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奕聽著樓下的喝斥,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拿了西裝外套,便往樓下跑去。


    「煩死人,大白天的,你叫鬼呢?」簡奕來到樊思荏麵前,瞪著她喝斥。


    「誰讓你這麽墨跡的?大男人,難道還化妝不成?」樊思荏嘟了嘟嘴,反駁了一聲,就上車了。


    簡奕看著她囂張的樣子,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開門坐進車裏。


    「去哪兒?」他臭著臉問道。


    「王先生炸雞店呀。」樊思荏迴答。


    「我知道,但是具體位置在哪兒?」簡奕看著她,等著迴應。


    ……


    樊思荏愣了一下,說,「導航呀,怎麽這麽笨呢!」


    「你導個我看看。」簡奕攤開手,等著她調製導航。


    樊思荏眯著眼睛看著導航屏幕,拿出手機查看了「貨通貿易」附近的外賣店。


    而後選了那條路的門牌號進行導航。


    「好了。」她昂著下巴,態度有點嘚瑟。


    ……


    簡奕無語地撇了撇嘴,冷睨了她一眼之後,開車離開。


    對麵,林子凡從車窗處看下來,臉色略微有點沉。


    他看了新聞,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現在自己的身份尷尬,不知該如何安慰樊思荏。


    此刻,看她和簡奕溫馨熱絡的樣子,不免心生妒忌。


    為什麽,現在她和簡奕的關係這麽好,完全不像之前那麽水火不容了?


    難道……


    林子凡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舊疤痕。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樊思荏要找的那個「小哥哥」,因為他是永遠不可能立誌成為警察的。


    那個,樊思荏心裏的那個人,該不會是簡奕吧?


    林子凡的心裏莫名生出這樣的想法,尤其看到他們兩個人相處這麽融洽,不由得往這方麵想。


    簡奕開車送樊思荏到了三先生炸雞店,就看到簡單的車子停在了對麵。


    不過,這店鋪的營業時間還沒有到,所以暫時還沒有開門。


    幾人下車,樊思荏看到簡單,立刻走上前:「簡sir,趙哥。」


    「嗯。」簡單點了點頭,放下手機,說,「我剛聯繫了老闆,說是,等會兒就過來。」


    「不知道那個快遞員,現在還在不在這裏工作了。」樊思荏心有疑慮。


    「就算不在這裏,應該也有員工資料吧,至少我們可以確定他的身份。」趙民生說著,就看到一輛寶馬車停在了店鋪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人,直接拿著鑰匙開了店門。


    簡單知道那必然是老闆了,快步上前:「你好,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簡單。」


    「哦哦,簡sir好,就是您打電話給我的吧?」老闆孫明看著簡單,立刻跟他握手,請他到店裏坐。


    簡單看了一下店內的裝修,知道這店規模不大,但是人氣應該不錯。


    三人在孫明的辦公室坐下。


    簡單直接開口道:「對了,五年前,你這裏外賣員的名單還有保存嗎?」


    「五年前?」孫明搖了搖頭,說,「那很早了,還是我剛開業的那段時間呢。當時是沒有準備電腦記錄員工資料的。」


    「那麽你還記得那段時間,負責送『貨通外貿』的小夥,是誰嗎?」


    「呃,貨通外貿……」老闆遲疑著,擰著眉撓著頭,似乎是想不太起來了。


    這時候,有員工到了,剛好是店裏的廚師。


    他還有點意外今天老闆怎麽到的這麽早,特地走到辦公室看了一下,就發現有其他人在場。


    「老闆,這是……」


    「哦,老許,你來得正好,你還記得五年前那個送『貨通外貿』那片的小夥叫什麽嗎?」


    「那個呀,說的是小丁吧。」老許想了想,看著老闆說,「就是丁曉鵬,c市來的。」


    「對對對,就是丁曉鵬!」老闆連連點頭,對著簡單說,「那個小夥子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後來出了什麽事,就辭職了,之後就一直沒見過了。」


    「那他辭職的時候,有說過自己去什麽地方嗎?」簡單接著詢問。


    「這個沒有。」孫明搖了搖頭,看著老許說,「你知道嗎?」


    「不知道,但是我聽說好像是為了個女的,想賺更多的錢,所以就辭職的。」老許蹙眉想了想,說,「好像是去做什麽貨運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後來也沒再見過他。」


