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奕聽了磁帶裏麵的對話,臉色陡變,「啪」的一掌落下,古董般的隨身聽就打爛了。


    葉子喻看著這一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眶泛紅,幾乎是要為殞身的隨身聽哭喪了。


    「奕哥,這可是我僅有的一個隨身聽的,為的就是播我那幾盤限量版音樂卡帶。」他心疼地蹲在地上,捧著隨身聽的殘骸,發現播放軸竟然還在轉動。


    他好奇地戴上耳機,頓時明白簡奕為什麽生氣。


    相比磁帶裏麵的內容,他這部被砸爛的隨身聽根本就不值一提。


    葉子喻小心翼翼地看著簡奕,生怕自己剛才的無知言語觸怒了他。


    「奕哥,你,你還好吧。」葉子喻硬著頭皮問了一句,慢慢站直了身體,將破損的隨身聽放在桌上,試圖開導安慰他,「其實,這種情況還是蠻正……常……」


    話到這裏,他看著簡奕越發陰沉的眼神,實在不敢繼續說下去,連帶著最後兩個字都虛了。


    「混帳,把我當成什麽了!」簡奕低聲喝斥,臉上的表情流露著明顯的怒意。


    葉子喻嚇得縮了縮脖子,尷尬地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這其實是個挺現實的問題,您沒必要太在意了。」


    「她以為我是白癡嗎?」簡奕冷不防地嘀咕了一句。


    葉子喻愣愣地看著他,表情有點竊喜,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闡述自己的觀點:「可不就是白癡嘛。好好的婚不結,搞什麽形婚。」


    不想,話音剛落,就對上了簡奕冷肅深邃的眼神。


    「你說……」


    「艾瑪,我錯了,我什麽都沒說。」葉子喻哭喪著臉,沒想到自己說的那麽低的聲音,他都能聽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下一秒,他完全懵x了,隻聽著簡奕接著之前兩個字繼續說道:


    「這種剪輯過的磁帶也拿來做文章,以為我是無腦的三歲孩童嗎?」簡奕取出磁帶,把已經破損的隨身聽直接丟進了垃圾簍。


    「什麽?!剪輯過的磁帶?你怎麽知道?這磁帶上有沒有剪切,黏貼的痕跡。」葉子喻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很是驚訝,可是看到自己的「老古董」再次被蹂躪,心疼地想去撿迴來。


    簡奕沒讓他這麽做,一把拎住他的後領子,強迫他站直在自己麵前,說,「這裏麵的環境音是不完整的,說明有人用音頻編輯器截取之後,重新組合成現在的這段對話,然後用磁帶錄音下來,送到我辦公桌上。」


    「環境音?」葉子喻驚訝地張著嘴,看著他,滿是質疑地問道,「那是多細微的變化,你能聽出來?」


    簡奕沒有正麵迴答,可是那眼神和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他確實能聽出來。


    「好吧,你強,不虧是軍警世家出生的天才。」葉子喻傻嗬嗬地笑了笑,豎起拇指給他點讚。


    突然,他皺起眉頭,用極為驚恐地眼神看著簡奕,一字一句道,「不對啊,你環境音都聽能聽清楚,我剛才嘀咕的那句話,你不是也能……」


    說到這裏,他抿起了嘴唇,可憐兮兮地看著簡奕,心裏暗忖道:難怪又丟了我的撿隨身聽呢,原來是報復。


    「奕哥,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對你做出任何小聲議論。我……」


    「行了,別耍寶了,說點實際的。」簡奕鬆開手,坐迴自己的座椅,手上捏著那盤磁帶,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


    葉子喻看著他的架勢,心裏已經猜到他的意圖,但還是心存僥倖道:「那等過兩天,發了工資,我請客吃飯。」


    對此,簡奕完全無動於衷,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星眸深邃,緊盯在葉子喻臉上。


    ……


    「奕哥,你別這樣,我都連著值夜班好多次了,完全就擠不出談情說愛的時間了。」他說得特別委屈,尤其是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真叫人為之動容。


    偏偏,咱們的大冰塊簡奕,早就見慣了這種賣苦的套路,完全就無動於衷,眼底還有一絲不悅:「行了,別裝了,就你這演技,樊思荏可以甩你十幾條街了。」


    尼瑪,這是看戲看出心得了?


