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思荏聽了他的話,明白地點了點頭:「哦,那行,我先迴去了,周五見。」


    「嗯,慢走。」韓瑞峰目送她離開之後,才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樊思荏原本以為真的以為簡奕是在車上等她,沒想到剛到前台大廳,就看到簡奕獨自一人坐在休息椅上。


    此刻,他已經睡著了。


    而他的顏值,則吸引了在場的前台文員和兩個女客人。


    其中一個,拿著手機,想要為他拍照,樊思荏立刻上前抽走了手機,表情有點霸道:「拍什麽拍呢?他可是我老公!」


    「哎喲,老公了不起啊,拍一下會死啊。」被搶走手機的女人酸溜溜地說道,撇著嘴用極為不屑的目光打量著樊思荏,「瞧你那個長相,看上你也是眼瞎。」


    「你說誰眼瞎呢?」樊思荏蠻橫起來絕對是隻母老虎,昂首挺胸地對著那個女人道:「他是我老公,我就是了不起,因為呀,你就這麽美得好像『如花』的長相,找的男人都不及他的萬分之一,所以我再醜也比你強!至少在選男人上,比你強太多!」


    「你你你……」女人被她說得沒了迴嘴的能力,隻是橫眉怒目地瞪著她。


    樊思荏嘻嘻一笑,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說:「看吧,我說的都是事實吧,所以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了。有這個時間在這裏跟我吵架,不如迴去改造一下自己男人,送去h國整形吧?整成小鮮肉?」


    「你這個臭丫頭!」女人被氣得羞憤難當,揚起手就要摔樊思荏一耳光。


    不想,手停在了半空中。


    樊思荏看著身邊突然出現的身影,表情有點尷尬,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醒的,心虛的抬頭,正好對上了簡奕冷淡的眼神。


    艾瑪,果然被他看到了自己撒潑的樣子,估計會有心理陰影吧。


    「這位女士,如果她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替她賠不是,但是如果你動手傷了她,我一定會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簡奕的表情嚴肅,說話的口氣冷冷淡淡的,卻又帶著明顯的警告,不怒自威。


    「你……」女人被他的氣勢震到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抱歉,搶走您的手機,是她不對,這裏是6000塊錢,足夠您買個新手機。但是您之前偷拍了我的照片,已經侵犯了我的肖像權,所以請您立刻刪除所有照片,否則我將找律師對您進行起訴。」


    「起訴我?不過是幾張照片而已!」女人忍不住叫囂。


    「是,就幾張照片,但已經足夠起訴您侵犯我的肖像權了。」簡奕的表情一直都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平靜。


    樊思荏顯然早就習慣了這種模式,但是在場的幾個女的,都是第一次見到,隻覺得這個人腦子有問題。


    「行了,行了,這錢我也不要了,你的照片,我也全部刪掉了,我們誰也別再找誰的麻煩。」女人說著,拿起手機把裏麵的照片全部刪掉,而後拉著自己的友人,說:「走了,算我倒黴,再跟韓醫生約時間吧,今天我是完全沒興致做心理谘詢了。」


    兩人離開了心理診所。


    樊思荏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著簡奕,又看了前台的兩個文員一眼,那兩個妹紙一對上她的眼神,立刻笑著擺了擺手,澄清道,「我們沒拍,我們沒拍。」


    「呃,沒關係,他嚇唬你們的,別當真。」樊思荏尷尬,畢竟之後自己還要來這裏做心理輔導的,連忙憨笑著跟她們打招唿。


    簡奕卻一本正經道:「我不是嚇唬她們,我是認真的。」


    「喂!」樊思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把拽著他的手臂往電梯處出走。


    身後兩個文員的笑容有點僵硬,直到他們兩人進了電梯,才鬆了口氣。


    「哎呀,嚇死我了,長得這麽帥,沒想到脾氣那麽差。」


    「就是就是,以後我們還是遠離那個樊小姐比較好。」


    「嗯嗯嗯。」


    兩個小文員竊竊私語,正好讓從辦公室出來的韓瑞峰看到了。


    他一臉疑惑地看著兩個人,問道:「ame,你們再說什麽呢?已經到了的周女士呢,怎麽不讓她進來?」


    「哦,周女士剛才跟樊小姐吵架了,一氣之下說是要下次約,今天不高興繼續留在這裏了。」ame走到他麵前,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他們吵架?為什麽?」韓瑞峰皺了皺眉,表情顯得非常疑惑。


