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和防守,都有皇上做主,咱們隻需要把其中的難處,和兩種不同優勢都寫在奏疏上就行。”


    論打仗,歐陽必進不咋的。


    可論做官,在場兩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就這麽簡單?”


    俞大猷很是懷疑,不是懷疑皇上看不懂他們寫的什麽。


    而是懷疑歐陽大人這麽做,到底有沒有用。


    他們剛剛討論了一番,是想要借著這個大好時機,看能不能再從內陸多調來一些船隻的。


    不需要這些船能夠打仗。


    做好運輸和巡防恐嚇就行。


    “就這麽簡單,不過,現在據本官得到的消息,漕運的壓力很大,不一定能成。”


    歐陽必進的身份,可是嚴嵩的小舅子。


    不然哪能那麽及時的轉變自己的態度,一路跟著朱執成了還有,現在浙江多少官吏,士紳們都遭了劫難。


    他偏偏混得還算不錯。


    當然,這個也和他比較重視俞大猷也有關係。


    誰讓嘉靖一眼看到俞大猷,就覺得很投眼緣呢。


    “聽歐陽大人的吧。”


    一旁的朱執,開口勸說了一句。


    對於歐陽必進,他的感覺很是複雜,在其手中沒有討得了好。


    有時候在他艱難的時候,會幫他。


    也有時候會扯他的後腿,讓他要做的許多事情,都功敗垂成。


    “好吧,或許用不了多久,大明就要多出一支水軍艦隊了,你們若是有心的話,也可以爭取一下水軍將軍的職位。”


    俞大猷也不是真的不懂事。


    投桃報李地說出了一點隱秘。


    盡管這點隱秘,對於歐陽必進和朱執,並沒有多大的作用。


    可誰還沒有點三朋四友?


    自己不需要,親戚朋友總需要吧?


    很快,一封麵對海上蠻子和海盜的大捷,就飛到了紹興府之中。


    不同於平叛。


    對外作戰勝利之後的軍功,可是要比對內作戰平叛,來得更加的紮實。


    嘉靖拿到這份奏疏的時候。


    已經是六天之後了。


    紹興府的雨,停停歇歇。


    哪怕是羅亮,很難準確的把握住天氣轉變情況。


    “皇上,俞將軍想要南下,把澳門那些蠻子們,徹底趕出大明。”


    嘉靖如今也懶了。


    身邊有專業的人才,就懶得自己動腦子。


    把奏疏攤開,讓曾銑他們仔細的看看,然後給自己幾個可能的方向就行。


    “哦!可有依據?”


    八月底,桂花正香。


    嘉靖就站在了桂花樹下,濃鬱的香氣,讓他的腦子,都沉悶了一點。


    “海上蠻子們的主力已經撤走了,海盜們暫時也不會打大明沿海的注意,此時正是一個最好的機會,隻需派遣最少的人,就可以達到最大的目的。”


    曾銑侃侃而談。


    他不信皇上看不出來,俞大猷的奏疏,寫得也太過直白了一點。


    隻是有點奇怪,雖然俞大猷不曾中進士,可傳聞文采也還是有的。


    其中一兩首詩,他是看過的。


    學問不好,可真寫不出來。


    “還有呢?”


    嘉靖繼續詢問。


    一場海戰結束了,奏疏上寫的事,牽扯的範圍很廣,卻並不激烈,規模也不是很大。


    話裏話外都是試探。


    “還有就是,輸了的海上蠻子們,想要和大明和談,其中還提到了一個傳教士,叫做聖方濟各·沙勿略的人,顯然此人是有著很大權利的。”


    對於這種名字很長的人,曾銑沒啥好感。


    在陝西和山西的時候。


    麵對那些蒙古人,也都是這種拗口的名字。


    不好記不說,還很容易記錯人。


    嘉靖沉思片刻,哈哈一笑道:“行了,把這些消息傳迴大明,看看朝堂的反應,另外讓俞大猷他們給朕把澳門拿迴來,海上蠻子們想要和談,朕接下來。”


    他沒有說地點。


    臣子們一定會給出一個合適的地方。


    反正,隻要他在的位置,就是和談的位置。


    “對了,那個聖什麽沙勿略,前麵那個聖字,朕很不喜歡,得改了。”


    一個蠻子,即便是貴族又怎樣?


    敢在名字前麵稱聖?


    他這個做皇帝的,都不敢輕易地這麽做。


    “是,皇上。”


    曾銑可不管皇上怎麽稱唿此人。


    “還有這個傳教士,到底是做什麽的?”


    突然,嘉靖像是想到了什麽,麵色不是很好看的問道。


    “傳教士是那些海上蠻子們的宗教組織向海外派出的,傳播神的信仰的一群人。”


    陪在身邊的羅亮,忽然說道。


    對於傳教士,很顯然,不管是曾銑還是鄭若曾,都很陌生。


    “相當於曾經達摩東渡,前來中原傳播佛教一樣。”


    最後,羅亮又補充了一句。


    可就是這一句,讓嘉靖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千年前,咱們的本土信仰,沒有守住,讓佛門鑽了空子,怎麽現在又要多出了一個教派了?”


    嘉靖心中憤怒。


    臉上也就展現了出來。


    喜怒不形於色,已經是過去式了。


    如今的他,並不需要掩飾心中的喜好。


    “那些和尚都是幹什麽吃的?隻會窩裏橫?怎麽不走出?看看外麵都成了什麽了,還在京城搞風搞雨。”


    嘉靖沒有提起道士們。


    可心中也隱約地有點不滿。


    人家都是走出去,傳播自己國家的強大的,至於其中還有些什麽別的目的,嘉靖一時沒有想得到。


    可觀看佛門在中原的地位。


    就能夠了解到,這些外來的宗教,會給大明帶來什麽。


    “再給京師去一份詔書,就說朕希望看到,有一群道士,一群和尚,走出大明的國門,去外麵看看,順便迴來給朕說一說外麵的見聞。


    不是說都在爭奪香火信仰嗎?


    外麵有的是,看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寇可往,吾亦可往。


    嘉靖想不出其中有什麽利益關係,可別人都在做的事情,自己也是可以做的。


    反正就幾個人而已。


    最多,自己讓戶部給道錄司撥付一點銀子作為路費,還可以給一個正六品的官身。


    越想,嘉靖越覺得可行。


    “就這麽辦,立刻,馬上,最遲在十月初,朕就要聽到一份出行傳道的名單,四麵八方都要有。”


    曾銑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嘉靖。


    說話說得好好的。


    君臣之間交流的,也是關於澳門的問題。


    怎麽忽然間,就跳到了道士和和尚們的身上了?


    兩者之間的跨度,實在是太大了一點。


    “怎麽?朕的話不管用了?一個個呆愣著幹什麽?人家傳教都傳到我大明了,可我大明傳教的人在哪裏?都是一群坑蒙拐騙我大明子民的渾蛋,讓他們出去,好好地見識一下,人家是怎麽做事的。”


    嘉靖有種恨其不爭的怒火無處不宣泄。


    看到曾銑他們呆愣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承認,自己之所以發火,絕對是桂花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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