    簡單大概了解之後,聯繫了總部的小電腦,說:「查一下c市來的丁曉鵬,看他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三人起身,對這孫明道:「今天就先這樣,如果你們想到什麽跟丁曉鵬有關的,請立刻聯繫我們,這是我的電話。」


    「是是是,一定會的。」老闆連連點頭答應著,將他們送至店門外。


    馬路對麵,停車線內,簡奕的車子就停在那裏,一看到他們出來,便滑下了車窗。


    樊思荏一看到他,臉頰莫名地紅了,連忙搶在簡單之前,想要上警車。


    「喂,思荏,你來這裏幹嘛?」簡單一把按住了車門,用特別驚詫的目光看著她。


    「討論案情呀。」樊思荏連忙找了個最合理的解釋。


    簡單卻笑了笑,說:「現在人都沒有找到,哪有需要討論的地方?」


    ……


    樊思荏尷尬,微微揚了揚唇角,笑容有點僵硬:「但是,小電腦等會兒不是有消息會傳過來嘛,所以……」


    「放心,你隻要讓老三跟在我們車子後麵就可以了。」簡單可不想做燈泡,也不想破壞弟弟和弟妹獨處的機會,笑著把她推到簡奕的車前,說,「阿奕啊,照顧好你老婆,別讓她亂跑。」


    「簡sir,你……」


    「我可是就事論事。」簡單笑著上了自己的車子,和趙民生率先開車離開。


    樊思荏嘟著嘴站在簡奕的車前,就聽他道:「還不上車?你是不打算跟上去了?」


    ……


    她嘟著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開門坐進車裏。


    簡奕很不爽她這會兒的舉動,漆黑的眸子冷睨了她一眼,開車跟了上去。


    樊思荏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車裏,不發一言。


    很快的,小電腦查到了丁曉鵬辭職後,有登記的貨運公司。


    這是一家外貿貨運公司,賺錢雖然多,但是人很辛苦,而且早幾年很容易發生意外。


    「簡sir,這天祿貨運公司關於丁曉鵬的情況,好像隻記錄到五年前,之後就再沒有記錄了。w市也再查不到這個人的情況了。」小電腦略顯疑惑道,「就這個情況,我很想說,他要麽改名換姓了,要麽就是不在w市工作了。或者一直在天祿貨運公司掛了個名字?」


    「我也很納悶,一切等到了那裏,問了公司老闆再說吧。」簡單和小電腦用的是網絡會議的模式,所以緊跟在他們後麵的樊思荏,隻要用平板登錄他們的電子會議廳,就可以了解到全部的情況。


    身旁,簡奕聽著小電腦的匯報,眉心不禁皺了起來。


    單單就丁曉鵬這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沒了任何狀態和信息,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跟在簡單的車子後麵。


    到了貨運公司。


    他們見到了這裏的負責人。


    簡單出示了證件,交到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你好,我是重案組高級督察簡單,有些事情想找您問一下,希望您配合。」


    「啊?什麽事呀?我們這裏可是合法公司。」老闆一聽這話,明顯有點害怕。


    「您別緊張,即使例行公事,詢問一下您員工的事情。」樊思荏笑著安撫了他的情緒,而後道,「請問,您這裏有個叫丁曉鵬的職員嗎?」


    「丁曉鵬?」老闆愣了一下,語氣不善道,「你們問他幹什麽?不會是以為他的死跟我有關嗎?我可以用人頭髮誓,真的跟我們沒關係,是他自己精神恍惚,導致了意外發生。而且,時候我已經給了他的家人一筆撫恤金了,怎麽都五年過去了,你們還來說這事呢。」


    老闆一連串的說了很多,那表情有嫌棄,也有憤怒,更有煩躁。


    很明顯,為了丁曉鵬的事情,他的忍耐到了極限了。


    「丁曉鵬死了?」簡單的表情非常震驚。


    同時,趙民生和樊思荏的表情也都是一樣的。


    「怎麽可能?!」樊思荏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不可能了?他疲勞搬運貨物,倒置失足摔倒,頭一下子就割到了貨櫃上,當場就陷入了昏迷,送到醫院,也沒能挽迴他的性命。」


