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場對外擴張疆域的功績,都是足以被後人所銘記的。


    “這些事情都很遙遠,況且都還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可做不得數,不過若是有機會的話,肯定忘不了你。”


    俞大猷可不敢保證什麽。


    自己今天說的東西已經夠多了,當前最重要的是,要保證大明沿海的安全。


    特別是浙江這一代。


    現在海岸線,可是由他們來接手,就務必不能出現,有海盜來襲的事情發生。


    “好,那就說定了。”


    李逢時反正是當真了。


    科舉不成,就必須在軍功上占一頭。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


    “對了,去往泉州府的戰船,有沒有傳迴來關於海上蠻子的消息?”


    防著海盜,同時也得防著海上蠻子。


    沒有具體的接觸過,俞大猷可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隨著來到寧波府,得到的消息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詳細,那些西班牙海上蠻子們,可是有著和大明同樣的戰船和火器。


    一旦戰鬥起來,隻有打過之後,才會知道誰輸誰贏。


    到時候,就算勝利了,也不一定顧及得到海盜們的侵擾。


    最後,受傷的還是老百姓。


    “沒有消息傳迴來,那些蠻子們,應該是接到了大明出兵的訊息,隱藏了起來。”


    李逢時品著茶,看著航海圖紙,上麵標注的航線,那個地方有暗礁,那塊地方水流湍急,那個地方魚獲豐富等等,林林總總的不下於幾十處之多。


    “嗬嗬!這些讀書人,給咱們的消息,遮遮掩掩的,給那些蠻子們的消息,卻是痛快得很。”


    俞大猷算是看透了這些官吏們。


    以前是沒有辦法,還要仰仗人家給糧餉。


    現在隻覺得惡心。


    朝廷已經推行變法了,居然還有人敢打軍隊糧餉的主意。


    導致他原本訓練得還不錯的隊伍,瞬間分崩離析。


    若不是最後去了京師,他自己都還以為,朝廷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


    對官員們有用的消息,說是皇上下了聖旨,必須要辦,可對他們來說沒用的消息,甚至是損害他們的政令。


    都會當作不知道。


    也從來不在任何場合提起。


    仿佛隻要說出來了,就會掉了他們身上的二斤肉。


    李逢時不想多說,他自己也是文人,之前還想著考科舉呢。


    對於俞大猷的嗤笑,也隻當作沒有聽到。


    文人嗎。


    還不是太多了,所以才會顯得良莠不齊。


    其實武將,也沒好到哪裏去。


    據他所知,原來的九邊將官們,可都是把自己手下的軍隊,當成自己的勞力來賺錢的,更有甚者還貪墨了手下人的土地。


    反正,好人壞人,哪個地方都有。


    也就朝廷現在開始變法了,有了對比,才會感覺以前遇到的那些人和事,到底有多麽的齷蹉。


    浙江的官員們,此時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想要和朝廷對抗,卻又組織不起來的軍隊,放棄對抗的話,損失可就大了。


    現在海路被封鎖。


    商路斷絕,不是沒有人提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假扮海盜,襲擊大明的戰船。


    可都被一次次地否決了。


    他們的船隻,做商運,下海捕魚都沒有問題,可海戰就不同了。


    自家的私兵,能夠多少可以拚死抵抗不投降的?


    說不定,船隻剛剛開出碼頭不久,就會跑到大明那一邊尋求保護。


    “朝廷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惡毒了,居然想出了發達傳單這種招數。”


    一處莊園內。


    中間的歌女們唱著吳儂軟語,四周的賓客們還在打著節拍應和著,仿佛不知道,大名的軍隊就在眼皮子底下,時刻想要清算他們的所作所為。


    其中一人,正聽著曲兒,突然一摔酒杯,憤然道。


    通常,都是他們這些人,使用輿論,流言,歌謠的方式來逼迫皇帝,做出讓步的。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話語權居然不會在他們的手中生效。


    傳單已經被收繳了好幾遍了。


    奈何,大明朝廷的一方,已經換了送傳單的方式。


    誰見過,一座巨大的孔明燈,飛到天上之後,居然會炸開,然後雪片一樣的傳單,撒的紛紛揚揚。


    讓一些迷信的愚民,都還以為是上天,給出了警示。


    如今別說招兵買馬了,就是想要找一些苦力,都得花費大價錢才行。


    不然沒有誰敢冒著得罪上天的懲罰,去賺取黑心錢。


    即便是已經讓有見識的人,到處宣揚,這種飛天的東西,不是神明的賜福。


    普通人也能夠做到。


    可惜,都說耀眼止於智者,然而智者到底是少數,如今都快要被愚民給挾裹了。


    漸漸的開始懷疑,是不是大明朝廷做的事情,真的是天命。


    自己不應該為了一點銀子來反對。


    莊園內的歌舞聲中,突然夾雜著一聲不忿。


    讓與會的眾人,都停下了欣賞歌舞的心情。


    “錢大人可有見教?”


    一直裝作迷醉於靡靡之音中的孫大進,突然醒過神來,求教似的問道。


    “見教?那有什麽見教,現在朝廷就是在軟刀子割肉,每天都有不少人,逃到了徽州府,用不了多少時間,咱們自己就先垮了。


    還有,還有寧波府那一邊的人更多,一個曾經小小的將官,現在都敢騎在文官的頭上不給任何的麵子,你們認為自己往後能夠避免清算?”


    會開了一次又一次。


    一開始還有人來討論對策,可到了後來,都閉口不言,仿佛已經找到了良策。


    其實都打著投誠的主意。


    總想著換一批官員,他們的生意還是生意,誰也搶不走,大不了分潤出去一點利益,也就足夠喂飽那些朝中大臣們了。


    場中一靜。


    就連中間歌舞的歌女們,也都被人悄悄地打手勢,讓其退下了。


    錢大人站起身來,目光掃視全場。


    一個個看著屍位素餐的人,其實比猴都精。


    “朝廷現在正在積蓄力量,咱們不能再等了。”


    錢大人已經感覺到了壓力。


    若是持續等待下去,不用軍隊前來,就得全家老小開始逃亡之路。


    然而,能夠逃到哪裏去?


    海上已經被封鎖。


    陸地上,除了浙江其他地方可都等著拿了他們的人頭,來給朝廷獻禮呢。


    都是讀書人,該負心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會猶豫半分。


    “嗬嗬!錢大人說得好,不能再等了的意思是什麽?投誠,還是你真的打一場?”


    另一位楊大人,不甘示弱地問道。


    “別以為本官不知道,你們有的人已經打算逃亡海外了,那些蠻子們真的可信?”


    錢大人就差指著姓楊的鼻子罵。


    說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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