    ame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為了男人。」


    「啊?」


    「韓醫生,ame姐的意思是剛才周女士在這裏等候的時候,樊小姐的老公也在這裏坐著,而且是睡著了的狀態。但是樊小姐的老公真的長得很帥,很帥,所以周女士就拍了他的照片,結果被樊小姐看到了,就吵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韓瑞峰聽到是為了這個,嘴角揚起了淺淺的弧度:「那ame就由你重新跟周女士約吧,盡量措開星期五。」


    「啊?為什麽?周五您的預約還沒有滿呀。」ame表示不能理解。


    「因為周五樊小姐還要過來。」


    「哦哦哦,明白了。」ame連連點頭答應。


    韓瑞峰笑了笑,轉身迴去辦公室。


    可是,才走了兩步,突然轉身問道:「對了,樊小姐的老公到底有多帥?你們拍到他的照片了嗎?」


    「呃,拍到了,不過刪除了。」ame如實迴答。


    「哦。」韓瑞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驀地感覺自己有點八卦。


    這時候,另外一個小前台說,「韓醫生,你是想看嗎?我這裏雖然刪掉了,但是在垃圾桶有存根的。」


    「是嗎?」韓瑞峰再次停下腳步。


    小文員立刻拿著手機,屁顛屁顛地來到韓瑞身邊,點開圖片垃圾箱,說,「喏,就是他,長得確實很帥。」


    韓瑞峰低頭看了一眼,眉心猛地皺了起來,沒有說話,但是卻可以察覺到他那一瞬間的異樣。


    「好,我知道了,有人來,直接帶進我的辦公室就好。」


    「明白。」ame答應了,目送韓瑞峰迴去辦公室。


    她整理了一下今天預約的名單,立刻跟剛離開的周女士重新確定了谘詢時間。


    身旁的小文員看著她打完電話,忍不住小聲道:「對了,ame姐,你剛才有沒有覺得韓醫生有點不高興呀?」


    「沒有吧,韓醫生怎麽會不高興呢?」ame可是從沒有見過韓瑞峰生氣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發現他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臉色變了。」小文員搖了搖頭,低頭看著簡奕的照片,表情各種無解。


    ame愣了一下,湊上去看了一下,笑道,「可能是同是帥哥,也有嫉妒心吧。」


    「哦。」小文員認可這一點,拍馬屁地奉承著ame,「還是ame姐聰明,什麽都想得比我清楚。」


    ame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黑亮的眸子朝著韓瑞峰的辦公室看去。


    其實,剛才的一瞬間,她也感覺到了韓瑞峰的異樣,是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的表情,也不知道這個照片上的人,跟韓瑞峰是什麽關係。


    另一頭,樊思荏拉著簡奕下樓,表情很是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說在車上等我嗎?怎麽跑上去了,還被那種胖女人偷窺拍照。」


    「我想上去,就上去了,你問那麽多幹什麽?」簡奕的迴答有點臭屁,頓了頓,眯著眼睛看著樊思荏,問道:「倒是你,算怎麽迴事?」


    「我怎麽了?」樊思荏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讓人家拍我的照片,還好像潑婦一樣跟人家吵架,處處維護我,說我是你的老公?」簡奕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心裏早就因為剛才那件事樂開了花,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我……」樊思荏本來是該承認的。可是看到簡奕那副嘚瑟的表情,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她幹嘛要讓他沾沾自喜,增加他的優越感?