    葉子喻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行,下個月的夜班,我全包了。不過,您也知道,我隻是個研習醫,如果有什麽突發事件,我處理不了的……」


    「你打電話給我,我會趕過來的。」簡奕不想值夜班的原因隻有一個,盯著樊思荏,不讓她跟林子凡走得太近。


    「哦,那就沒什麽問題了。」葉子喻點了點頭,也沒別的什麽可以抱怨的了。


    簡奕聽他答應了,瞬間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啪」的把磁帶按在桌上,表情相較之前更冷峻了幾分。


    「好了,你繼續工作,我迴去了。」他本身就是調休狀態,如果不是突發的大連鎖車禍,也不會迴來加班。


    這會兒急診和病房區都恢復了正常秩序,他也不用繼續留守,拿起磁帶放進外套口袋,起身走出辦公室。


    他必須把磁帶的事情處理一下,以免有人去找樊思荏的麻煩。


    簡奕開車離開醫院。


    迴父母別墅的路上,他看到了正坐在街邊一家大排檔吃夜宵的樊思荏和林子凡。


    兩人有說有笑的,表情非常的輕鬆愉悅。


    原本隻是一閃而過的畫麵,卻因為一個紅燈,不得不停車多看了一會兒。


    結果,這短短一分半鍾的時間,讓簡奕心情不爽到極致。


    餐桌前,樊思荏甜笑著地吃了一口剛送上來的孜然羊肉串,似乎是覺得味道很不錯,直接就把手上的肉串送到了林子凡嘴邊,讓他嚐了一口之後,又說了些什麽,接著就開心的大笑起來。


    而身旁的林子凡,則拿著紙巾,溫柔地幫她擦拭著嘴邊沾上的汙跡。


    簡奕看著這樣的情景,臉色鐵青,雙手用力握緊了方向盤,恨不得立刻跑過去把人抓上車。


    身後傳來其他車輛放肆的喇叭聲,很明顯交通指示燈已經跳轉通行好久了。


    「喂,前麵的,你到底是走不走啊?」


    「就是,不走別做攔路狗呀!」


    ……


    一聲聲不中聽的吐槽和抱怨,讓簡奕不得不發動引擎,開車離開。


    路旁,樊思荏聽著吵雜的喇叭聲,蹙眉朝著馬路中央看去,並沒有看到簡奕的車子,隻是很沒好氣地說道:「現在的司機素質真差,沒事就瞎按喇叭,以為別人都不知道他有車嗎?」


    林子凡聽著她的抱怨,隻覺得可愛,不禁輕笑出聲:「你呀,正義感這麽強烈,不當警察真是可惜了。」


    「我當呀。」樊思荏立刻迴應說,「我之前一直都是民航空警,最近請了一個月的假,準備再次參加警隊考核,我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合格的配槍女警。」


    「你,當女警?」林子凡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本以為她是醫科生,因為就她那種急救的手法,完全就是個醫科生具備的素質。


    「是啊,怎麽了?」樊思荏看著他吃驚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問道,「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因為,你在醫療急救方麵,很厲害,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從事的是這方麵的工作。」林子凡微微一笑,心裏倒是多了幾分隱憂。


    就目前而言,樊思荏還不是正式警員,所以涉及不到什麽特別的案件。


    如果,她成為配槍女警,被分派到了反黑部門,可能就會接觸到自己父親名下的一些社團產業。


    到時候,她會不會對自己產生一些負麵的想法呢?


    「那擅長,不一定要從事這一行啊。」樊思荏說到這裏,想到她的「小哥哥」以前說過要當警察的,可是怎麽就做了醫生呢?


