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


    由於擴大外城,到處都是忙碌的工人。


    若是以前,這樣的大工程肯定是要發派徭役的,可到了裕王殿下的手中,就成了給銀子幹活。


    一度造成,京城周邊的用人短缺。


    雖然來京城討生活的人,也因為傳出去的消息,來得頗多,可在朱載坖連續開辦了兩個廠子,然後擴建了幾個工坊之後。


    人員又短缺了。


    一時之間,京師仿佛成了一個可以隨便撿錢的寶地。


    吸引著更多的人前來做事。


    這一天,京城又來了一位年輕人。


    年輕人頭上戴著秀才的頭巾,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左顧右盼。


    性情顯得還頗為孤傲,然而仔細去看的話,又有些鬱鬱寡歡。


    很是矛盾。


    他叫徐渭,字文清,出生於浙江紹興府山陰縣觀橋大乘庵東(今屬浙江紹興)一個趨向衰落的大家族。


    自父親去世之後,十歲時,徐渭的生母又被苗氏逐出家門,骨肉分離,對他而言刺激頗深。徐渭十四歲時,苗夫人去世,徐渭隨長兄徐淮生活。二人年齡相差三十多歲,又缺乏手足之情,相處得不甚愉快。


    二十時為諸生,但屢次參加鄉試,均不得中。


    二十一歲的徐渭入贅紹興富戶潘氏,並隨任典史的嶽父潘克敬遊宦陽江(今屬廣東),協助辦理公文,對官場情況開始有所了解。不久,他又返迴山陰,參加鄉試,往返於浙粵兩地。


    後來聽到一則傳言。


    說是隻要給裕王殿下做事,就能增加中舉的機會。


    他決定前來試一試。


    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他覺得自己再也經不起蹉跎。


    朝中無人做官,家中財產又被豪紳無賴覬覦,若不掙紮一下,怕對不起列祖列宗,更對不起如今身體不大好的潘氏。


    京師他沒有來過。


    隻聽說有多麽的繁華,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外城的擴建已經可見雛形。


    越是往裏麵走,已經修建好的房屋街道和商鋪就越多。


    “小二,定間客房。”


    很快徐渭就找到了一處,看起來客人不是很多的客棧。


    店小二還未曾開口,客人已經說出了需求。


    “客官裏邊請,需不需要用餐?”


    “不用。”


    徐渭熟練地在櫃台交了銀子,就被店小二帶著往樓上走去。


    “向你打聽個事。”


    順手又給出了三枚銅板。


    店小二立刻眉開眼笑。


    “客官您請說。”


    連說話的語氣都恭敬了許多。


    “不知錦衣衛千戶沈煉,沈大人家往哪邊走?”


    小二笑得更開心了,他就喜歡這些向他打聽沈大人家的秀才們。


    通常都很大方。


    即便是自己啃饅頭,都得給打賞錢。


    而且問的還都不是秘密。


    “沿著那條街,往前一直走,有一座二進的院子,旁邊的柱子上刻著‘書劍’二字,就是沈大人的家。”


    熟練的迴答,讓徐渭頗為側目。


    “原來京城的店小二,都要讀書的嗎?”


    感歎的話語剛落,店小二耳尖地剛好聽到。


    嘿嘿一笑道:“小的那懂得讀書識字,都是聽別人說的,也就漸漸地記下了。”


    “你是說,找沈大人的人很多了?”


    “那是自然,都是像你一樣的秀才,對了,你隔壁客房住著的,就是昨天來求見沈大人的,到現在都還沒有進到沈府的大門。”


    徐渭一陣沉默。


    競爭對手有點多啊。


    店小二並沒有陰陽怪氣地說酸話。


    巴不得這樣的秀才們多來一點,他自己好多賺點打賞。


    “據說,沈大人最近並不在沈府住,若是想要找到人,還得去通惠河邊上,才有機會遇到。”


    或許是三個銅板的打賞給得多。


    又或是徐渭長得帥,看得順眼,多給了一點消息。


    畢竟被家鄉人稱作“貌修偉肥白,音朗然如鶴唳”可不是白來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讓紹興富戶潘氏看中入贅。


    “多謝小哥提點。”


    徐渭又摸了摸衣袖,掏出了一塊碎銀,賞了出去。


    “再準備點洗漱熱水。”


    小二高興地離開。


    進了客房,放下了隨身背著的包裹和雨傘。


    略作休息,就送來了熱水。


    洗漱之後,換了一身幹淨的,還沒有穿過的儒衫,就出了門。


    沈府的大門口肯定有不少人守著。


    他隻能去往通惠河邊上碰碰運氣。


    **


    通惠河的工坊一再擴建。


    現在規模宏大。


    每一塊鄰水的工坊,都有工匠上百人,外麵還有數不清來來往往的工人們忙碌著。


    少了幾個會管理的人,單憑陸繹和許紳,忙得是焦頭爛額。


    哪怕是招收了一批讀書人。


    依舊沒有改變現狀。


    “殿下人呢?”


    頭昏腦漲的陸繹,轉了個身,就又剩他一人了。


    “陸總管,殿下去了鏡子廠,說是要準備再生產一批立身鏡,需要看看樣本。”


    一名管事,身穿著最新的工作服,咯吱窩下麵夾著一塊記事本,迅速地迴答道。


    “兩位殿下一起的嗎?”


    陸繹轉頭看了一圈。


    “是一起的,還有幾位小公主。”


    立身鏡如今宮中的需求很大。


    隻有少量外流。


    原因就是皇上的嬪妃太多導致的。


    朱載坖覺得不能在這方麵厚此薄彼,讓他父皇的後宮,出現嚴重的宮鬥,從而影響到他的母親。


    隻能破財消災了。


    就是如此,幾塊流出的立身鏡,很快就被吹捧得有價無市。


    曾經不屑一顧的便宜貨色,突然就登上了大雅之堂。


    偏偏一些隱秘的技藝失傳了,一時半會還真就成了獨門生意。


    和香皂差不多。


    不知道多少人在暗地裏哀歎不已。


    明明放在眼前的金山,卻成了別人的東西。


    當然,也有不甘心的想要複製朱載坖的工廠,可最後銀子花了不少,成功的也因為成本太高而作罷。


    據說是轉而投向了其他的方向。


    大有把古書上那些傳說故事中的物品,要重新做出來的架勢。


    “哦!這樣啊,現在還有多少工坊和工廠的人,沒有工作服?”


    事情太多,陸繹隻能逮著那個解決那個。


    “很多,最少需要五千套,夏天也快到了,依舊需要重新定做。”


    管事打開本子,查看了一下。


    對於裕王殿下的要求,沒有人不喜歡。


    免費發放衣服。


    破天荒的頭一遭。


    據說裕王殿下覺得這樣好看,工作起來也很方便。


    好看他們沒有覺得,但工作的方便,確實感覺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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