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思荏知道童佳欣希望自己可以幫她解圍。


    可是,自己就這麽貿然進去,似乎不太合理。


    正巧有人推著小推車過來送菜。


    樊思荏連忙上前道:「我幫你送進去吧。」


    「你?」送菜的小妹上下打量著她,確定她不是壞人,想著自己落個清閑,便答應了。


    「好吧。」


    「謝謝。」樊思荏接過餐盤,走進包廂,故意在童佳欣那裏上菜,讓湯汁翻了一點在她身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樊思荏連忙道歉,幫她擦拭著,有說,「這位小姐,不如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吧。」


    童佳欣朝她擠了下眼睛,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麽一來,就暫時沒人可以敬她酒了。


    樊思荏跟著到了洗手間,清洗了一下手上的油汙,看著童佳欣從廁所小隔間走出來。


    兩人並沒有說話,隻是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離開洗手間。


    童佳欣迴到包廂,那些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就一個胖子,算是幼兒園的領導,一看她迴到座位,立刻上前道:「小童,你作為我們幼兒園剛加入的新鮮血液,我敬你的這杯酒一定要喝。」


    「對啊,今天怎麽說都是咱幼兒園的十周年慶,你一點不喝是真的說不過去。」其他人也幫著附和。


    童佳欣知道這是躲都躲不過去了,隻好接過那盅白酒說,「那就一杯,我是真的不會喝酒。」


    「行,一杯就一杯。」對方爽快地答應了,卻又道:「不過,不能是這樣的一杯。」


    說著,抽走了她手裏的酒杯。


    「那該怎麽樣?」童佳欣不明白的看著他,就見他換了一個喝水的小玻璃杯,倒滿了白酒,說:「喏,喝這杯,這裏麵大概是二兩酒,咱一口氣幹了,也好讓服務員買單收桌子。」


    「哎呀,這麽多,我喝不了。」童佳欣很少喝白酒,一看二兩,麵露難色。


    「就一杯,一杯!你不會這麽不合群吧?今天可是大家都喝了,就你一個人沒有喝酒,一杯而已,正好我們兩個把這瓶酒分了,免得還這裏剩點,那裏剩點。」對方繼續勸酒。


    「就是,就是,喝完了,咱今天的慶祝就算結束了,各自迴家睡覺去。」


    其他人也跟著說和著。


    童佳欣沒辦法,隻好接下那杯白酒,一口氣幹了。


    「好,小童好樣的!」


    眾人見她喝了,立刻拍手鼓掌。


    童佳欣被著白酒燒得臉頰通紅,隻覺得從咽喉到食道,再到胃裏都好像火燒一樣,連忙吃了幾口菜,才壓下了這股火辣辣的感覺。


    此時,園長起身買單。


    其他人則各自拿了衣服和包包準備離開。


    童佳欣剛喝那杯白酒的時候,還沒感覺怎麽樣,但是一起身就發現這酒後勁十足,腦袋有點昏,腳下也有些虛浮了。


    她撐著那些人散去之後,扶著牆,站在一旁,小聲道:「餘sir,我剛才那下喝猛了,現在暈的離開,估計是沒辦法自己坐地鐵迴去了。」


    「那你用軟體打車吧。」餘洋給了指示,並且安撫道:「放心,兄弟們會一直盯著你,保護你的。」


    「是。」童佳欣接受了命令,軟體叫車之後,就在樓下等待。


    簡單看著她跌跌撞撞的樣子,作為餐廳的服務人員,立刻上前攙扶。


    童佳欣一看是他,立刻就放心了,借著醉酒,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靠在他的身上。


    另一頭,樊思荏本打算離開了,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個小意外。


    隻好切換了私線,小聲道:「簡sir,我這裏遇到了一個麻煩的熟人,未免造成不必要的懷疑,你等會兒自己先迴去,我做公交車就可以了。」


    簡單聽著樊思荏說的,眉頭不禁走了起來,嘴上還是答應了:「知道,自己注意安全。」


    樊思荏沒有再迴應,麵對著偶爾撞見的徐嘉怡,心裏各種鬱悶。


    「哎喲喲,我說是誰呢,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我親愛的同學樊思荏呀?你不是做空姐的嗎?怎麽會來這家餐廳了?」徐嘉怡上下打量著她,一陣冷嘲熱諷:「還穿著服務生的小製服?」