    「可是,小童遇到的那個司機確實姓丁呀!」樊思荏有點想不明白了,看著簡單小聲嘀咕了一句。


    簡單聽了她說的,立刻向她使個眼色,讓她不要再這裏說案子的內情。


    樊思荏低頭抿了抿唇,就聽簡單再次開口問道:「那麽老闆,丁曉鵬有什麽親人嗎?」


    「他就一個媽,一個妹妹,但是那個妹妹出奇的勢利,眼睛裏除了錢,還是錢。如果不是看小丁的母親年邁,加上他活著的時候,還算兢兢業業,我都懶得理他妹妹。」


    「對啊,丁曉燕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個奇葩,隔三差五就來鬧,明明老闆都給了撫恤金了,但是還不滿意,總是來我們這裏嚷嚷,也就今年稍微好一點,就年前來吵吵過,後來都沒有來過。」旁邊,有路過的貨運工人,忍不住幫著老闆吐槽,打抱不平。


    「丁曉燕?」簡單立刻讓小電腦查了這個人的情況,接著又詢問老闆,道:「那丁曉鵬在這裏工作的時候,有沒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又或者有沒有什麽女人來找過他?」


    老闆蹙眉想了想,說,「朋友倒是不知道,小丁這個人挺內向的,人堆裏也不愛說話,不過他好像有個女朋友。但是這個女朋友花錢很厲害。」


    「老闆,這是幹嘛呢?說誰呢?」


    此時又有個男人湊上前問了一句。


    老闆一看到他,立刻拉住他,說,「你來得正好,你當時跟小丁是一組的,你對小丁應該比較熟,把你知道的,有關小丁的事情,都說給阿sir聽。」


    「阿sir?」老員工嚇了一跳,立刻畢恭畢敬地打招唿:「你們好,我是嶽建國。」


    他主動伸手自我介紹。


    簡單愣了一下,還是跟他握了握手,問道:「可以給我們說說丁曉鵬的事情嗎?尤其是說一下他跟什麽朋友來往比較多。」


    「小丁還真的沒什麽朋友。他一直都不太合群,就是有個挺漂亮,挺時尚的女朋友,但是總找他買這買哪的,好像東西還都挺貴的。」


    「那丁曉鵬出事之後,那個女的出現過嗎?」


    「沒有!那女的連小丁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可沒良心了。說實話,小丁會疲勞操作,也是為了那個女的,當時小丁在貨運公司之外,還兼職了兩份工呢,一份是酒吧服務生,因為小丁長得挺清秀的,有不少有錢的太太,買他推銷的酒。不過,咱都知道的,推銷酒,你肯定得陪著喝呀,所以好多次都是醉醺醺的迴來的。」說到這裏,嶽建國不禁有點替丁曉鵬感到不值,搖了搖頭說,「其實吧,如果不是為了討好那個女人,小丁真的不需要去幹兼職,他的工資足夠養活他那個半癱的母親了。所以,說是意外,多半是他的女朋友害的。」


    簡單和樊思荏他們聽了這樣的故事,彼此心裏都挺不是滋味了。


    樊思荏暗暗嘆了口氣,不禁又問了一遍:「丁曉鵬真的沒有要好的朋友嗎?」


    她覺得,以丁曉鵬對韓璐的態度,如果事情真的跟丁曉鵬有關,那麽很可能是誰跟他的感情比較好,才會對韓璐進行報復的,結果殺了一個人之後,找到了生命中的刺激感,就再沒辦法收手了。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有,但是我們真的沒有見過。」


    「可能有?」簡單掐著這句話,問道,「是你看到過什麽嗎?」


    「呃,其實沒看到過,就是知道小丁可以網絡聊天,應該是有個談得來的網友吧。不過,我們都沒有見過。」


    「那你知道這個網友的名字嗎?」


    「這還真不知道。」嶽建國搖頭,但是之前的那個老員工突然補充道:


    「哦,名字我可能看到過,我當時還覺得那名字挺有文化的。」


    「叫什麽?」樊思荏追問。


    老員工側著頭,認真想著,「叫啥來著?我想想,就是西方那個什麽經裏麵的什麽人。」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一點,說,「就是那個夏,夏,夏什麽?」


