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的交談,因為陳洪再次迴來而告終。


    不但帶迴來了許多書本,還多帶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朱載壡他們認得出來,就是曾經跟在二弟身邊的陳道義。


    此時的陳道義,麵色蒼白,氣息微弱。


    緊閉著眼睛,額頭上還有著細密的汗珠,耳根上緋紅。


    “太子殿下,東西都帶迴來了。”


    朱載壡點了點頭,指著陳道義問道:“這人怎麽迴事?”


    在迴來的路上,他們已經有人仔細地查看過。


    “迴稟殿下,最近聽愛情太過炎熱,此人受了熱症,還因為不小心喝了生水,有些腹瀉,另外還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導致胸口發悶,才會昏迷不醒。”


    一連串的病情,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朱載壡眼睛都瞪得大了起來。


    能活著,似乎都是一個不小的奇跡。


    一旁站著的陳以勤,尷尬地搓了搓手。


    陳道義受到的熱症,他隻在書本上看到過,本來還想要憑借著自己的學識,做一迴神醫來著。


    誰知從輕微的熱症,就被他治療成了重傷倒地。


    如今更是看著要倒斃的樣子。


    這也是他急切地想要找人幫忙的原因。


    若不是運氣好,遇到了朱載壡他麽一群人,恐怕他們兩人真的得死一個,才會走出這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


    “那怪你想要去病散,這麽多的病,結合在一起,也是難為陳道義,還能勉強活下來,說說看,你們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良久,朱載壡才不可思議的問道。


    尷尬的陳以勤,早就對自己的學問不抱任何希望了。


    給人治病,越治越是嚴重。


    若自己是大夫的話,絕對要被官府押送過去勞改的,草菅人命也不過如此吧。


    “本來他隻是因為頂著太陽,走了一天的路,有了熱症,我想要給他弄點水喝,不知為何打來的水,看著幹淨,實際上一點都不幹淨。”


    聽到這裏,朱載壡詫異地道:“不是在報紙上都說了,要喝燒開的水嗎?特別是在野外的時候,更要注意這些。”


    “當時臣身上的火折子丟了,沒有辦法引火。”


    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一切都準備不周。


    完全和他趕考時,那種出門不一樣。


    陳以勤也是吃了沒有經驗的虧。


    “所以吃東西的時候,你們也是生吃的?”


    朱載壡繼續問道。


    “那倒不是,吃的食物是自帶的,就是看著有點發黴了。”


    陳以勤低下了頭,迴答道。


    “哦!本殿下明白了,你們沒有半點單獨出行的經驗,還不如我們兩人呢。”


    朱載圳的話,仿佛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陳以勤的心口上。


    做先生的,居然還不是自己的學生。


    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李芳,去拿藥。”


    看到陳以勤欲言又止的謙卑模樣,朱載圳也沒有打趣的心思,此人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先生了。


    不管才學如何,一身的精氣神,似乎已經被打磨得失去了銳氣。


    還是看往後陳以勤的表現吧。


    若是恢複不過來,那就真的是廢了。


    朱載圳的年紀小,可生長在皇宮內,許多上位者的惡習,或者說用人方法,仿佛無師自通一樣,用得滾瓜爛熟。


    若是朱載坖在此的話,絕對會歎息一聲說道:這就是一個人成長的代價。


    接著火光,隨意地翻閱了一下帶迴來的資料。


    朱載壡也做到了心中有數。


    “對比可以看得出來,遼東的土地確實肥沃,所短缺的就是如何去把生地,開成熟地,另外遼東的氣候也不友好,常年處於寒冷階段,一年也隻有一次產出,付出的代價卻很大,有點劃不來的樣子。”


    最後朱載壡做了一次總結。


    “實際上,這些資料,都是臣和陳道義兩人,一路查詢,總結出來的,本來還想著結伴而行,去一趟遼東,好好地探查一番。”


    陳以勤目光再次看向了正在喝藥的陳道義。


    他們還沒有出門多久,就已經有人一病不起了,實在是倒黴透頂。


    “所以,一切大多都隻是聽說?”


    聽說來的消息,靠譜嗎?


    朱載壡不是很清楚。


    有的真的是對的,可大多數就很誇張了。


    他覺得,遼東的土地肥沃程度,恐怕就是被誇大其詞導致的,若那個地方真的好,早就被人給占據了。


    哪能等到現在,依舊是渺無人煙?


    從一些兵部和戶部的卷宗上可以看出來。


    除了士卒之外,很少有老百姓們前往,更多的是一群蠻子們,在白山黑水之中討生活。


    “也不都是,其中還有從遼東迴來的將官和大臣們記錄下的東西,臣也是仗著自己曾經給太子和殿下講學的身份,有機會借閱一二。”


    “難怪你們出京這麽久了,才走了這麽一點路。”


    朱載壡了然地說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所有事情,等明日再說。”


    逐客令一下,他們就要用晚膳了。


    一隻烤兔子腿,可不能滿足他們兩兄弟的肚子。


    一夜無話,清晨在蟬鳴聲中醒來。


    早有陳洪和李芳,打來了洗漱用的熱水。


    一番倒騰之後,吃了一頓簡單的早膳,馬車繼續前行,隻是多了兩個人。


    最後麵,一輛拉貨的馬車上。


    陳道義就躺在最頂端。


    不知是藥物真的管用了,還是陳道義自己扛了過來,一晚上的時間,出了幾次汗,嘔吐了幾次之後。


    整個人就清醒了過來,


    除了神情疲憊,病怏怏的無力坐起之外,其他方麵都好了起來。


    “我是不是太廢了?在太陽底下走了一段路,就會病倒,那些一直在莊稼地裏幹活的百姓們,都比我要強得多。”


    迴想起來,自己想要做出一點事情來,選了一個尋找可以大範圍種植高產作物的任務。


    誰知道,居然出門就一病不起。


    若是不運氣好,遇到了陳以勤,自己就要客死他鄉了。


    連老父親為他收屍的機會,都沒有。


    “也不算廢,最少你想要做事,而且去做了,盡管離成功還很遠。”


    陳以勤是懂得怎麽安慰人的。


    “算了,和你說話是真的累。”


    陳道義迷茫的眼神,讓陳以勤的一番話,打擊的清澈了不少。


    兩人的相遇很簡單,在京城一頓酒菜分開了之後。


    緣分又讓他們聚在了一起。


    有著共同的想法,做起事情來,就有勁得多。


    可許多時候,不是有衝勁,就一定能夠成事的。


    “好好休息,我看太子和三皇子冷人,也是要去遼東的,咱們也可以打一個順風車,最少安全方麵有保障。”


    陳以勤說完話,兩人的肚子就同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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