    「這還用說?估計是空姐裁員,混不下去了。隻能來這種餐廳打工了。」旁邊的男人跟著起鬧,看樣子也是徐嘉怡同級別的富二代。


    樊思荏懶得跟他們廢話,保持著服務員該有的微笑,說:「幾位客人,您這裏的包廂服務員並不是我,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把點餐服務員叫過來。」


    說著,就要離開。


    徐嘉怡卻不答應了:「樊思荏,你給我站住!現在我是客人,聽過顧客是上帝嗎?我就是點名要你為我們這桌服務,可以嗎?」


    「抱歉,我……」


    「經理!」徐嘉怡聽樊思荏要拒絕,立刻對著門口大喊道:「餐廳經理呢?給我過來,難道我連選擇一個服務員為我們服務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餐廳經理聞聲立刻來了包廂,一看是徐嘉怡,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歉,又看旁邊是個新麵孔,立刻就端起餐廳主管的架子,訓斥道:「你新來的?知不知道什麽叫做顧客至上?這位是徐市長的千金,你得罪了她,是不想在a市混了嗎?」


    ……


    樊思荏尷尬,就目前的情況,因為他們的工作讓餐廳老闆保密進行,所以這位經理顯然不知道她是誰。


    而麵前這位徐大小姐又擺明了要奚落她,各種不會放她離開。


    那好,就陪著他們演完這齣戲好了。


    樊思荏立刻揚起一臉甜笑,說:「既然徐小姐要求,那麽就由我來為你們服務。」


    雖然聲音很甜糯,眼神卻極為淡漠。


    經理看她識時務,便笑著對徐嘉怡說,「徐小姐,好了,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讓她去做。」


    「好,謝謝你了,蔡經理。」徐嘉怡很是得意,緩緩走到餐桌前坐下,也不急著點餐,隻是對著在場的其他人說:「你們知道咱們這位服務員是什麽來頭嗎?」


    「就她這樣,還有來頭?」在座的自然是不相信的,笑著打量著樊思荏,眼裏滿是嘲諷。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咱們這位小服務員,可是簡奕簡大醫生的太太!」徐嘉怡就是因為簡奕,才會這麽找樊思荏麻煩。


    話說迴來,她從學校時候開始,就跟樊思荏特別不對盤,隻要她喜歡的男生,都會跟在樊思荏身後屁顛屁顛的。


    現在,她最喜歡的救命恩人簡奕也是如此,想她一個市長千金,情何以堪?


    「簡奕?你說的是簡家三少爺嗎?」同席的女生非常驚訝地打量著樊思荏,笑道,「就她?還是簡太太?」


    「對啊,就是簡三少的妻子。」徐嘉怡給了肯定的迴答。


    旁邊的兩個女生立刻就炸了:「別開玩笑了,就她這樣的,還能嫁進簡家?這可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可不是嘛!如果她是簡三少的妻子,怎麽還迴來這樣的餐廳打工?」另一個女生隨聲附和。


    樊思荏聽著她們的冷嘲熱諷,發現這些有錢人的小姐,少爺真是閑得叫人無語。


    完全都是些低智商生物嘛!


    他們不覺得無聊嗎?


    她就這麽站著聽,就覺得無聊得快睡著了。


    「徐小姐,請問您現在是不點菜嗎?如果不點,我就想去做其他的事情了,等你們想點了,再過來。」說完,不理會徐嘉怡的叫囂,轉身往外走。


    「樊思荏,你敢走出這間包廂,信不信我讓你立刻失業!」徐嘉怡特別討厭樊思荏這種無所謂的淡漠調調。


    她想看她生氣發火,看她被羞辱到掉眼淚。


    「那你讓我失業吧,我可以再換個工作。」樊思荏微微一笑,就快出包廂了,被徐嘉怡一把拽了迴去。


    「樊思荏,你給我迴來!我沒讓你走,你不許走!」徐嘉怡任性地吼著,看她不在乎工作,便又想出了新招術,說,「你敢走,我就讓這家餐廳關門大吉!」


    「喂,徐嘉怡,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不要這麽幼稚?別仗著自己父親的身份,就胡作非為。」樊思荏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大小姐,比起簡潔真是有雲泥之別。