    「夏娃?」樊思荏聽他說希望的經,然後還是「夏」,就直接說了這個名字。


    「對對對!」老員工連連點頭,說,「就是夏娃,叫夏娃的早上!對,就是這個名字!」


    「夏娃的早上?」樊思荏和簡單對視了一眼,就一個網名來說,這個範圍死在太大了。


    可是,如果縮小到w市,範圍或許可以鎖定。


    簡單再次聯繫了小電腦,讓他刪選w市內這個網名的所有人員。


    很快的小電腦就迴復道:「就w市,用這個網名的,就有100多號人,這麽刪選,太難了。」


    「然後,你對ip位址進行過濾,找出在a區附近的人員名單,這些人,五年前,是在b區生活過的。」


    因為五年前的三起案子,都是發生在b區的,所以簡單覺得這個跟對方的居住地有關係。


    目前,那個人一直都在a區活動,失蹤的人也全部都是a區的,那麽就可能兇手本身住在a區。


    小電腦立刻照做,對著簡單說,「這個搜索,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剛m國那裏發來了郵件,應該是兇手的側寫圖繪製好了,我現在把圖片傳到你們的手機上。」


    樊思荏接收到了圖片,說實話,簡思側寫的這個兇手的樣子,跟簡奕之前說的很相似。


    這個人長得不錯,看起來就是那種容易招女孩子喜歡的樣子,衣著也很正氣,幹幹淨淨的。


    「先把這個發給附近的警員,讓他們多加留意這樣長相的人,一旦發現,立刻聯繫總部。」簡單下了命令,並且強調道,「因為兇手是極度危險的人物,讓所有警員都主要安全,不要擅自行動。」


    趙民生立刻照做,把側寫畫像群發出去。


    樊思荏看著照片上男人的樣子,心裏那種恨意越發強烈。


    就是這個人毫不留情地殺害了童佳欣和其他十多個女孩的性命,這樣的人簡直罪該萬死。


    「簡sir,就兇手切割的手法,應該是相當熟練的,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做屠宰行當的人。」樊思荏蹙眉看著簡單,提出了自己的推測。


    簡單點了點頭,說,「有很大的可能。但是,也可能是在每次作案之後摸索出來的經驗,因為我們沒有看到其他死者的切割情況。」


    「確實,之前簡奕還說兇手是個高智商的天才,這樣的人,有可能現學現賣。」


    「嗯。」簡單點了點頭,跟貨運公司的人又叮囑了幾句,讓他們有新的線索再聯繫警方。


    接著,便帶著樊思荏和趙民生離開了。


    他們迴到停車場。


    這次,樊思荏倒是沒有任何忸怩,直接坐上了簡奕的車子。


    她把手機裏的照片拿到簡奕麵前,說,「簡奕,你快看,這就是你妹妹做出來的兇手側寫畫像,跟你之前說的一模一樣。」


    簡奕看著那張照片,沒有說話,朝著前方看了一眼,就跟著簡單的車子離開。


    樊思荏看他不說話,特意找話題對他說道:「我剛才跟簡sir說,這個人可能從事屠宰場工作的,你覺得有道理嗎?」


    簡奕還是不理她,隻是靜靜地目視前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喂,簡冰塊,我跟你說話呢,你給點反應好不好?」她想跟他談案子,想讓他聽一下自己的推理,然後讓他糾正自己,或者給出更有權威的推理。