    她抿唇喝著大紙杯裏的鮮榨橙汁,好奇地開口道,「那麽你呢?為什麽要做醫生?」


    「可以救人。」林子凡淡笑著給出迴答,琥珀色的眸子略微有些黯淡。


    他為什麽會選擇成為醫生?因為他的家族,讓他不可能選擇當一名維護公理正義的警察。


    那他又想做一些光明的事業,希望可以藉此來洗淨家族多年積存下來的罪惡,所以成為醫生,拯救大眾人群的生命,應該是他最好的選擇。


    「就這麽簡單?」樊思荏以為他會說是因為遇到了一個想要做偉大醫生的小妹妹呢。


    「夢想本來就應該是簡單的,不是嗎?」林子凡抬眸注視著她,眼神溫柔儒淡,給人一種很暖很暖的感覺。


    樊思荏笑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可是內心總覺得有少許失落感。


    她記得很清楚,小時候那個小哥哥就問過她相同的問題:你長大了想做什麽?


    當時,她曾毫不遲疑地迴答:醫生。


    在樊思荏心裏,隱約感覺林子凡會選擇成為醫生,冥冥中該是跟自己有關。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她想多了。


    現實畢竟隻是現實,哪裏有童話故事中那麽多的巧合呢。


    「怎麽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麽了?」林子凡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略顯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沒有,」她搖頭,咧嘴一笑,兩頰梨渦淺淺,喝了口橙汁,假設道,「我就是在想,會不會你以前過什麽想法,但是之後忘記了?」


    「嗯,有可能,畢竟我很多事情記不清楚了。」林子凡認可地點了點頭,把剛上的烤魚夾到她碗裏。


    「果然是這樣吧。」樊思荏甜甜一笑,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編製一下心裏的美麗童話。


    說不定他哪天就想起手上的傷疤是怎麽迴事了,那麽可能就想起來選擇當醫生,其實是因為當時那個小妹妹了。


    「你好像特別期待我選擇成為醫生的原因。」林子凡發現了這一點,半眯著眼睛審視著她,問道,「為什麽?」


    「有嗎?」樊思荏嘻嘻一笑說,「好奇而已。」頓了頓,接著解釋道,「我就是覺得,你家裏並沒有當醫生的人,怎麽就讓你有這樣突發奇想的念頭了。」


    「那你不一樣嗎?」


    「我是有原因的。」樊思荏咬了咬唇,水眸專注地看著他,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一圈紅暈。


    「是嗎?」他也跟著好奇起來,側著頭注視著她,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樊思荏略顯羞澀地低頭,抿了抿唇,小聲說道,「我是因為小時候被一個勵誌成為警察的小哥哥救過,所以我想成為跟他一樣的人。」


    「原來是這樣。」林子凡的神情有了細微的變化,原本灼亮的眸光也跟著暗了幾分。


    「嗯。」


    「那之後呢?」林子凡看得出來,樊思荏很喜歡這個救過她的小男孩兒,而且對這個人似乎是充滿了期待。


    在他現在的角度來說,他是有點嫉妒這份感情的,抿了抿唇,問道:「你有沒有再遇見這個小哥哥?」


    「很多年都沒有遇到過。」樊思荏一麵吃著東西,一麵說道,「不過,前不久遇到了。」


    「是嗎?」林子凡笑了笑,喝了口涼茶,問道,「那他成為警察了嗎?」


    「沒有,他的誌向改變了。」


    「那他現在做什麽工作?」林子凡看著樊思荏臉上的表情,越發感覺到她對這個兒時的救命恩人充滿了濃厚的感情。


    「跟你一樣啊,做了醫生。」樊思荏甜甜一笑,一雙美目如兩彎漂亮的月牙,看起來特別開心愉悅。


    「也是醫生?」林子凡的腦中閃過簡奕的身影,覺得樊思荏一直在說的是那個跟她有婚姻關係的男人。


    「對啊,你有沒有點熟悉感?」樊思荏引導的是林子凡本人,可是林子凡腦海裏自行想到的是簡奕。


    這是不是就是她和簡奕結婚的原因?為了報恩?


