,也會瞬間被破壞得一點不剩。


    曆史上最好的例子,就是那個叫做李隆基的人,武則天打下的多麽堅實的基礎,結果呢?


    李隆基為了自己那點可笑的自尊。


    剛剛登基做了皇帝,就迫不及待地清除掉任何武周時期的痕跡。


    第一個熔煉的就是那個紀功柱。


    還給了一個很高大上的理由,說是大唐缺少貨幣,為了百姓,隻能忍痛融掉。


    結果呢?


    周邊的國家,立刻就斷交了。


    緊接著就是不賞軍功。


    使得邊軍連仗都不敢打,眼睜睜地看著外敵打進了大唐境內,燒殺搶劫。


    等等,簡直數不勝數,終於是敗家敗了二十幾年,連自己的女人楊玉環都送給了安祿山。


    明說是認一個幹兒子。


    可明眼人誰不知道,李隆基是在用女人,換自己的一身富貴。


    大唐的衰落,可以說是李隆基一手促成的。


    可在後世的曆史之中人家依舊是偉光正。


    反而最有貢獻的武則天,名聲不但不好聽,也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些都是文人所弄出來的伎倆。


    說實在的。


    武則天給了天下讀書人一個進身之階。


    可天下讀書人迴報了人家什麽?


    除了貢獻出了一些野史,豔史之外,良心也都被狗叼走了。


    就連最近在大明流行出來的封神演義,也是胡扯的厲害。


    曆史上封神的人,也是人家武則天,封神榜若是有的話,也應該在武則天的手中,關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薑太公什麽事?


    所以,有的東西都不能深究。


    很容易把自己繞進去,最後唾棄自己的所學。


    實在是齷蹉了一點。


    一時之間,陳以勤的思緒,飄得有點遠。


    好在,同坐在馬車內的陳道義,也在低頭沉思著,自己還應不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一路走下去?


    現在他的父親還活著,做官還容易一點。


    可一旦他的父親去了。


    人情就淡薄的,和清水一樣,誰認識他陳道義是誰?


    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被動搖固執隻是一個刹那。


    隨後又被不甘心所填滿。


    “等迴到原樣再說,現在,我隻想要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情,譬如:在來遼東,找到一塊肥沃的土地。”


    平庸的人,若是一直堅持下去,不管對錯的話。


    運氣好,也不是不能有所成就。


    “我很看好你!”


    陳以勤沒有打擊人的習慣。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或許陳道義走出了自己的路子呢?


    就像是京城的李攀龍一樣。


    科舉不成,人家寫小說依舊名動天下,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們,拿著銀子求催更。


    “承你吉言!”


    陳道義點了點頭,就開始閉目養神。


    往後的路還長。


    而他還很年輕,總有走到頭的那一天。


    隻希望,自己老了之後,不再後悔。


    在陳道義不再說話的時候,陳以勤也開始翻閱起了他帶來的那些書籍。


    不同於朱載壡,聽到要重啟四衛,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以勤心中明白其中的難處。


    首先是銀子。


    這一點,他沒有朱載壡對裕王的那種盲目信任。


    任何一筆巨大的銀子,都需要很長時間來積累,而且皇上給出來的任務,還是很突然的。


    據他所知。


    裕王的產業,支出和收入,都是有著嚴格的謀劃,像這種突發事件不是不能夠應對。


    但在那隻限於小錢。


    這種一百萬兩銀子的支出,就會瞬間抽幹現銀。


    從而導致各項產業陷入停滯狀態。


    一旦產業不能夠快速地發展了,最難受的就是資金迴籠的問題。


    在不斷地擴張,不斷地滾雪球這種情況下,任何危機都會隱藏起來,不容易讓人發現。


    “裕王麵對這種事情,又該怎麽辦呢?”


    陳以勤喃喃自語。


    同時手上也沒有閑著。


    不斷地計算著裕王到底還有多少存銀,有能夠支撐多久的重啟四衛的時間。


    “情況不容樂觀啊!”


    陳以勤發現,若不是皇上,拿走了裕王最賺錢的一些工坊產業的話,重啟四衛根本就不是一個負擔。


    “必須得減少修路,這方麵才是最花銀子的地方,可也隻是節流,沒有開源依舊是無根之萍,也不一定能夠支撐多久。”


    很是費解的陳以勤,忽然發現。


    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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