    「你要我說什麽?」簡單冷睨了她一眼,說,「你剛才不還要坐警車嗎?直接找簡單討論不就好了。」


    「靠,你什麽意思?」樊思荏有點生氣地瞪著他,忽然,好像是想到什麽,微微揚起唇角,道,「喂,你很在意我找簡sir討論案子嗎?」


    「我有病啊,在意這個幹嘛?」簡奕白了他一眼,冷聲喝斥,心裏各種不爽。


    樊思荏笑了笑,說,「因為你吃醋呀,你不想我跟簡sir走得太近,你想我跟你討論案情,對不對?」


    ……


    靠,竟然有那麽一點道理。


    簡奕的心事好像莫名被說中了,眉心不自覺地擰起,連忙否認道:「對什麽呀?樊思荏,作為一個女孩子,你的臉皮有城牆厚吧?我為你吃醋,別笑掉我的大牙了。」


    「我擦,你的牙這麽脆啊,說掉就掉!混蛋!我以後都不要再跟你討論案子了!」樊思荏氣惱地瞪了他一眼,別過頭,不再理會。


    「最好,我能燒點麻煩。」簡奕就是因為她不願意上自己車子的事情生氣,這會兒跟她懟上了。


    樊思荏咬著牙瞪著他,用力拍了一下椅座,氣得恨不得跳腳,「你讓我一次,會死啊?」


    「笑話,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我為什麽要讓你?」簡奕冷叱一聲,表情極為不屑。


    「你……」樊思荏感覺遇到簡奕,真的會把她渾身的毛孔都氣炸。


    「好女不跟男爭!」她長舒了口氣,決定不跟他再囉嗦。


    簡奕卻勾起一側的唇角,嘲諷道:「沒文化就是沒文化。我可是隻聽過好男不跟女鬥。」


    樊思荏真的快氣炸了,咬牙切齒地轉頭對他微笑,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所以,你不是好男了,因為你喜歡跟女鬥!」


    「我這是被女的胡攪蠻纏,不想鬥,也隻能鬥,聽過什麽叫逼上梁山,騎虎難下嗎?我就是這樣。」簡奕真的跟樊思荏拽文起來,都是一套一套的,聽得人怒不可遏,卻又無言以對。


    樊思荏嘟著嘴,瞪著他,最後隻鬧出來五個字,「簡奕,你混蛋!」


    簡奕隻是冷睨了他一眼,沒有理她。


    樊思荏心裏慪死了,心裏想著不要再跟簡奕說話了,眼角的餘光卻還是不停偷瞄著他。


    她就是在乎他那個冷靜,聰明的頭腦嘛!


    好吧,她自認倒黴,誰讓她稀罕呢。


    樊思荏沉默了片刻,看了一會兒窗外的街景,轉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沒事人的說道,「簡奕,我們還是聊一下案子吧?」


    簡奕看著她突然轉變的態度,臉上的表情明顯有點不適應,都懷疑她是不是又腹黑什麽小陰謀了。


    「簡奕,」樊思荏看他正注視著自己,立刻雙手托腮湊上前。


    簡奕一看她湊近,立刻警惕道:「你別過來!別又想在我背上貼紙條。」


    噗——


    樊思荏被他這句話雷到了,心想:上次的事情,到底給他造成了多大麵積的陰影?


    「哎呀,你放寬心,我不會貼東西啦。」她努了努嘴,跟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簡奕看她沒有靠近,才稍微放下一點戒心。


    「你想說什麽直接說。」他吃過樊思荏很多次糖衣炮彈了,不想再被他甜蜜討好的樣子坑了。


    樊思荏抿了抿唇,水眸靜靜凝視著簡奕,顯得相當無語。


    「我想問,你對那個『夏娃的早上』,是什麽看法?」她知道簡奕雖然沒有和他們一起進貨運公司,但是簡單手機一直都是通話狀態,也就是他們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


    「丁曉鵬早就意外身亡了,而他的死又很大程度跟韓璐有關,兇手隻能是丁曉鵬的家人,朋友。但是,大家都說丁曉鵬隻有個妹妹和半癱的母親,以這個案子的性質分析,兇手不會是女性,那麽就隻有朋友了。」


    「但是,他也沒什麽朋友,隻有跟那個叫做『夏娃的早上』的網友有比較多的聯繫。」樊思荏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所以,很可能是這個網友為他打抱不平,綁走了韓璐,並且殺了她。可是,他從這樣的第一次殺戮中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激情,所以才會連續犯案。」