    「我不用你教我怎麽做人,總之你敢走,我就讓這餐廳開不下去!」她擰著眉,表情很認真。


    樊思荏無語,長嘆了口氣,轉過身麵對她,道:


    「好吧,我不走,你想吃什麽,請告訴我。」


    她不能因為自己跟徐嘉怡的私人恩怨,就連累整個餐廳的人下崗失業吧。


    那麽就隻能委屈自己,服務一下這位蠻不講理的高門千金了。


    「我還不想點,就想跟大家一起聊聊天,談談你,可以嗎?」徐嘉怡就是擺明了要羞辱她。


    樊思荏笑了笑,說:「可以。不過,希望你記得我是簡奕的妻子,我在這裏受了委屈,以他的性格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


    「你別拿簡醫生嚇唬我,就你現在在這裏工作的事情,估計他都不知道吧!」她可不認為簡奕會允許她來這種地方拋頭露麵。


    「哦,那隨便你,你們繼續。」樊思荏勾起一層的唇角,眼底透著極為淡泊的不屑,說,「愛怎麽奚落我,就怎麽奚落我,我就在這裏聽著。」


    ……


    她這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調調,反倒讓徐嘉怡沒轍了,圓睜著雙眼瞪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好一會兒,她才爆發道:「樊思荏,你到底有沒有點羞恥心?簡醫生是w市最出色的青年才俊,怎麽會娶了你這麽一個不知進取的無賴女人做老婆?」


    「所以,我讓你心裏不平衡了?」樊思荏吊兒郎當地笑道,「你覺得隻有你這樣的高門千金才配得上他,才能跟他比肩?」


    「難道不是嗎?」


    「是,不過這隻是你的想法。」樊思荏嗤之以鼻,笑得沒心沒肺:「我們家簡奕偏偏就是喜歡我這樣的無賴,把我當成手心裏的寶,寵著,慣著,各種遷就著,然後呢,就是對你這樣的大小姐,沒興趣。你很生氣,很不服氣,想著自己哪兒都比我強,偏偏得不到喜歡的男人的鍾情,你快慪死了,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吧?」


    樊思荏一口氣說完了一大段,氣得徐嘉怡臉紅脖子粗的,怒斥道,「你不要臉!」抬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


    可是,她的手沒有落下,樊思荏的手也才剛剛抬起,準備阻擋,就見有另一個人扣住了徐嘉怡的手腕。


    高大的身形給人一種特別溫暖的安全感。


    鼻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


    簡奕不知怎麽會出現在她的麵前,對著徐嘉怡說:「徐小姐,請你自重身份。我妻子雖然在這裏工作,但是為了給人打罵的。」


    他的聲音低沉嚴肅,俊逸的臉上眉心微蹙著,表情看起來流露著明顯的怒氣。


    「簡,簡醫生?你怎麽會在這裏?」徐嘉怡的臉色慘白,表情顯得特別尷尬和心虛。


    簡奕放開她的手,眼角的餘光斜睨了樊思荏一眼,說:「我妻子在這裏工作,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自然是來接她迴家的。」


    樊思荏聽著這話,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水靈的眸子愉悅地打量著他,心裏特別開心。


    「你,你知道她在這裏上班?」徐嘉怡沒想到簡奕會知道,而且會認可樊思荏在這裏拋頭露麵。


    「我不知道的話,怎麽會來這裏?」簡奕說著,一把攬住樊思荏的肩膀,將她帶入懷裏,好像向全天下的人宣告主權,道,「她是我的妻子,希望徐小姐以後見到她,可以客客氣氣的,因為我不希望自己救活的病人,是個欺負我妻子的壞人。」


    ……


    徐嘉怡聽他這麽說,臉上特別掛不住,擰著眉跟他對視著。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妻子已經下班,不需要再為幾位做任何餐飲服務,請你們另找他人服務吧。」簡奕全程都是麵無表情的,說完了他要說的話,便拉著樊思荏離開。