    於是,大笑著說道,「我愛上你?這應該是我今天聽過最搞笑的笑話了!」


    ……


    「什麽意思,我很差嗎?」簡奕的臉色轉沉,心裏頓時不高興了。


    「不然呢?你覺得自己很好嗎?」樊思荏勾著唇角,嘲諷道:「就你的樣子,都沒有心理診所的韓醫生好看呢,還敢在這裏自命不凡。」


    「你……」


    「我什麽我呀?我說實事求是,就事論事。」樊思荏擰著眉,上下打量著他,眼神極為不屑道,「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跟那麽胖女人吵啊?還不是因為她的態度不好,太囂張了,我才想著動動嘴巴教訓教訓她。沒想到,就這樣,你就誤會了。」頓了頓,半眯著眼睛觀察著簡奕,眼神很曖昧,「該不會是你喜歡上我了吧?所以一聽我說你是我老公,就心花怒放了?」


    「胡扯!我這樣優秀的人,怎麽可能喜歡上你這個笨蛋?」簡奕本身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這會兒麵對著樊思荏那種刻薄的表情,更加要扳迴麵子,微昂著下巴加快了步子,快步走到自己的停車處。


    一下子,樊思荏被他甩了好幾米遠。


    樊思荏嘟著嘴瞪著他,心裏快氣死了,鼓了鼓腮幫子,小聲嘀咕:「臭冰塊,你混蛋,我有這麽差嗎?說點好聽的,會死啊!」


    她真的快氣炸了,快步跟了上去了,見簡奕坐進車裏,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簡奕背上的傷是真的疼,剛坐下,就見他的臉色陡然變了。


    樊思荏知道,這是他的傷造成的,心裏雖然擔心,嘴上卻沒心沒肺道:「報應,誰讓你欺負我,活該。」


    ……


    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沉著臉,不發一言地開車迴去。


    他是夜班出來,所以這會兒真的很困了。


    可是,因為樊思荏的事情,所以才堅持著陪著她。


    大約40分鍾後,車子停入別墅車庫。


    簡奕下車之後,越發覺得後背脹痛的離開,開了門,立刻就上樓迴到房間。


    樊思荏看著他略微有點佝僂的後背,知道是背上的傷發出來了。


    日常很多傷都是這樣,剛傷到的時候,並不會覺得很疼,但是時間一長,那種疼痛感就越來越清晰了。


    樊思荏迴到房間,找來了跌打精油,有到廚房的冰箱裏拿了一盒子冰塊,放在臉盆裏,灌了一點涼水,而後來到簡奕的房間。


    「你來幹什麽?」簡奕聽著門口的聲音,就看到她端著冰水進來。


    樊思荏沒有說話,走到他麵前臉上是特別獻媚的笑容,看得人莫名心涼。


    「你想幹什麽?」簡奕緊張地想要坐起來,樊思荏用力按了他的後背,迫使他重新趴迴床上,接受用繩子綁了他的雙手在床頭。


    「吶,現在最好的推拿師給你活血祛瘀,你可要忍著點,咱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說完,拿著剪刀見開了簡奕背上的襯衣。


    「喂喂,這襯衫是我最喜歡的,你剪壞了,可是花費一個月工資都買不起的!」簡奕掙紮著想要阻止樊思荏剪壞自己的襯衣。


    結果當然是可以預料的,樊思荏不隻是剪了他的襯衫,還故意示威似的把他所謂的最喜歡的襯衫剪成一條一條。


    「煩死人,你還是不是女人?!」


    「閉嘴!」樊思荏氣惱地瞪著他,冰毛巾用力落在他的背上。


    唔——


    簡奕悶哼了一聲,用殺人的目光瞪著她。


    樊思荏壓根不理會,完全忽略他此刻的殺氣。


    她很清楚,現在的簡奕,不過在做困獸之鬥,根本對她沒有任何殺傷力。


    「臭冰塊,你別跟我說扯淡你那個什麽名牌襯衫,我告訴你,就是我這一門手藝,你十件襯衫都不夠支付的!」


    「你……」


    「我什麽我?不想吃苦,就閉緊嘴巴,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這會兒的樊思荏無比囂張,真的可以用耀武揚威來形容。


    簡奕感覺到冰毛巾在自己原本發燙的患處擦過,起到了很明顯的鎮定作用。


    沒過多久,後背就不想之前那麽火辣辣的,疼得厲害了。


    冬日裏,冰涼涼的冰水,對樊思荏的那雙手可是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她每次浸入冰水裏擰毛巾的時候,都可以感覺到手指好像被利刃割過一樣刺痛。