    「那兇手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要把人做成肉品呢?」


    「不知道。」簡奕搖了搖頭,說,「但是可以肯定,他是個有嚴重心理病的患者。」


    這話讓樊思荏有所遲疑。


    誰都知道,有心理疾病的人,即使犯案,也會被判無罪。


    這就意味著,即使抓到了犯人,也沒辦法讓他得到應有的製裁。


    說到底,這就是人性和法律之間最矛盾的地方。


    樊思荏想為童佳欣報仇,將犯人繩之以法,可是正如簡奕所說的,可以做出這麽變態案子的人,心裏肯定是有問題的。


    她略顯苦惱地低下頭,神情似乎很糾結。


    簡奕看著她的樣子,淡淡道,「作為警察,你隻要做到把案子解開,把犯人抓住,就行的,至於別的,都是由法官和陪審團決定的,你左右不了。」


    樊思荏聽了他的話,緩緩抬頭,水眸靜靜凝視了他片刻,眼神轉為柔和。


    「那你說,兇手到底是從事什麽工作的人呢?」


    簡奕搖了搖頭,道,「不好說,因為五年的時間,足可以讓一個非專業的人,變得專業。」


    「如果不是屠夫,又喜歡銷售這樣變態的肉品,會不會是廚師?」樊思荏對兇手的身份作者推測。


    「你可以把你想到的,都記錄下來,等小電腦那裏的名單出來,再逐個排除,鎖定最可疑的人。」簡奕給了建議,看了眼自己左手的腕錶,對著簡單說:「你們現在是直接迴警局吧。」


    「嗯,怎麽了?」簡單不明白簡奕想說什麽。


    「不吃午飯?」簡奕是看到已經快12點了,想著樊思荏還餓著,而兩邊都是餐飲店,才有此一問。


    「哦,吃,不過我們迴食堂吃。」簡單把這話說出口,立刻又補了一句:「你可以帶著思荏在這裏附近吃,她不太愛吃警局餐廳的東西。」


    這話,讓身邊的趙民生驚訝無比,擰著眉對著他說,「簡sir,思荏可喜歡吃餐廳的東西了。」


    「噓——」簡單朝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掛了電話之後,才解釋道,「他們小兩口你儂我儂,你想做燈泡啊?」


    「哦哦,了解。」趙民生恍然大悟,轉頭朝著後麵看了一眼,疑惑道,「簡sir,思荏和簡醫生不是早就結婚了,不應該是老夫老妻了,怎麽還要你這麽給他們製造機會?」


    「去去去,我高興,你管得著嘛。」


    「呃,對對對,我不就是隨便這麽一說嘛。」趙民生憨憨一笑,怕再次被懟,就不再多話了。


    簡奕切斷了電話,也不看樊思荏,直接問道:「午飯時間了,直接在這附近找間店吃吧?」


    「可以啊,但簡sir他們呢?」


    「管他們幹什麽,」簡奕的態度很冷淡,把車子停在一間快餐店門口,說:「目前,小電腦那裏的篩選還沒有結果,迴去了也隻是大眼瞪小眼,沒有絲毫進展。不如就近吃飯,先把肚子填飽了。」開門下車。


    「話是沒錯。」樊思荏跟著他下車,看著理他們漸行漸遠的簡單的車子,略有遲疑道:「但真的不用叫上簡sir他們一起嗎?」


    「不用。」簡奕走進快餐廳,拿了一個端菜的托盤,說,「吃什麽菜,自己拿吧。」


    這裏就是那種自助選擇菜餚的快餐廳,一切選好之後,到收銀台結帳付錢。


    雖說這樣的快餐店菜餚的味道隻能算是一般般,可是在菜餚的選擇性要比食堂多很多。


    樊思荏拿了一份青椒土豆絲,一份燉蛋,一份菌菇毛豆,說,「好了,就這三個。」


    簡奕看了她拿的菜,都是素的,葷腥、紅燒之類的一個都沒有點。


    平時,這些可是她最喜歡吃的了。可想童佳欣的事情,在她心裏還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他拿了一份紅燒魚,一份清炒蝦仁,就帶著樊思荏去收銀台結帳了。


    兩人在靠窗的餐桌前坐下,簡奕把清炒蝦仁放到樊思荏麵前,說,「如果覺得肉不好,以後可以多吃魚和蝦。」


    樊思荏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沒那麽誇張,我隻是暫時不想吃而已。」


    她並不暈血,也不是反胃,隻是覺得童佳欣犧牲了,自己作為她的好朋友,該吃得清淡一點,以祭慰她的陰靈。


    「你現在太辛苦的,如果營養跟不上,在兇手沒有逮捕之前,病倒了,不是更加對不起犧牲的朋友嗎?」簡奕夾了一筷魚肉,放在盤子裏挑掉了魚刺,而後又夾了一塊魚肉繼續剔刺。


    等贊滿了三塊魚肉之後,用勺子送到了樊思荏的米飯上,說:「用魚肉和魚汁拌飯,吃起來很開胃的,嚐嚐。」


    樊思荏愣愣地看著他,又看了眼碗裏的紅燒魚肉,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這一刻,她心裏暖暖的,稍微把紅燒魚汁和白飯攪拌了一下,張嘴嚐一口。