    徐嘉怡站在包廂門口,看著他們走遠,心裏特別不是滋味,雙手緊握成拳,漂亮的美甲都潛入了掌心的肉中。


    身後,她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聽簡奕留下的那番話,可不敢繼續跟徐嘉怡為伍了。


    畢竟身在w市,誰都知道簡家比徐家更令人膽寒。


    於是,同桌的四個人,全部起身,一一向徐嘉怡告別了離開。


    這樣的情景,真的是讓徐嘉怡這位高門千金,丟進了臉麵。


    樊思荏被簡奕緊拉著手,往停車場走去。


    路上,她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簡奕,可以感覺到他臉上怒氣未散,也不敢造次地開口跟他說話,隻是乖乖讓他拉著,到了車前。


    「上車。」他的聲音很冷,說話的同時已經開門坐進駕駛座。


    樊思荏抿了抿唇,遲疑了片刻,還是上了車。


    簡奕看她關了門,也不等她係安全帶,直接就開車離開了。


    「餵……」樊思荏因為車子的慣性,差點沒有坐穩,一把抓住了頭頂上的扶手。


    簡奕也不理她,繃著臉注視著前方,車速飈得極快。


    樊思荏知道他是故意開這麽快的,改用雙手抓著頭頂的扶手,表情尷尬又驚恐,可就是不敢多話,以免被他的冷漠凍僵。


    好一會兒,車子總算是平穩了,她才小聲開口道:「那個,剛剛謝謝你哦。」


    簡奕冷睨了她一眼,還是不說話。


    樊思荏看他惱火的樣子,故意含糊著聲音問道,「你不會還在為早上的便簽紙生氣吧?」


    簡奕本來還可以壓抑自己的火氣,一聽這話,腦中就浮現出早上被那麽多人笑話的情景,心火不打一處來:「樊思荏,不想死就閉嘴!」


    ……


    樊思荏被他嚇了一跳,連忙逼近了嘴巴,不再說話。


    可是,她向來都是話癆,這會兒被強製閉嘴,既不能道歉,也不能道謝,各種不爽。


    良久,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那個我知道早上是我不對,我誠心誠意給你道歉,但是你也有不對的地方,那就是一大早把我丟進浴缸,知不知道那……」


    她的話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道快要殺人的目光從駕駛座傳來。


    樊思荏立刻低下頭,而且越來越低。


    完全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低頭認罪。


    簡奕看她快把頭埋進膝蓋,心裏的火氣才稍微減緩了一點,但還是不能彌補他早上那種顏麵盡失的自尊心。


    樊思荏心裏快鬱悶死了,早就到就不整他了,現在搞得自己恨不得切腹謝罪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迴到別墅。


    簡奕停好車子之後,也不理她,獨自下車迴到屋裏。


    樊思荏因為低著頭,又有些疲憊,所以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開門聲,緊接著關門聲,才驚醒過來。


    此時,簡奕已經進了別墅,黑漆漆的車庫內就隻留下了樊思荏一人。


    「簡奕!」樊思荏是真的怕黑,因為小時候沒有父母的陪伴,比較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個人在漆黑的臥室的時候,都會用被子兜住頭,蓋得嚴嚴實實的。


    在她幼小的心靈裏,被子裏麵就是她營造出來的安全小結界,而被子外麵,就存在著魔鬼,如果腳或者手,任何一部分留在被子外麵,就會被魔鬼吃掉。


    這會兒,她在這樣一個封閉又漆黑的環境了,渾身都變得緊繃起來。


    「簡奕……」她叫了好幾聲,都得不到迴應,心裏越發害怕起來。


    「簡冰塊,我錯了,你快點迴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摸著包,找到了自己的手機。


    她按了通訊錄,找到了簡奕的電話,連忙撥了過去,希望他可以來接自己迴屋子。


    誰知,撥了好幾次都沒有人接聽。


    「嗚……」樊思荏的精神真的開始崩潰,看著手機上的光亮,才稍微緩和一點。


    她想用手機照亮了下車,誰知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手機沒電了。


    「別這樣,我怕黑,別關機!」她急得直掉眼淚,卻還是擋不住手機自動關機。


    「樊思荏,你蠢死了,昨晚為什麽沒有充電?」她膝蓋坐在座椅上,謹慎的看著周圍,又用雙手環著自己的膝蓋抱緊自己,就怕稍微越過了身下的座椅,又有魔鬼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早就緊張地滿身是汗了。


