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出裕王府的朱載壡,抬眼就看到彎著腰,扶著身邊的小太監,氣喘籲籲的三弟朱載圳。


    “你怎麽了?累成這個熊樣?”


    “沒,沒怎麽,水,來點水。”


    口幹舌燥的朱載圳,小圓臉都要擠在一起了。


    跑那麽快,還是抄的近道。


    快要累死他了。


    以後絕對不要再這麽幹,容易英年早逝。


    立刻就有人遞給了他一瓶水。


    咚咚咚的一口氣,喝了半瓶。


    “你不會是病了吧?要不要去一趟醫院?正好迴去的時候,繞一圈,看看外城的繁華。”


    朱載壡關切地問道。


    而朱載圳都不好意思揭穿大哥的意圖,去醫院看病是假,想要逛一逛外城的街道是真吧?


    在擴建了外城之後。


    外城的繁華,比內城更甚。


    好玩的,好吃的也就更多,當然,現在的治安也很不錯。


    要不來幾年時間,現在的外城,就會成為內城。


    這一點,如今所有外城的人,都看得出來。


    而外城更外麵的百姓們,一個個的都開始期盼起來,什麽時候,裕王殿下才能夠想得起他們這些人。


    再來一次拆遷重建。


    “醫院就不要去了,那地方的藥味不好聞,咱們還是去逛街吧,我記得最近來了一個做鴨子的,那個烤鴨的滋味,簡直是絕了。”


    緩過了勁,朱載圳再次活潑了起來。


    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立刻就把自己經常出宮,看到的,吃到的東西,分享了出來。


    “那還等什麽,走吧!”


    剛剛上車,朱載壡就對著車窗外的陳洪道:“記得把裕王給的銀子拿到手,沒有現銀,銀票也行。”


    “是,太子殿下。”


    馬車緩緩行去。


    車內的朱載圳突然問道:“父皇不知道現在走到哪裏了,沿途有沒有看到比京師更繁華的地方。”


    “管他作甚?顧好咱們自己才是正事,你說的那個烤鴨,具體位置還記得嗎?”


    朱載壡心大,懶得去想那個隻知道坑兒子的父皇。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似乎外麵的食物,就是比皇宮裏的好吃。


    此時的嘉靖,車隊已經正往保定府行去。


    離開了京師,隻覺得渾身輕鬆,和當年去往大同的時候,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黃大伴,說說看,朕離開了京師,朕的三個兒子,現在正在幹什麽?”


    上一次,自己帶走了老三,最後有讓老二跟上。


    留了太子一人,雖然弄出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端出來,可總體來說,幹的還不錯。


    知道出去刷聲望。


    在同齡人當中,已經很難得了。


    “臣,不知。”


    這一次,黃錦是真的不知道。


    皇上三個兒子的心思,連做父親的皇帝都猜不透,別人又能怎麽辦?


    一個個的人小鬼大。


    總能在不合時宜的場合下,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來。


    有砸了乞丐碗的。


    也有偷雞摸狗的。


    反正用二殿下的話來說,人幹的事,他們是一件都不幹。


    當然,這些話,黃錦不敢說出口。


    怕被族滅。


    “哎!京師裏的乞丐和狗,又要遭殃了。”


    嘉靖歎息一聲,臉上還帶著一絲的幸災樂禍,仿佛已經想到了,那個大臣家的狗,突然就被人端上了桌,還邀請主人一起品嚐的場景。


    還有那些乞丐們。


    也得去幹一段時間的修路工作。


    有手有腳,身上還沒有人的疾病,懶成什麽樣子,才會出門乞討?


    嘉靖不是很明白。


    不過,據錦衣衛給他匯報所知,當時其中的一個乞丐,短短半年時間,已經在京師要了一座房。


    那可是多少人,辛苦一輩子,都不見得買得起的。


    隻能說,做乞丐真的很有錢途。


    為了避免另有乞丐,乞討了一座江山,嘉靖秘密地讓滿京城,身體完好的乞丐們,都去修路了。


    既然拿工錢的活不想幹。


    那就去幹沒工錢的活。


    管吃管住,夠意思了。


    事實上。


    嘉靖冤枉了他的三個兒子。


    二兒子依舊躺在搖椅上,舒坦得不想起身。


    太子和景王,則是在悠閑地逛街。


    他們沒有砸乞丐的碗,因為京師已經沒有乞丐了,也沒有偷雞摸狗,而是好奇地盯著一隻貓在看。


    “這隻貓,就是叫霜眉的那一隻?”


    朱載壡好奇地問道。


    “不太像,髒兮兮的,根本就不是霜眉,我記得霜眉可是兇得很,你看它的前爪,是不是受傷了?”


    朱載圳是教訓過這隻貓的。


    當時一腳就踢飛了好幾個跟頭,讓他父皇看到,心疼地狠狠揍了他一頓。


    也就他二哥朱載坖有辦法。


    讓演道院的人,研究了一下貓的習性,還有貓身上到底有多髒之後,嘉靖才不舍得把貓給扔了。


    他修道是為了求長生。


    可不想為了一隻貓,就簡單的斷送了自己長生之道。


    “是傷著了。”


    仔細地看了好一會,蜷縮成一團的貓,終於伸了一個懶腰,探出了前爪,被砍朱載壡看得分明。


    “那就對了,以霜眉的武力,連麵對小豹子都敢齜牙咧嘴,你覺得那一隻貓,會讓它受傷?”


    有理有據的一條說辭,讓朱載壡連連點頭。


    “我還以為,那隻貓的腿,是你給踢斷的呢。”


    朱載壡記得,當時霜眉,差點用爪子,抓傷盧靖妃,被三弟知道了之後,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下。


    那時整個乾清宮,都能夠聽到那隻貓,淒厲的慘叫聲。


    當然,接下來,朱載圳的慘叫聲,也很響亮。


    盧靖妃跪下求情了好久,才沒有再繼續吃竹條炒肉。


    “怎麽會,我是天天練武,可那時我有多大的力氣?做不到的,大哥,你可不要誣陷我啊。”


    朱載圳搖了搖頭。


    說是這樣說,可眼睛在看向這隻貓的時候,詭異地露出了兇光。


    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去手刃仇敵一般。


    而貓也似乎感受到了危險,渾身炸毛,一躍而起,迴頭看向了朱載圳的方向,喵嗚地叫了一聲,頭也不迴地跑了。


    “走了,貓都跑了,還看什麽?”


    朱載壡扯了扯三弟的衣袖,示意趕緊帶他去烤鴨店。


    一路上,早就被饞蟲勾引得魂不守舍了。


    “我不正在找這間店的嗎?隻吃過一次,時間太久,快要記不清了。”


    說話時,朱載圳記下了那隻貓跑去的方向。


    貓的腿,確實是他打斷的。


    不要小看這隻貓,盡管皇上不要了,扔到了外麵放生,可依舊有很多的人前來吹捧地送食物。


    為的就是沾一點財運。


    可惜的就是,這隻貓被養得太兇。


    對前來喂養他的人,並不友好,久而久之,喂他的人也就少了。


    在人少的時候,朱載圳才有機會下手,還不會讓父皇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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