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一個警察走過來。


    「剛才,那男人招了,說是因為傷者的口供說,他們不遵守規則,才導致了慘劇發生。也因為這樣,開庭後的判決是,傷者及其家屬不能得到賠償。」


    「就為了這事,想殺人?」領隊的警長覺得很不可理喻。


    「是啊,就為了這個。」警員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傷者的情況怎麽樣?要不要起訴那個男人?」


    「當然,必須起訴他。」簡奕的內心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


    他是真的恨不得殺了那個男人。


    「那我們必須請傷者錄一份口供。」


    「遲一點吧。」簡奕知道這會兒的樊思荏失去了孩子,一定是非常傷心難過的。


    所以,他不願意警察現在去打擾樊思荏。


    「那我們明天再來吧。」警長也知道簡奕是簡單的弟弟,隻是這樣的案子不歸重案組管,簡單也就沒有過來。


    「嗯。」簡奕點了點頭,看著他們離開之後,趕去樊思荏的病房。


    她剛做完清宮手術,這會兒麻醉藥的成分還沒有褪去,依然處於昏睡中。


    簡奕在她病床旁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到了唇邊。


    也不知過了多久,樊思荏動了一下,眉心猛地皺了起來,小聲哼了一句:「疼……」


    「思荏。」簡奕看她醒了,連忙湊上前,扶著她的臉頰,道,「哪裏疼?」


    樊思荏緩緩睜開雙眼,看到是他,沒有立刻說話,閉著眼睛感覺了一下,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她擰起眉頭,小聲道:「孩子,是不是流產了?」


    簡奕沒有迴答,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樊思荏抽迴手,背轉身看向窗外。


    「思荏……」


    「好了,什麽都不用說了。」樊思荏把被子拉高了一點,不想再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很心痛,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難過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簡奕試圖安撫她。


    樊思荏幹脆把被子拉過了頭頂。


    「思荏,你別這樣!」簡奕拉下被子,認真地凝視著她。


    樊思荏緩緩睜開雙眼,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


    「簡奕,我一直在想,或許這個孩子,可以讓我和你重新開始。可是,天不遂人願,他還是掉了……」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水眸凝視著簡奕,有著太多的遺憾。


    「隻要你願意,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他覺得孩子根本不是問題,隻要她願意接受自己,那麽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


    樊思荏搖了搖頭,說,「不可能了,我好累,真的。」專注地看著他,停頓了片刻,繼續道,「尤其是我媽出事之後,每一天都好辛苦。」


    「思荏……」


    「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樊思荏垂眸,拉起被子,說,「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簡奕看著她,心裏一點都不想離開。


    可是,現在的樊思荏看起來好像搖曳在暴風雨的小樹苗,隨時都可能夭折。


    簡奕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出病房。


    樊思荏聽著身後的關門聲,拉開被子下床,慢慢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心情無比淒涼。


    她想,這或許是老天給她離開簡奕的決心。


    現在,他們之間什麽羈絆都沒有,她可以一心放在為母親報仇的事情上了。


    她可以不用再考慮自己跟簡奕的未來了。


    樊思荏低頭,讓額頭抵著窗玻璃上,目光凝視著外麵的被風吹動的樹葉。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走進病房。


    「思荏,你怎麽就這樣坐在窗邊?不怕著涼嗎?」林子凡走到她跟前,直接把她抱迴病床上。


    樊思荏看著他,眼淚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子凡,孩子沒有了。我的孩子流掉了。」


    林子凡聽說了這件事,立刻伸手把她擁入懷裏:「沒事的,你還年輕,以後會有的。」


    樊思荏搖頭,說,「不一樣的,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


    林子凡知道她難受,沒有說話,隻是輕撫著她的髮絲,盡可能讓她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對了,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聽趙護士說有人發了瘋似的要殺你?到底是什麽人?」


    樊思荏沒有立刻迴答,好一會兒才慢慢吞吞地說道,「老虎傷人事件的受害者丈夫。」


    「他為什麽這麽做?不是你救了他的女兒嗎?」林子凡不能理解。


    樊思荏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拿著刀想要捅我。」


    林子凡擰著眉看著她,語調有些感嘆,「這樣的人,怎麽會突然恩將仇報?不會是被人利用了吧?」


    他隻是隨便一說,卻讓樊思荏一下子緊張起來,「為什麽這麽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沒有,我不知道。」林子凡搖了搖頭,輕撫她的臉頰,道,「思荏,你先別這麽緊張,我隻是隨口一說。」


    「你的隨口一說,卻是很有可能的。」


    樊思荏蹙眉想了想,說,「他這樣的人,這麽會突然敢殺人了?你說一時衝動,可是,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頓了頓,接著道,「是因為沒有得到賠償金,就要殺我?不覺得太小題大做了嗎?」


    「你覺得這裏麵有別人摻和?」


    「他受傷的女兒,雖然活下來了,以後可能需要一大筆錢治療,或者整形。」樊思荏看著林子凡,繼續說道,「他當然不可能有錢照顧女兒,讓女兒好好生活。」


    「所以,有人承諾給他錢,借他的刀殺你?」林子凡明白她的意思。


    「嗯。」


    「誰跟你有這麽大的仇恨?」林子凡想不明白了。


    「目前,估計也就穆家的人,還有就是簡嘯義了。」樊思荏冷靜想了想,說,「穆家已經沒有財力承諾這個男人什麽了,所以應該是簡嘯義吧。」


    「因為簡奕讓啟家扳倒了他,他對你還恨在心?」林子凡聽樊思荏這麽說,心裏不由得相信這個猜測是成立的。


    樊思荏點頭,說,「隻是,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說出實情。」


    「我想,他應該是寧願坐牢,也一定要女兒過得好,所以不會招出幕後主使的。」林子凡知道簡嘯義的手段,不會讓人有機會咬出他來的。


    樊思荏沉沉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感嘆道,「所以,我提起訴訟,也隻能讓這個男人坐牢。」


    「是啊。」林子凡點了點頭,說,「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能怎麽做?」樊思荏輕嘆一聲,說,「該怎麽處理,就這麽處理。」


    「起訴那個男人故意傷人罪?」


    「嗯。」樊思荏低低地應了一聲,拉好了被子。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吃點東西?」林子凡在床邊坐下。


    樊思荏想了想,這會兒確實有些餓了。


    「是有點餓,可是也不知道吃什麽。」


    「我讓強叔燉了湯,等會兒就送來。」林子凡看看時間,說,「這會兒,你想吃點什麽?比如飯啊,麵啊。」


    樊思荏搖了搖頭,「不想吃。」


    「那就睡一會兒,湯來了,我再叫醒你。」


    「嗯。」樊思荏看著他,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休息。


    差不多半小時後,湯富強把東西送到了醫院。


    林子凡叫樊思荏起來喝了些湯。


    離開病房的時候,他看到簡奕就站在門口。


    林子凡關上門,小聲道,「她已經睡下了,別再打擾她了。」


    簡奕沉默了片刻問道,「她要起訴那個男人嗎?」


    「起訴。」林子凡點了點頭,接著道,「另外,那個男人突然要殺思荏,你想過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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