    車庫的燈亮了,簡奕快步來到車前,拉開車門,道:「樊思荏,你怎麽迴事?到家了,還在這裏坐著幹什麽?」


    樊思荏一聽他的聲音,立刻抬頭,一看到他那張親切的臉龐,想都沒想就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簡奕,你總算來了,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整你了,你不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她真的哭了,眼淚都糊了簡奕一臉,雙手把他抱得很緊,讓他都有點窒息。


    「你怕黑?」


    「嗚……」樊思荏不說話,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願意放手。


    簡奕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輕撫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抱你迴家。」


    樊思荏不說話,好像被遺棄的小貓重新找到了主人一樣,緊緊窩在他的懷裏。


    簡奕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麽怕黑,抱著她迴到房間,發現她臉色慘白,額頭,身上早就被虛汗汗濕了。


    他讓她在床上坐著,起身就要離開。


    樊思荏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憐兮兮地央求道:「你別走,再陪我一會兒。」


    「我不走,我給你倒杯牛奶就迴來。」簡奕摸了摸她的頭,讓她聽話。


    樊思荏謹慎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不是說假話,才慢慢鬆了口氣。


    簡奕給她穩了一杯牛奶,來到她床邊:「喝了牛奶,鎮定一下心緒。」


    樊思荏接過玻璃杯,雙手捧著杯子,咕嘟咕嘟喝完以後,看著簡奕說,「上午的事情,對不起,我……」


    「行了,不用道歉了,你剛才在車上已經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了。」簡奕打斷了她的話,摸了摸她的頭,說:「如果感覺沒有不舒服了,就去洗個澡,早點休息吧。」


    「那你還生我的氣嗎?」樊思荏怕他又把自己留在黑暗的地方,拉著他的手問道。


    簡奕真的對她很沒轍,摸了摸她的頭,說:「不生氣了,但是下不為例。」


    「嗯嗯。」樊思荏用力點了點頭,又跟他談條件單,道,「但是你也要保證不可以再把我一個人留在車庫。」


    「放心,不會了。」簡奕大約知道她是怕黑的,但是沒想到會怕成這樣,握了握她的手,保證道:「以後都不會把你留在黑暗的地方。」


    樊思荏愣愣的看著,覺得這話是認識他這麽久,說過的最好聽的話。


    「好。」樊思荏又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眼角卻還殘留著剛才哭泣的淚珠,晶瑩透亮,倒是看著多了幾分靈動。


    簡奕見她恢復了平時的活潑,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麽,皺眉問道:「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樊思荏愣了一下子,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搖頭:「還沒。」


    簡奕無語地撇了撇嘴,說:「陽春麵加個荷包蛋,吃嗎?」


    「吃!」樊思荏的眼睛頓時亮了,賣萌似的朝他眨眼睛。


    簡奕抿了抿唇,說:「先去洗澡,然後下樓吃麵。」


    「遵命!」樊思荏朝他敬了個禮,立刻就拿了睡衣跑進了浴室。


    簡奕看著她歡快的樣子,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抬腳走出房間。


    陽春麵,簡單卻好吃,典型的江南麵食小點,因為白白的麵條和青色的蔥花,也被人稱為「青龍白虎麵」。這麵的味道,湯清味鮮,清淡爽口。


    簡奕並不急著下麵,因為陽春麵不能煮爛,一般燒開的水,下生麵,隻要水再次煮沸,就要立刻把麵條撈起來浸入事先準備好的清湯中,最後撒上青色蔥花提色,提香味。


    他首先熱了油鍋,煎了一個荷包蛋,另外還煎了幾根紅香腸,出鍋之後放在餐盤裏,然後才燒水下麵條。


    樊思荏洗澡之後,快步來到樓下廚房。


    簡奕剛好將煮沸的麵條撈起來,一看她下來了,便示意道:「好了,去餐廳等著吧。」


    「嗯。」樊思荏一聽這話,跑得比小兔子還快。


    簡奕跟著把麵和配菜端到桌上:「趁熱吃吧。」


    「好香哦。」樊思荏湊上前聞了一下,立刻就拿起筷子大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不停地稱讚著:「好吃,好好吃,感覺都可以開麵館了。」