    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小時候的記憶。


    那是外婆還在世的時候,每次她去外婆家,就會給她做紅燒魚,然後用紅燒魚汁拌飯,甜甜的,香香的,味道很好。


    小時候,她可不知道這是魚汁,就隻稱作為「紅飯飯」。


    現在,就在這麽一間不起眼的小快餐店裏,簡奕竟然做了和外婆一樣的事情,讓她的心裏充滿了暖意。


    「怎麽樣?味道還不錯吧。」簡奕低著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自顧自地吃著他碗裏的飯菜,眼角的餘光卻滿是期待地看著樊思荏。


    「嗯,很好吃。」樊思荏迴神,臉上露出了甜暖的笑容。


    簡奕聽了這話,心裏很開心,嘴角微微揚起了一道不易察覺地弧度,又怕被樊思荏看出什麽,連忙端著碗,大口扒著飯,掩蓋掉了嘴角的笑意。


    「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吃法的?」她好奇地打聽道。


    簡奕沉默了片刻,道:「我小時候不愛吃飯,母親為了哄我吃飯,就會燒紅燒魚,然後給我用紅燒魚汁拌飯。」


    「原來,你也有這麽挑食的時候呀。」樊思荏聽了他講的事情,不禁想像起他小時候的樣子。


    一定是既臭屁,又固執的難搞小鬼頭。


    「說得好像你沒有一樣。」簡奕冷睨了她一眼,表情有點不可一世。


    「哼,我吃飯,不敢你一般見識。」樊思荏因為魚汁拌飯帶著暖暖的迴憶,所以一口氣吃了三碗飯。


    就這樣的食慾,倒是把簡奕嚇了一跳。


    女漢子果然是女漢子,吃的比男的都多。


    不過,這餐午飯,對樊思荏和簡奕來說,還是非常溫馨的。


    但還在路上的簡單和趙民生就沒有這麽輕鬆了。


    他倆才剛跟簡奕和樊思荏分開,就收到了小電腦發來的刪選結果。


    所有符合條件和特徵的,就三個人,有兩個住得很近,又剛好離簡單他們比較近,就由他們直接去找。至於剩下的一個,他下令由錢森和章國棟去查。


    可是,經過詳查之後,這三個人中竟然沒有一個是符合側寫畫像的。


    簡單很清楚,以簡思的能力,是不可能出現很大的出入的。


    趙民生坐在車裏,滿是疑問地看著簡單,道:「簡sir,到底是哪裏出錯了?我們的方向不對嗎?」


    「不可能呀。」簡單蹙眉思考著,看著小電腦傳來的資料,說,「這三個人,一個是遊戲開發員,一個是網絡小說家,還有一個是靈異漫畫家,都可以說是資深宅男,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犯案。」


    「但是,我們沒有證據,側寫畫像也完全對不上號,到底是怎麽迴事?」趙民生百思不得其解,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說,「要不要問一下思荏,說不定她會有什麽不一樣的見解。」


    「好,你打電話問她,我開車迴警局。」


    「我打?」趙民生有點驚訝,卻還是點頭給樊思荏打了電話。


    這會兒的樊思荏和簡奕,正在去警局的路上,而且很快就要到。


    外套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樊思荏連忙接聽起來:「嗨,趙哥?是小電腦那裏有什麽發現了嗎?」


    「嗯,是有發現了,你們現在在哪兒?」


    「呃,已經到警局門口了。怎麽了?」樊思荏不解的問道。


    「哦,你如果到了,就直接迴辦公室找小電腦問案子吧。」趙民生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說,「我和簡sir大概一刻鍾後到。」


    「嗯,好,那我先掛了。」樊思荏點了點頭,掛了電話之後,對著簡奕,說,「我要進去了,你怎麽辦?」


    「你去吧,我不用你操心,晚點我會來接你的。」簡奕已經請了假,肯定是不會迴醫院的,他打算到附近的咖啡廳喝杯咖啡,稍微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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