    一刻鍾後,她總算可以不再使用冰水冰敷他的後背了,雙手合十,不停哈著熱氣,搓著雙手,希望能夠盡快讓手變得暖和起來。


    這一切,簡奕看在眼裏,他是個專業的醫生,很清楚此刻樊思荏雙手的感覺。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低著頭靠在枕頭上。


    樊思荏感覺雙手迴暖了一點,便倒了些藥油在手上,又倒了一些在他的背上,緊接著就一點一點揉捏他的後背。


    這樣的推拿,對於簡奕來說,疼得厲害,對於樊思荏來說,則需要用上很大的手勁。


    偶爾的一次,力氣過重了,簡奕會不自覺地悶哼一聲。


    「怎麽,很疼嗎?」樊思荏一手手上的力量減弱,又想按揉到位,所以使勁之後,手打滑,力量用大了很多。


    「沒事。」簡奕搖了搖頭,嘴上說著沒事,額頭卻在這個過程中,不停冒著汗珠,有幾顆已經從額頭滑落下來。


    可想,這個按壓的過程有多痛苦。


    「那你忍著一點,這淤血不推開,明天後背會感覺很緊的。」


    「嗯。」簡奕點了點頭,抿唇閉上了眼睛。


    樊思荏加了手上的力量,有些時候甚至用上了膝蓋的力量。


    大約又過去了十分鍾,她才鬆了口氣,說,「今天就先到這裏,你很累了,先睡一會兒。」


    簡奕緩緩睜開雙眼,側著頭看著她,發現不隻是他滿頭的汗珠,樊思荏也是一樣,細密的汗珠布滿了額頭,在窗外陽光的映襯下,看得越發清晰。


    「你的心理輔導做得怎麽樣?」他看著她整理物品,黑亮的眸子認真地注視著她問道,「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點了。」樊思荏點了點頭,解開了他的雙手,說,「你好好睡吧,我出去了。」


    她剛想走,簡奕就拽住了她的手,隻聽見duang的一聲,水盆落地,灑了一地板的水。


    「喂,你幹什麽呢?受了傷還不安分。」


    「迴房間,你睡不著的,留在這裏。」簡奕知道,即使她的心理感覺稍微好一點,但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想起之前的恐怖經歷的。


    「啊?」樊思荏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問道,「留在這裏?幹什麽呀?」


    「我的床很大,讓一半給你睡。」簡奕說得很認真,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說,「這樣,你就不會再被夢魘驚醒了。」


    「我跟你睡一起?」樊思荏尷尬地笑了笑,臉頰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說,「別開玩笑了,我們隻是形婚。」低著頭,小聲嘀咕著,「就算真的要那個啥,也該先熱戀,然後……」她的聲音很小,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簡奕卻一臉認真道:「我沒有開玩笑,你睡那半邊,我睡這半邊,中間用這個隔開!」


    說著,拿了一個長枕頭放在中間。


    樊思荏看著他擺的床的樣子,莫名喪了臉,表情明顯有點小失落,點了點頭,勾了勾唇角,勉強擠出來一句話:「你真是為我著想。」


    「那是肯定的,再夢魘的話,會讓剛剛好轉的情況變糟的,所以在你沒有安全康復前,都這麽睡吧。」簡奕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也很單純,他是真的隻是為了不讓她再受夢魘困擾,並沒有其他多餘,或者過分的想法。


    樊思荏愣愣地跟他對視著,突然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思想,動機不純的人,所以比起簡奕,她才是老司機嗎?


    ……


    這個想法,讓樊思荏很是無語。


    她長嘆了口氣,心裏也確實不想再被夢魘驚醒,便點了點頭答應了:「好吧,那你先放開我,我去把地板擦一下,都被水潑濕了。」


    「別弄了,等睡醒了再處理,我實在太困了,你如果等我睡著了,再過來,很容易吵醒我的,所以先睡吧。」簡奕真的好像一個單純無害的孩子,抱著樊思荏躺迴床上。


    「喂喂……」


    「噓,安靜,睡覺。」簡奕因為後背的關係,隻能趴著睡,左手卻箍在樊思荏的腰上,不讓她有機會坐起來。


    「簡奕……」樊思荏的臉頰紅成了豬肝色,轉頭看著簡奕,想要抗議,就看到他已經睡著了。


    這麽快就睡著了?!豬啊!