    簡奕聽著她誇張的讚美,嘴角微微上揚。


    「簡奕,你怎麽可能把麵煮的這麽好吃的?如果讓我煮,一定會變成麵疙瘩的。」


    「你好好吃麵就是了,怎麽又這麽多問題。」簡奕不想迴答,淡淡數落了一句。


    樊思荏知道他嫌煩,也就不再繼續吵他了。


    很快的,她端著碗,把裏麵的麵湯都喝完了,看著簡奕說:「我吃飽了。」


    簡奕沒有理她,起身想要收拾碗筷。


    樊思荏卻搶先道:「你別動了,我來洗碗就好。」


    說完,哼著愉悅的小調,走進廚房。


    她倒了些洗潔精,接著就拿著抹布洗碗。


    可是洗潔精沾在碗盤上比較滑膩,一不小心就聽到「啪啦」一聲,盤子摔碎在地上。


    簡奕聞聲而來,看著樊思荏腳邊的碎瓷片,眉心不覺皺了起來。


    「樊思荏,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它這麽滑溜,跟泥鰍似的!」說著,她立刻蹲在地上剪碎片。


    簡奕也快步上前,對著她說,「你別動了,小心紮了手,我來收拾就好。」


    話音剛落,樊思荏的食指就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嘶——


    簡奕看著那抹觸目驚心的紅,連忙拉起她的手,吮掉了一些血液,接著,便帶她到客廳坐下。


    他拿來了藥箱,仔細地幫她清理了傷口,然後貼上了ok繃。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簡奕看著她,臉色帶著一絲斥責。


    樊思荏沒有說話,隻是委屈地嘟著嘴看著她。


    「行了,迴房睡覺去,別再給我添亂了。」簡奕發現除了在醫療救援上,樊思荏做什麽都很笨。


    「不要。」樊思荏搖了搖頭,說,「我得把碎瓷片收拾幹淨,要知道我弄傷手沒什麽關係,你卻不行。」


    「為什麽?」


    「因為你是外科手術大夫啊,傷了手指,不就影響工作了。」樊思荏說完,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簡奕再次拉住她,說,「我真懷疑你是怎麽長這麽大的。」沒好氣地撇了撇嘴,繼續道,「誰告訴你收拾碎片要用手的?」


    「啊?」


    簡奕拉著她到廚房門口,拿著掃帚和簸箕,說:「用這個就可以了。」


    他把碎片掃了起來,裝進了垃圾箱裏:「這樣不就幹淨了。」


    「是我缺少生活常識,我去睡覺了。」樊思荏耷拉著腦袋,轉身往樓上走去。


    簡奕看著她沮喪的樣子,隻是笑了笑,特意補了一句:「你雖然沒什麽生活常識,可是你在醫療救援上是個天才。」


    「天才?」樊思荏一下子迴到跑迴到簡奕麵前,用手指指著自己,開心道:「你剛才說我是天才?」


    「呃……」簡奕尷尬,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收迴剛才那句話嗎?」


    「不可以!」樊思荏拒絕了他這個問題,開心道,「你自己說我是天才的,所以,以後都不許再說我笨了!否則啊,你就是自打嘴巴。」


    「我隻是說你在醫療救援上麵能力強,別的不是。」簡奕蹙眉解釋。


    「不管!」樊思荏卻霸道地說道,「反正我聽著就是天才,哪方麵都一樣。」


    ……


    簡奕真的對她無語,暗暗嘆了口氣說,「行了,很晚了,你明天不要上班了?」


    「要!」樊思荏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快11點多了。


    她立刻拍了拍簡奕的肩膀,說,「晚安,明天見。」快步往樓上跑去。


    簡奕看著她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的樣子,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隱約露出一絲笑意。


    另一方麵,童佳欣用打車軟體叫了車,昏昏沉沉地迴到了自己現在所住的單身公寓,開門之後,直接走進房間,仰麵就躺在了床上。


    她是真的沒想到白酒的後勁這麽強。


    簡單開車跟著她到了公寓樓下,確定她上樓之後,才切換了線路,問道:「小童,你還好吧?」


    「呃……還好。」童佳欣點了點頭,說,「就是頭暈。」


    「那早點睡吧,我就在樓下,有事直接叫我。」


    「好。」童佳欣低低地應了一聲,突然切換成了一對一的講話狀態:「簡sir,今晚謝謝你。」


    簡單看到她切換了對講線路,眉心不禁皺了起來,淡淡道:「行動嘛,應該的。」


    「簡sir,等我們完成這次行動之後,我可不可以約你吃飯?就我們兩個人。」


    ……


    簡單知道她喜歡自己,可是他對她真的沒有那種想法,遲疑了片刻,說:「小童,我應該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並不打算結婚。」