    「額,我應該熟悉嗎?」林子凡不太願意承認這個想法,假裝不明白地看著他。


    「沒有啦,我就隨口這麽一問。」樊思荏看他沒有任何感覺,不想直接捅破這層窗戶紙,以免造成他的困擾。


    「思荏,你之前說,你跟簡醫生,並不是我看到的樣子。」他心裏害怕樊思荏對簡奕的感情不一般,略帶遲疑地問道。


    「對啊,我和他並不是那種很親密的關係。」樊思荏吃完了碗盤裏的東西,拿著紙巾擦了擦嘴,端著紙杯,一口氣喝了一大半的鮮橙汁。


    「那你們什麽時候可以解除這層關係?」


    「等我成為正式配槍女警的時候。」樊思荏揚起唇角,兩頰的梨渦比之前更加深邃了。


    「啊?那是什麽時候?」他有些聽不明白。


    「還有兩周吧。」樊思荏喝完了飲料,撐著桌子站起來,「好了,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林子凡見她很不文雅地揉著吃圓的肚皮,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走吧,我送你迴去。」


    「不用了,我迴訓練營,而且我有開車,簡奕借給我的車子。」她說著,準備打車去之前的電影院那裏拿車。


    「那我們也要得同行一段路。」林子凡的車子同樣停在電影院附近的停車場。


    「哦,對哦,我都忘記了。」樊思荏不禁做了個拍腦門的小動作,收迴手,說,「那我們不打車了,直接走到廣場那裏,好不好?」


    「好。」他溫柔地應了一句,伸手到她麵前。


    樊思荏愣愣地看著他,又看了眼他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很爽快地握住了。


    他的手纖瘦修長,骨節分明,看著特別好看。


    就這樣,兩人手拉著手,朝著電影院那裏的停車場走去。


    另一頭,簡奕開車別到父親的別墅。


    簡國強和鄒佳秀似乎是剛用過晚餐,正坐在客廳休息,看新聞。


    玄關處,丁管家迎接了他,等他換好鞋子之後,才把他帶到客廳沙發處:


    「老爺,太太,三少爺迴來了。」


    「老三?」簡國強挺意外簡奕的出現,放下手中的報紙,摘下來臉上的老花鏡,問道,「你今天怎麽有空迴來了?」


    「國強,你這是什麽話,孩子迴來還不好嗎?就你,平時盼著他們迴來,真的迴來了,又擺出臭臉嚇唬他們!快點別這樣了,你們兩父子就該好好說說話,談談心。」鄒佳秀看著簡奕進屋,心裏已經知道是什麽事了,臉上卻不動聲色,依然笑盈盈地站起來,示意道:


    「阿奕,你快點過來坐,我去廚房給你們弄點水果。」


    「不用了,秀姨,我是為了這個來的。」簡奕的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從西裝口袋裏拿出那盤磁帶,丟在茶幾上。


    「這是什麽?」簡國強蹙眉看著那黑色磁帶,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疑惑。


    「是什麽,您會不知道嗎?」簡奕冷漠地勾了勾唇,說,「爸,你是不是覺得我當了醫生之後,在刑偵方麵的能力就為負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這是什麽態度,在質問我嗎?」簡國強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簡奕在對他興師問罪。


    「爸,別再裝了,這種磁帶,雖然上麵沒有任何剪切,黏貼的痕跡,但是裏麵的環境音全部亂了,你覺得這種東西,就可以混淆我的判斷力,認為思荏是為了簡家的地位和金錢,才和我在一起嗎?」