    樊思荏沒好氣地撇了撇嘴,看著他的樣子,隻好幫忙蓋好了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簡奕感覺到她的安靜,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她,表情有點小俏皮,嘴角揚著一絲壞笑,眼神閃過一道狡黠。


    小狐狸算什麽?跟會演戲的純禽相比,還是太嫩了。


    簡奕靜靜凝視著樊思荏恬靜的睡顏,心裏莫名希望她的心理障礙需要治療久一點。


    他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就是忍不住這麽想。


    如此,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為了你好」為由,拐她和自己同睡一張床了。


    這樣帶著點小興奮的想法,讓他即使很累了,都沒辦法立刻入睡。過了很久,他才慢慢睡著了。


    兩個人,一個是整晚因為夢魘,沒有睡好;另一個則是夜班出來,好不容易睡著。


    所以,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樊思荏一大早並不是被什麽鳥鳴聲,太陽光吵醒的,而是肚子咕嚕嚕的,被餓醒的。


    「呃,好餓。」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被什麽重物壓著,根本坐不起來。


    她轉頭看去,就見簡奕的俊臉近在咫尺,而他的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腳還翹在她的腿上。


    靠,不是以枕為界,劃床而睡的嘛?


    怎麽這會兒連「界」都沒有,直接睡到密不可分了?


    樊思荏抓著被子,大聲尖叫,把簡奕吵醒了。


    他擰著眉,猛地睜開雙眼,就對上了樊思荏驚恐的水眸。


    「幹嘛?你很吵啊。」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難得他晚班出來休息,這會兒隻想好好睡個懶覺。


    「簡奕!你不是說一人睡一半的嘛?」


    「什麽?」他迷迷糊糊地看著她,表情有點懵。


    樊思荏真的很想揍他,指著他的手說,「你的手,幹嘛呢?」


    「哦,」簡奕好像辦了半拍,收迴手,道,「你說這個啊,不小心,睡著了肯定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腳!」樊思荏低吼了一聲。


    簡奕緩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立刻收了迴去,「睡著了……」


    「什麽都不知道!」樊思荏不等他說完,已經搶先說了。


    「是啊,沒有別的事情,我再睡會兒。」說完,簡奕翻了個身,背對著樊思荏繼續睡覺。


    「你……」樊思荏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把表情比被澆了一大桶冰水還要凍徹心扉。


    她猛地坐起來,生氣地哼哼。


    簡奕被她吵得睡不著覺,蹙眉道:「幹嘛呢?你不是起床嗎?坐在這裏哼哼什麽,你以為你是豬嗎?」


    「你才是豬呢,懶豬!」樊思荏生氣地踹了他一腳,卻沒能把他踹到地上。


    簡奕的背被踹疼了,心裏生氣,轉身反撲,將她按在床上。


    「說,誰是豬?」他的表情嚴肅,半眯著眼睛審視著她。


    樊思荏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擰著眉看著他,好不容易才勉強迴了一個字:「我。」


    「吶,這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逼你。」簡奕的嘴角勾著淺淺的弧度,黑亮的星眸隱約流露著一絲笑意。


    ……


    樊思荏嘟著嘴瞪著他,很想反抗,可是她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那麽,壓根不需要跟他硬碰硬,全當是默認了,冷哼一聲,別過頭不理他。


    「你還真是豬啊,哼上癮了?」簡奕看著她噘著嘴,很不服氣的樣子,緩緩湊近道:「信不信,我……」他欲言又止,眼神充滿了邪魅之色。


    「你,你想幹嘛?」樊思荏立刻變得緊張起來,用警惕的眼神注視著他,喝斥道,「別亂來哦!否則……」


    「否則什麽?」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等著她的迴答。


    樊思荏糾結地看著他,口吃著說道,「我,我,我不幫你按背了!」


    簡奕聽著這話,不禁輕笑出聲,「你覺得這個是對我的威脅?」


    「不是。」她坦白承認。


    「那你還說。」簡奕覺得她這個迴答很有意思,明明知道威脅不了他,還硬要表達出來。


    樊思荏努了努嘴說,「但是,你再欺負我,我真的不幫你按背,我知道你可以找別的跌打醫師按背,但是我覺得他們都不會比我好,我才是最好的。」


    「自戀。」簡奕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真的覺得她說這話是死不要face。


    樊思荏卻微微昂著下巴,反駁道:「不,這是自信。」


    「切。」簡奕冷叱一聲,放開她,躺迴床上,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問道:「才6點,就算是參加童佳欣的葬禮,也不用這麽早吧。」