    「我知道,思荏告訴我了。」童佳欣低低應了一聲,說,「我可以不結婚,隻談戀愛的。」


    簡單沉沉嘆了口氣,再次拒絕說。「抱歉,我也沒有打算交女朋友。所以,你別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了,我們不可能的。」


    ……


    童佳欣聽了這話,不禁大哭起來。


    她是酒後吐真言,也是酒後更真實地宣洩自己壓抑的感情和情緒。


    簡單聽著她的哭聲,眉心擰得更緊了。


    「小童,你別這樣,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就你身邊也全都是優秀的男同事,你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他除了用這樣的話安慰她,其他什麽都做不了。


    童佳欣哭得傷心,不想再聽簡單這樣的推銷,直接切斷了通話線路,抱著被子大哭起來。


    簡單尷尬,抬頭看著她所在房間的窗口,燈光敞亮,隱約可以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樣的夜晚,註定是無法入眠的。


    簡單的表情很無奈,仰頭靠向椅背,手掌朝上擱在額頭,心裏有點懊惱。


    他並不想傷害童佳欣,在感情問題上,最忌拖泥帶水,優柔寡斷,你越是不好意思迴絕,害怕傷害對方,到頭了造成的傷害可能越大。


    簡單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閉上眼睛,稍微休息了片刻。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童佳欣屋裏的燈熄滅了。


    他把車子停進了停車場,之後進入了正對著童佳欣那間公寓的大樓內。


    這裏有他們租下的一個單位,剛好可以清楚監視到童佳欣房間裏的一切情況。


    「簡sir,辛苦了。」二組的組員石瑞峰一見到他,立刻禮貌地打了聲招唿,說,「還沒吃飯吧,我們這裏叫了外賣披薩,您隨便吃點吧。」


    「好。」簡單點了點頭,走到窗口看了一下,說,「今晚小童喝醉了,你們監視的時候,多注意一點。」


    「yes,sir。」


    簡單看沒什麽問題,便走到沙發前坐下。


    茶幾上還剩兩片披薩,他直接都吃完了,而後開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


    「我靠著眯一會兒,你們有事叫我。」他已經連著兩天沒有閉過眼睛了,如果再不休息一下,估計明天就得累趴下了。


    周圍的警員看著他疲憊地樣子,隻是讓人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上,以免半夜著涼了。


    第二天一早,童佳欣從床上爬起來。


    宿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她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看著枕頭邊丟著的無線電耳麥,想起昨晚自己第二次向簡單表白了,但結果和第一次一樣,還是被拒絕了。


    「該死的,酒果然不是好東西。」她撓了撓頭,慢慢走進浴室洗漱,換好了新的,幹淨的衣服之後,便拿了包出門。


    她到公寓門口買了流動小攤的早餐,一邊吃一邊到公交站搭乘公交車。


    簡單開車跟著她,等她到了「藍天幼兒園」之後,就開車迴到了前兩天公園的蹲點位置。


    到了差不多8點半的時候,樊思荏來了。


    上車之後,還跟他帶了一份早餐。


    「你有口福了,簡奕煮的皮蛋瘦肉粥。」


    「啊?誰煮的?」簡單以為自己聽錯了。


    「簡奕呀。」


    簡單接過保溫杯,驚嘆道:「天哪,他主動給你做早餐?」


    「呃,主動沒錯,但不是給我,他自己也要吃的!」


    「開玩笑,你知道老三最怕麻煩吧?」簡單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說,「做早餐多麻煩的一件事,他竟然選擇自己做,那麽最大的原因還是你。」


    ……


    這話倒是提醒了樊思荏,原本簡奕是要她做早餐的,隻是自己實在沒有廚藝,他才開始每天做早餐的。


    所以,他真的是為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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