    簡奕心裏清楚,這件事就算是鄒佳秀執行的,但是授權人絕對是他的父親,否則就憑這個後媽,還不敢這麽放肆幹涉他的私生活。


    「阿奕,這件事,其實是我……」


    「秀姨!我在跟我爸說話,請你不要插嘴。」簡奕冷淡地掃了她一眼,那眼神陰鷙可怕,完全就不留半點情麵。


    「老三,你夠了!」簡國強拍案而起,直挺挺地站在簡奕麵前,黑眸矍鑠,沒有半點退卻的跟他對視著,眼神冷傲,充滿了威儀:


    「你這是對待長輩該有的態度嗎?你秀姨就算不是你的生母,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可以用這樣的口氣跟她說話!?」


    「她做出這樣的對話磁帶,去惡意中傷一個晚輩,甚至試圖混淆我的判斷力,去誤會我的妻子,您覺得我應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她?」簡奕半眯著眼睛看著鄒佳秀,眼神中充滿了警告和敵意,讓人莫名產生一絲怯意。


    鄒佳秀看著他的目光,心裏暗暗緊了口氣,不自覺地低頭迴避。


    她心裏清楚,簡家的四個子女中,最難相處的就是簡奕,他比任何人都寡淡無情,很少有人能夠走進這個被稱為「怪胎天才」的內心世界。


    「你住口!什麽你的妻子?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妄想成為簡家的兒媳婦,根本就是癡人說夢!」簡國強很討厭兒子對自己妻子的態度,這麽多年過來,隻有他知道,鄒佳秀為了維護這個家,付出了什麽樣的辛勞。


    簡奕麵對父親的強勢否定,並沒有半點退讓,抿唇勾了勾嘴角,道:「首先,她不是什麽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她有名字的,叫樊思荏,是個有夢想,有追求好女孩。其次,她就是簡家的兒媳婦,不管您承不承認,她都已經是我的合法妻子了。」


    「你,簡直是被狐狸精迷昏頭了!她是個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你竟然還把她當成寶了?」簡國強其實並不了解樊思荏的全部情況,隻是隱約知道一點。


    「就這麽一個沒有節操的野丫頭,跟你結婚又怎麽樣?我隻要讓律師找出她是騙婚的證據,你們的婚姻就不成立!」說著,他就對著丁管家喊道,「去,把我的電話拿來,我現在就讓律師去處理這件事!」


    「國強,你別這樣!」鄒佳秀連忙攔著他,說,「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這樣大吵大嚷的。」


    「是我想要大吵大嚷嗎?」簡國強氣得嘴角抽搐,左手撫著心口大聲喘氣,右手指著簡奕,怒聲斥責,「是他,這個逆子,一迴家連句問候都沒有,直接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對我興師問罪!」


    「好了,好了,你緩一緩,千萬別動氣!」鄒佳秀知道簡國強心髒不好,趕緊扶他坐下,對著簡奕,勸說道:「阿奕,這件事真的是我擅自做的決定,你別跟你爸置氣,他的心髒不好,經不起你這麽鬧騰。」


    簡奕蹙眉看著簡國強蒼白的臉色,知道他是真的心髒有毛病,沉著臉不發一言。


    「你,別跟他說,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呢!」簡國強怒不可遏地指著簡奕,說,「什麽你做的決定,在他心裏,就是我授意你這麽做的!」


    「哎呀,行了,先把藥吃了!」鄒佳秀接過丁管家送上的水杯,餵簡國強吃了兩顆藥丸,又對著簡奕說道,「阿奕,你自己就是做醫生的,應該清楚你爸是不能動氣的!怎麽還這麽不知道分寸呢?關於樊思荏的事情,是我去找的她,也是我做了這盤磁帶,可是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雖然這磁帶裏麵,有些是我剪切的,但是裏麵的話,全都是她親口說的,這點毋庸置疑。」


    「你別跟他說這些,在他眼裏,我們都是壞人,他認定的就全是好人!」簡國強稍微緩了緩,氣,繼續對簡奕批評教育起來,「人心險惡,知人知麵不知心,他根本不懂!你說,如果是正正經經,沒有任何圖謀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找上你?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她分明就是早有預謀,藉機認識你,然後哄得你跟她領證結婚!」


