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有兩戶人家,一家姓趙,一家姓錢,兩家本來沒有矛盾的,三代為鄰也算得上和睦。


    衝突的起因,就是為了建房,你也知道,現在的百姓們,有幹不完的活,賺到錢了,就想著給子孫後輩留點什麽。


    可建房的時候,兩家為了排水的問題鬧騰上了······”


    隨著陸繹的講述。


    認真聽著的李攀龍,眼前就出現了兩家人,為了這一點事情大打出手的場景。


    在鄉村,這種事情比比皆是。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


    可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近鄰多數時候,都相處得不太好。


    盼人窮,恨人富才是常態。


    陸繹說得很詳細,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隻是其中的名字,做了改變。


    殿下需要的是故事,必須要精彩,還得有真實性。


    這個就要看寫故事的人,有多大的本事了。


    陸繹選上李攀龍,也是因為,在所有人當中,李攀龍是唯一的進士出身。


    一想到,朝廷之中的進士,都來他的手下做事,陸繹的心裏就美滋滋的。


    “故事就是這麽個故事,你要做的就是,把這個故事用大白話寫出來,誇張點說,就是要讓六歲的小孩子都能夠聽得懂,才算成功。”


    文章往華麗的方向寫很難。


    可要想通俗易懂,其實也是很難的。


    兩者之間的難易程度,可以說不相上下。


    李攀龍低著頭思索了一下,都不知道如何下筆。


    古怪的要求,讓他完全沒有把握,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能夠有用。


    另一邊的劉敬堂負責的則是朝廷對於全天下免除徭役的這一政令,所給出的高度評價。


    滕祥也拿到了一個任務。


    就是對京師周邊的糧食價格,和蔬菜,肉類的價格,做了一次詳細的調查說明。


    這幾件事情當中,認真來說的話,就隻有滕祥的任務,最是繁重,但也最是簡單,就是需要的人比較多而已。


    文采這種東西。


    說你有,你就有。


    一天的時間,足夠這些人寫出自己滿意的文章了。


    但讓自己滿意還不行,得讓二殿下滿意了才成。


    下午的時候。


    朱載坖就躺在躺椅上,聽著身邊小侍女,給自己念誦各種文章。


    文章一共十一篇。


    每一篇的內容都不一樣。


    “哈哈哈!這個寫記賬法文章的人是誰,寫得不錯,就讓他來潤筆,寫一篇演道院飛天的文章,順便把這些人的文章都貼出來,讓其他人也學習一下。”


    朱載坖迅速就定了人選。


    不去看每一個人的功名,隻從寫作的手法來看待對他辦報紙有沒有用。


    相信,他讓人貼出這麽多的文章,總會有人酸溜溜地認為,這種文章他自己也寫得出來,就是不屑於去寫。


    半點格調都沒有。


    事實也是如此。


    李攀龍現在看過兒那一篇記賬法的文章之後,腦子裏隻留下了一個印象,那就是拍馬屁拍得實在是肉麻了一點。


    簡單直白的話語。


    任何一個讀書人都不可能寫得出來。


    隨後打聽了一下,果不其然,隻是一個勉強考上童生的讀書人。


    家中貧困,憑借著自己的臉皮厚,蹭著村子裏的一個老學究說故事的時候,勉強識得幾個字。


    最後不知怎的,又淘來了一本說文解字。


    就這樣勉強認識了更多的字,一邊給人寫書信養家糊口,一邊繼續學習,總算是鄉裏看他讀書勤奮,給了一個安慰性質的獎勵。


    隻要他去考試了,就一定是最末尾的童生。


    也算是混出來的一點名堂。


    或許在京師科舉的讀書人當中,算不得什麽。


    可在當地人的心中,就是勵誌了。


    能夠識文斷字,多了不起啊!


    現在,人家依舊運氣很好。


    李攀龍除了吐槽一聲自己時運不濟之外,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寬慰自己。


    輸給了一個半吊子讀書人,臉麵都快要丟盡了。


    若不是他豪爽的性子。


    此時應該和那些寫文章的人,一個個地羞憤離去,轉過身開罵了。


    陸繹看到一群人當中,功名最高的一個進士,留了下來,心裏很是寬慰。


    “這個不是你的錯,殿下要的就是這種文章,不是你寫不夠好,而是太好了才會別落選。”


    此種話的安慰,還不如不說。


    李攀龍有點想哭。


    “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留下了,就得明白往後該做什麽。”


    陸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生硬地轉了一下,說出來的話依舊不咋的。


    “那我現在該做什麽?”


    遲疑了一下,李攀龍問道。


    “往後報紙上麵,是要寫詩詞歌賦的,這個你沒問題吧?”


    一下從低端,拉到了高端。


    李攀龍都想要轉身離開了。


    他要是有真本事,直接考科舉不行嗎?


    在老家,一直都是以狂生的名聲出現,還不是自己除了這個,其他的都是一言難盡嗎?


    看到李攀龍為難的樣子。


    陸繹之大此人的進士水分很大,不是作弊考上的就是運氣特別好,當時科舉的時候,寫的東西很符合主考官的想法。


    “寫小說總該可以吧?就那種三國演義之類的?”


    隨即退而求其次的繼續問道。


    陸繹沒有嘲笑別人的意思,給一個認定為是最愚蠢做法。


    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作用。


    殿下就是能夠充分地發掘這些人才,才能夠在生意場上無往而不利。


    “這個沒有問題,不知殿下要什麽樣題材的小說?”


    對李攀龍來說,小說難度並不大。


    不就是把一些小故事,捏合在一起嗎?


    別人能行他自己也能行。


    “呃!等一會我去問一下。”


    陸繹也不確定什麽樣的小說,才會受人歡迎。


    “走吧,咱們先去看看那個叫李文淵的人。”


    此時,跟隨著陸繹,李攀龍才悠閑心情打量著裕王府的景致。


    明亮玻璃窗。


    懸掛著的琉璃燈。


    一切都和那些他記憶中的園林,不太一樣。


    有點傳說當中,水晶宮的感覺。


    若是寫小說的話,這個也可以寫在裏麵。


    這樣想著,就再次見到了朱載坖。


    此時的朱載坖正在給李文淵說著寫作的方法,李攀龍聽得目瞪口呆,要來這種不入流的文章,還有章法可言?


    實在是離譜的可以。


    然而,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李文遠再次在寫好的文章上做了修改,隻有語句通順了一些之外,聽起來似乎也很不錯的樣子。


    “好了,做好這件事情,你就立功了,能夠讓全天下的百姓們都跟著你識字斷文,教化之功,功不可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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