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演道院老道就不去了,每次進去麻煩不說,看到的一些東子,總會讓自己的道心失守。”


    陶仲文連連搖頭。


    算命看相,斬妖除魔這些東西,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


    道院中研究的玩意,準確的來說,就是在拆穿他這樣的小把戲。


    你說你的是法術,可人家立刻就拿出相應的一套辦法來給你解釋某種現象,而解釋不了的人也還不和你去辯論。


    隻言沒有找到其中的規律,就暫時歸類為玄學。


    而玄學上的問題,可以找道德真人去辯論,或者去找佛門高僧也行。


    總之一句話,人家隻關注與道法自然,從自然當中提煉出人能夠控製,乃至於使用的技術手段。


    現在連天上飛的玩意都搞出來。


    陶仲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上去丟人才好。


    “沒那麽嚴重吧,裏麵一些對植物的改良手段和對礦石的提煉技術,可是一等一的厲害,對一些藥物的培養都是有好處的,不然你覺得,現在這麽多的醫館開設,哪來的那麽多草藥?”


    段朝用可不覺得有啥道心失守的感覺。


    就事論事來說,道院的技術手段,很符合他心目中的道法自然。


    畢竟他主攻的就是煉藥。


    “要去,你去,反正老道士不想去了。”


    陶仲文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可一想到自己守了一輩子的斬妖除魔,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假的。


    怎麽能夠讓他喜歡得起來。


    “其實,你說的這個培養草藥,是解決了一些藥物短缺的問題,可不同的地方,培養出來的草藥藥性不一樣,若是不懂得藥性辨識,恐怕同樣的藥方,其治病的功效,也會大打折扣。”


    萬全突然開口了。


    一開口就直指要害。


    “你也知道,藥物治病,用的是各種藥物之間的偏性,以偏扶正,調理自身,可現在的草藥是多了,可偏性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有所缺失。”


    研究了一輩子的藥理,萬全的話也說出了其他一些大夫們的心聲。


    “這個很嚴重嗎?有沒有辦法解決?”


    段朝用一愣,連忙問道。


    “嚴重到也不至於,就是需要大夫們重新辨識藥理,這一點很麻煩,一般人還做不了,不過老夫通過觀察,也發現了治病救人的另一條路子。”


    萬全擺了擺手,解釋了一句。


    病情是不斷的變化的,醫術也得跟著變化,不能抱著書,一成不變。


    若真的古今都一樣,那麽最早的神農本草經,就是不可能有多個版本了。


    其中各種藥物記載的微妙差異,就是一種改變。


    再說,就連文字都在不斷地變化,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萬全是接受改變的。


    正如他使用顯微鏡之後,弄出來的預防天花的藥物一樣。


    恐怕他要是不說的話,誰也不會想到,治療天花的藥物,居然就是天花本身。


    許紳關注的卻是另一條治病救人的路子。


    “另一條路子是什麽?”


    醫藥的曆史上,任何一個先行者,都可以稱之為神聖。


    本來許紳最近一直在研究醫藥,畢竟不能把自己吃飯的手藝拉下太多,之前還覺得自己已經和萬全的醫術水平,相差不大了。


    誰知人家已經開始開宗立派,發現了另外一條道路。


    這是要鬧哪樣?


    “呃!怎麽說呢?”


    萬全摸了一下胡須,沉吟了一會道:“老夫看到演道院中弄出來的一些東西,也一眼更可以治病救人,就想著,或許在治病這一方麵,還有一條路子,那就是不用藥物之間的偏性入藥,也可以用那些提取出來的精華來治病救人。”


    “有什麽區別嗎?”


    段朝用茫然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呐呐的問道。


    “當然有區別了,精華實際上隻是一種特殊的微小東西,就像是那個土黴素和青黴素一樣,你能辨認出他們的偏性?”


    萬全抬眼看著段朝用問道。


    “不能。”


    段朝用連連搖頭,心中卻是暗道:是不是自己的醫術最差,所以才找上自己發問?


    “那就是了,可他就是能治病,而且使用的方法還很簡單。”


    隨著萬全的話音落下,在場的所有人,都有種奇怪的感受。


    那就是自己所學的所有醫術,將要麵臨著巨大的挑戰。


    因為使用簡單,就可以迅速地培養出一大批的大夫。


    而這樣的大夫一旦多了起了,那麽在醫學這一塊,他們這些傳統的大夫,還有說話的機會嗎?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許紳一咬牙道:“要不咱們讓殿下把這種藥物給禁了。”


    “說什麽屁話呢?


    大夫是幹什麽的?


    治病救人知不知道?


    隻要能夠治病,管他用的什麽手段,相對來說,隻是拔高了咱們現在學的古醫術的門檻罷了,著急什麽?”


    萬全眼睛一瞪,厲聲訓斥道。


    把許紳都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萬全發火的樣子,心虛的別過目光,不敢對視。


    “這種新出現的治病方法不過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兒子,不過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把醫學當中,玄之又玄的東西,剔除出來,本就是以前拿出去糊弄人的,被弄得自己人都信以為真,要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萬全的金玉良言,顯然大多數人都不是很認可。


    兩種南轅北轍的治病手段。


    現有的大夫們,肯定是受益者,萬全覺得自己也是昏了頭了,突然提出了這一種新的設想。


    自己可以心底無私天地寬。


    可不代表被人也一樣如此。


    隨即點到為止,不在多言。


    往後的事情,有後來人解決,他隻是看到突然多了一條前路而已。


    隻要運用得好,都是治病救人,沒啥大的區別。


    就是草藥難以培養,而這些所謂的青黴素,土黴素卻是可以不斷生產的。


    兩者誰能更勝一籌,暫時還看不出來。


    一群人聊著聊著,就偏移了原來的話題。


    而許紳卻已經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往這一條新路上走幾步?


    老路子,自己已經算是學天賦的頂端了。


    再想上一步,很難。


    “我去演道院問問,看有沒有人可以有手段觀察到穴位。”


    許紳詢問了一圈人。


    得到了支持,立刻就雷厲風行地行動了起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萬全被眾人悄無聲息地孤立了起來。


    都知道,這種手段有點下作。


    可在想到萬全說的另一條治病救人的路子,這些人就感到了巨大的威脅。


    仿佛自己學了一生的醫術,將要無用武之地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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