    「爸,我隻能說,你們都有被害妄想症。」簡奕冷叱一聲,語調比之前平和了許多,盡量不跟父親大吵大嚷,冷冷靜靜地說道,「關於樊思荏,不是她找上我的,是我找上她的,是我要跟她結婚,所以請你們收起對她的各種惡意揣測。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煩,也不要再做這些虛假的東西,來混淆我的判斷力。我並不是做了醫生,就連基本的推理能力都沒有的笨蛋。」


    「你,你到現在,還敢說這種風涼話,我,我今天要好好教訓你!」簡國強的內心,對簡奕本身就有個結。


    他一直希望簡奕能夠接他的班,成為znh保鏢的負責人。


    但是,簡奕卻選擇考了醫科,完全就跟他的心願背道而馳。


    後來,是因為他這個醫生做得很出色,他才稍微得到一點心理安慰。


    可是,這會兒,簡奕這樣跟他對抗,讓他心底壓抑了很久的那團火再次躥升起來,對著管家丁毅道:「去,快去把我的教鞭拿過來!」


    「國強,你瘋了,他不是小孩子了。」鄒佳秀一臉震驚地看著他,想要勸阻他亂來。


    簡國強卻完全爆發了,尤其是心裏積奴已久,這會兒有些無法控製情緒,指著簡奕罵道,「他不是小孩子,卻做著小孩子一樣幼稚的事情!」


    「老爺,這有話好好說……」


    「爸,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還是那句話,」簡奕知道教鞭打在身上的感覺,對他來說,那是有著童年陰影的感覺。可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打算妥協,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樊思荏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女人!我已經跟她結婚,希望你們可以把她當成家人一樣對待,即使不能,也不要去傷害她,或者惡意中傷她。」


    「好,你出息了,想當個爺們,我成全你!」簡國強沉著臉,對著丁毅催促道,「去,把我的教鞭拿過來,你不拿,就給我滾出簡家,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麵前。」


    「國強……」


    「秀秀,你別管,他就是欠收拾,如果你早讓我教訓他,他現在就不敢這麽大逆不道!」簡國強推開阻攔自己的鄒佳秀,見丁毅還沒把教鞭拿過來,直接抽出皮帶打兒子。


    ……


    簡奕從來不是軟骨頭,在這件事上,他認定了自己沒錯,那麽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他低頭,背上被狠狠抽了兩下。


    鄒佳秀見不到這樣的事情,立刻上前抱住了簡國強,「國強,你別這樣!他隻是個孩子!」


    「什麽孩子,他翅膀長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從填報誌願開始,就沒有跟家裏商量,那時候你勸了,我也忍了,現在他連結婚這麽大的事都不用跟家裏說了,我沒辦法繼續裝聾作啞!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是他爸!」簡國強一直都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如果不是有過世的妻子,和現在的妻子鄒佳秀攔著,他絕對已經教訓簡奕很多次了。


    「老,老爺,您的教鞭。」丁管家還是把一支銀色教鞭送到了簡國強麵前。


    這是用特殊金屬製成的,是簡國強以前授課時,教訓不聽話的學生時用的類似戒尺一樣的東西。


    他看著教鞭,一把接下來,直接就對著簡奕抽起來。


    鄒佳秀一看這情況,連忙護在了簡奕身前,抬手阻擋,立馬就挨了兩下,手背頓時出現了兩條血痕。


    「哎呀,秀秀,你……」簡國強看著自己打錯了人,立馬停下動作,握住了妻子的雙手,「這是幹什麽呢?」


    簡奕沒想到她會幫自己擋了兩下,擰眉看著她,道:「秀姨,你這是何必呢……」


    「我已經說了,是我擅做主張,跟你爸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錯怪他了。」她是真心不願意他們父子鬧得不可開交,嫁入簡家,她是真的隻想做個好妻子,好母親。


