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將你之前的話換個主客才是你的真心話。”


    魏安與南宮倩柔走出躉船船艙,麵無表情道。


    此前的話…


    ‘但有事,隻管來找我’。


    南宮倩柔會過意,笑了笑。


    他忽想起義父出發前的叮囑,試探道,“我出些銀錢,置辦一間學堂,可好?”


    “南宮金鑼節用愛民,令人歎服!”魏安立即一臉正色,又承諾道,“這一路同行,南宮金鑼但有用的著我的地方,隻管招唿。”


    南宮倩柔啞然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義父果沒說錯你。”


    “叔父…”


    “南宮金鑼。”


    張行英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魏安朝其拱了拱手,對南宮倩柔道了句‘我先迴了’後,腳下一點,輕鬆躍迴官船。


    張行英望著魏安的背影,忍不住感慨,“書院中人若掌刑名之責,推鞠獄訟,再合適不過。”


    那可不行。


    刑部是王黨的基本盤。


    已丟了禮部,再丟了刑部,王黨怕是要瘋。


    南宮倩柔腹誹戲謔,嘴上道,“張巡撫有事?”


    “想問一問你的看法。”張行英直接道。


    “不拘是鐵礦,還是鐵、鹽、火藥,皆是嚴格管控之物,彼輩無任何批條文書,私自流轉,更流向匪患頻發的雲州,與造反何異?”


    “當誅!”


    南宮倩柔話語煞氣四溢!


    漕運衙門歸工工部衙門管,工部原是齊黨地盤,原工部尚書因與巫神教勾結,業已倒台。


    值此際,漕運之中還敢有人行這等謀逆之舉,不知該說是齊黨已喪失了對工部的掌控,還是工部喪失了對漕運的掌控?


    張行英凝眉思忖,沉聲道,“將這一行人押起來,我等便在禹州下船,會一會這綱運使。”


    “是,大人。”


    這對於南宮倩柔這種殺星,再合胃口不過!


    …


    兩個多時辰後


    禹州漕運綱運使嚴府


    “楊轉運使可知東柳居士?”


    魏安忽然的問題中和了下緊張的氣氛。


    他們一行人在禹州轉運使楊木華的陪同下來到嚴楷家時,後者已叫人殺了。


    “這位是?”


    楊木華並非第一時間接話。


    全因魏安的書院學子服。


    在這一眾打更人官服、官袍、盔甲中,格外紮眼。


    “我來介紹。”


    “這是儒家年輕一輩最佼佼者,魏安魏無恙。”


    張行英道。


    “竟是魏大家當麵。”


    楊木華立即揖了揖。


    魏安讓了讓,“無恙一介白身,怎當得轉運使此禮。”


    “轉運使直唿我名便可,大家一說,實在不敢當。”


    “如何當不得?先生那首正氣歌發人深省,每日吟誦,可洗滌身心,蕩除雜念,於我等不知受益多少。”


    果然,古代搞那些發明不如一首詩詞!


    “我禹州人士何人不識東柳居士?先生要去拜見東柳居士嗎?我遣人送先生去。”


    楊木華態度熱忱得讓魏安的都不好意思。


    “與我一人指路便可。”魏安道。


    “劉泓,你再領兩名銅鑼,與魏先生一同去。”南宮倩柔適時道。


    劉泓加兩名銅鑼或還不夠魏安一隻手打的,但這是義父交代的事。


    “謝過楊轉運使、南宮金鑼,張巡撫,我最多一個時辰便返迴。”


    張行英頷首。


    魏安與一名漕運衙門差役、劉泓、兩名銅鑼消失在清光中。


    “早有聽說魏先生天才之名,今日得見,實乃當之無愧!”楊木華道。


    張行英和南宮倩柔與有榮焉地輕輕點頭。


    …


    清光往禹州城南幾次閃爍,最後停在一片竹林前,竹林深處隱隱傳來孩童嬉笑聲。


    這會兒正是學堂書院放午飯的時候。


    “劉銀鑼,煩你等在此稍候。”魏安道。


    劉泓掃視四下,輕輕點頭。


    那名差役也趕忙點頭。


    魏安照地麵上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走入竹林,沒一會兒,一座不小的書院映入眼中。


    書院依一矮山而建,後後方傳來潺潺流水聲,環境再雅致不過。


    魏安抬頭看去,書院大門門匾寫了三個大字‘竹石館’。


    與院長交代的合上。


    魏安從袍袖中掏出小冊子,撕下一張望氣術,以氣機引燃,再看向書院,入目並無異常,隻有一縷清光。


    他這才上前叩門。


    敲了會兒,方有一總角少年來開門。


    少年身上有些寬大的學子服,見魏安的衣著,他規規矩矩地作揖,奶音未去,卻學大人模樣,問道,“年兄尋誰?”


    “我名魏安,字無恙,雲鹿學子,來拜訪東柳居士。”魏安還禮道。


    那少年昂起腦袋,兩條豆豆眉擰了擰,明明是個少年,表情苦大仇深,道,“年兄何故誆我?魏師何等人物,怎會來禹州?”


    魏安瞧他實在可愛,不由笑道,“這是雲鹿書院院長寫與東柳居士的書信,你將此信交由東柳居士。”


    說話間,他已從袍袖中取出一封信。


    那少年有了幾分相信,接過信,仍擰巴一對豆豆眉,“年兄真是魏師。”


    “我未教你,何以稱師?勞你快些將信交給東柳居士。”魏安說著,揖了揖。


    後者規規矩矩地還了一禮,提著學子服往裏去。


    小一會,一名中年男子著儒衫,領了數名學子出來。


    魏安上前,作揖道,“學生魏無恙見過東柳居士。”


    中年男子兩三步上前,將他扶起,“何須多禮。”


    仔細打量魏安一番,柳東覃感慨道,“之前院長來過信,曾提及你,不錯,不錯。”


    又道,“院長的信我已看過,你隨我來。”


    “初見便要居士相助,無恙實在過意不去。”魏安道。


    “切不可這般說,你助了儒家多少?”柳東覃正色道。


    “居士,我亦是儒家學子。”


    “那更不該說什麽過意不去。”


    “是我失言。”


    “院長信中提及,你有一法,可助孩童迅速識字?”


    “是,此法我稱之為拚音法,比反切法和等韻法快捷不少,有賴居士助我推廣此法。”


    “…”


    …


    教坊司


    許七安百無聊賴地在看花魁扭來扭去。


    忽然懷中有輕微異動。


    “我去解手。”


    許七安立即起身。


    “誒?”


    “他怎麽了?”


    “平日屬他最熱衷逛教坊司?”


    宋廷風和朱廣孝不解道。


    後者快速尋了個單間。


    這個時代,高檔場合的衛生間一點都不臭。


    蹲開,掏出地書碎片,一套動作連貫順暢。


    【二號:聽聞雲鹿書院那位魏安也隨巡撫隊伍來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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