    「呃,我也不想的,肚子空了,被餓醒了。」她很無奈地嘟著嘴,轉頭看著簡奕,問道,「一晚上沒吃東西呀,你不餓嗎?」


    「我可沒有你那麽能吃。」簡奕說話的時候,就聽到了她的肚子發出了抗議的「咕咕」聲,無語地撇了撇嘴,從床上坐起來。


    「你不是要再睡一會兒嗎?起來幹嘛?」她不解地看著簡奕。


    「不起來,指望你做早餐嗎?」


    「呃,我雖然不會做早餐,可是我會泡泡麵啊,所以……」樊思荏不想麻煩他,心裏清楚他的背這會兒應該是最疼的時候。


    「得了吧,泡的泡麵能好吃?」簡奕無奈地嘆了口氣,下床到浴室洗漱之後,就下樓走去廚房。


    他做了青菜炒麵,又煎了兩個荷包蛋和兩份紅香腸,放在樊思荏和自己的餐盤中。


    樊思荏洗漱之後,快步來到餐廳,一看到桌上那份美味的早餐,原本口空蕩蕩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


    她連忙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吃起來。


    這樣的早餐,對於飢腸轆轆的她來說,簡直就是「蚊子肉」一樣,根本不足以飽腹。


    樊思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便用特別祈求的眼神盯著簡奕,希望他可以施捨一點吃的給她。


    對座上,簡奕感覺到她的目光,蹙眉抬頭,就發現她的餐盤已經空了。


    「沒吃飽?」


    「嗯。」樊思荏連連點頭,水眸緊盯著他才吃了一半的青菜炒麵。


    簡奕真是不明白她是個怎麽樣的構造,不管吃多少,體重都不會增加。


    他把自己盤子裏剩下的炒麵送到她麵前,問道:「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做一份。」


    「嗯……」樊思荏點了點頭,說,「再做一份吧。」


    簡奕無語,真是佩服她的胃口,比兩三個大男人都厲害了。


    於是,他又炒了一大份的青菜炒麵,分成兩份,多的給了樊思荏,少的留在自己的餐盤裏。


    不管怎麽樣,他不能讓自己餓肚子。


    總算,這麽兩份半的炒麵下去,樊思荏總算是吃飽了,很沒淑女樣地打了個飽嗝,起身收拾碗筷。


    「對了,等會兒你不出去吧?」她一邊洗著碗,一邊問道。


    「怎麽?」


    「不出去的話,就把車子借我開一下。」樊思荏知道這裏叫車不方便,對著簡奕說,「我參加完葬禮就迴來。」


    「那不用了,我陪你一起去。」簡奕放下手中的報紙,給了明確的迴答。


    「你,也去?」樊思荏轉頭看著他,表情有點意外,不太確定地問道。


    「是啊,既然是你的朋友,我理應出席。」簡奕說得很認真,已經開始以她的合法丈夫自居了。


    「哦,那我洗完碗,先上樓換衣服。」樊思荏努了努嘴,心裏雖然納悶,卻還是挺樂意的。


    畢竟有人陪著一起負擔憂傷,是一件很暖的事情。


    很快的,她洗幹淨了碗筷,上樓換了黑色女士西裝。


    下樓之後,就看到簡奕已經穿上了同樣顏色的西服,坐在客廳等候。


    他一見樊思荏下來,便起身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嗯。」樊思荏跟著他出門。


    上車後,他們先去了警局,而後由警方統一安排之後,到了浩園。


    浩園,埋葬都是警方在任務中犧牲的烈士。


    周圍,鬆柏常青,靜謐幽深,同穿一條石板鋪成的小道,來到一塊新雕刻的大理石墓碑前。


    上麵鑲著童佳欣穿著警服的照片,下麵用楷體雕刻著她的名字和生死年份。


    墓碑後麵,有個長一米八,寬一米的長方形土坑,簡單,趙民生,周佟和章國棟四人,一人扛著棺木的一腳,緩緩走到土坑旁邊。


    他們放下棺木,退迴到追悼的人群中,聽送葬師致悼詞。


    眾人脫帽默哀三分鍾,結束之後,棺木下葬。


    抱著童佳欣遺照的男人,是童佳欣的父親,一看到棺木下葬,忍不住哭泣起來。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年老婦人,很顯然就是童佳欣的母親。


    此刻,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慟,是很多人根本無法體會的。


    婦人看著眾人往棺木上填土的時候,很想衝上前再送一送自己的女兒,被身邊的丈夫一把拉住了手臂。


    「堅強一點,欣欣不想看到我們為她傷心痛苦的。」童海浩抱著自己的妻子,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著。


    盧美珍哭著摟緊了自己的丈夫,口中不停重複道:「阿浩,欣欣走了,我再也看不到欣欣了。欣欣走了,她走了……她永遠的離開我們了……」


    樊思荏知道童佳欣是兩老的獨生女兒,在這樣的年齡失去自己的孩子,對他們來說打擊絕對是巨大的。


    她不忍心看著他們這麽傷心,慢慢走到兩老身邊,遞了紙巾給盧美珍:「阿姨,別這樣,你這樣的話,小童走得也不安心啊。」


    樊思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我知道,我現在說這話,可能有點不好,可是就我跟小童那種親姐妹一樣的關係,我現在當著她麵,向她保證,以後她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會為她向你們盡孝的。」


    「好孩子,謝謝你。」盧美珍抱緊了樊思荏,哭泣著在她耳邊,道,「我知道你,小童一直有跟我提到你,我也知道這次能夠抓住那個兇手,全靠你。所以,我必須對你說一聲,謝謝。」


    「阿姨,你快別這麽說,我受不起。」樊思荏搖了搖頭,扶著她,幫她擦著眼淚,看著眾人把土坑堆填平整,便對著盧美珍說,「好了,我們去給小童送花吧。」


    盧美珍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把手裏的白玫瑰送到了墓碑前。


    一圈走完之後,參加葬禮的警務工作人員陸續離開。


    樊思荏扶著還未平靜的盧美珍,慢慢走了幾步,問道:「盧阿姨,要不要到那邊的休息椅上坐一會兒?」


    「不用了,」盧美珍搖了搖頭,說,「我和她爸還要去鄉下,把欣欣的事情告訴她的爺爺奶奶,所以不在這裏耽擱了。」


    「那要不要我送你們?」


    「不用了,謝謝你,思荏。」盧美珍拍了拍她的手,和自己的丈夫一起離開浩園。


    簡單看著他們走了,才和簡奕一起來到樊思荏身邊:「好了,今天我放你半天假,迴家好好休息。」又對著簡奕說,「照顧好她。」


    簡奕沒有說話,看著樊思荏傷心的樣子,伸手攬住她的肩膀:「是再在這裏留一會兒,還是要迴去了?」


    「我想再待一會兒。」


    「好,我陪你。」簡奕點了點頭,對著簡單說,「你們先迴去吧,這裏有我呢。」


    「那我們先走了。」簡單揮手示意趙民生他們,一起離開了浩園。


    簡奕迴到樊思荏身邊,看她坐在童佳欣的墓碑旁,也沒有說話,就站在她身邊,靜靜陪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在這樣靜謐的環境中,這樣的鈴聲顯得特別突兀。


    簡奕蹙眉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連忙接聽道:「秀姨,有什麽事嗎?」


    「阿奕,你很久沒有迴來吃飯了,明天阿潔要迴s國了,所以我想著今晚吃個團圓飯,你把樊小姐也一起帶著。」鄒佳秀熱絡地說著,聲音聽起來輕快又柔和。


    簡奕怔然了片刻,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簡潔要迴去戰場的日子,想了想,問道,「簡單也會迴去吧?」


    「對啊,都迴來,吃團圓飯嘛。」


    「好,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掛了。」


    「誒,還有一件事。」鄒佳秀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明顯有些遲疑。


    簡奕皺起眉頭,問道:「什麽事?」


    「關於穆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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