    隻是,簡家的孩子跟簡國強都是一個性子,外表堅強,內心脆弱,在他們的生母過世之後,他們就築起了心房,不願意再向任何人敞開心扉,或者說不願意再接受任何一個女人取代他們母親的地位。


    而她,也沒想過取代那個位置,隻是真心為他們好。


    這次,針對樊思荏的事情,其實不隻是因為她的身份低微,還因為她的家世出生,這並不是什麽門第觀念,而是有個隱情,她不想讓簡家人知道。


    所以,才想著讓簡奕快點跟樊思荏分開。


    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秀秀,我……」簡國強想幫她澄清,因為確實是他授意她去處理樊思荏的事情的。


    鄒佳秀卻搖頭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安撫道:


    「行了,我知道你發這麽大的火,還是因為阿奕之前填報誌願的事情,沒有遂你的心願,發泄出來也好,免得以後爆發出更嚴重的事情。」頓了頓,看向簡奕,道:


    「阿奕,我跟你爸,都是過來人,我看得出來,那個女孩她心裏沒有你,你何必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呢?」


    這話,莫名戳中了簡奕心裏暗暗隱藏的痛處。


    他沉著臉,沒有說話。


    「好了,你們父子鬧也鬧過了,今天的事情,就這麽算了吧。我們也不再幹涉你和那個女孩的事情,可是你爸和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受到傷害。」鄒佳秀長長嘆了口氣,握了握他的手說,「如果你覺得你一定要選她,那麽等阿潔迴來,你帶她迴家,參加阿潔的訂婚party,也好讓大家都見見,跟她相處了解一下。」


    簡奕蹙眉看著她,其實心裏明白她是一心為了簡家著想,可是,就是沒辦法把她放在母親的位置上去對待。


    總覺得,這個女人嫁進簡家之後,取代了母親的位置,如果他們這些孩子,還不能堅守母親的位置,那麽母親就太可憐了。


    說白了,也是簡家的人內心特別謹慎,也比較長情,不是輕易就能夠讓別的人走進心裏的。


    「我知道了。」


    「那好,」鄒佳秀鬆了口氣,看看簡國強,又看看簡奕,說「你給你爸道個歉,今晚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我沒有錯,不會道歉的。」簡奕冷淡的拒絕了這個要求。


    「你……」簡國強還想發作,被鄒佳秀用力敲了一下手上的肉,阻止了。


    「那不道歉的話,讓丁管家給你上點藥,能夠消腫的。」


    「不用了,」簡奕搖了搖頭,起身道,「我不打擾你們休息,先迴去了。」


    說完,轉身離開別墅。


    「他……」


    「好了!」鄒佳秀白了他一眼,責問道:「你還真想跟他鬧得不可收拾啊?」


    「他實在太過分了,眼裏都沒有我這個父親了。」簡國強吹鬍子瞪眼地數落起來。


    鄒佳秀打了他一下,指責道,「要是真沒你這個父親,你打他的時候,他早就跟你動手了。」


    「他敢?!我打死他!」簡國強其實跟簡奕的性格特別像,嘴硬心軟,口是心非的傲嬌貨。


    「你捨得啊?」鄒佳秀才不相信他的話。


    「有什麽捨不得的,他都這麽對我了,我還哄著他不成?」簡國強板著臉,沉沉嘆了口氣,說,「不過,你也是的,就老三的智商,這種音頻磁帶糊弄不了他。」


    「是,」鄒佳秀認同地點了點頭,說,「我沒考慮周全,把阿奕想簡單了。但是,我前幾天路過『第一醫院』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孩跟一個男醫生很曖昧,我覺得她應該是喜歡那個醫生的。」


    「你說這個老三,這唱得是哪一出?」簡國強很不能理解地嘀咕起來,「人家都不喜歡他,他硬是把人拉在身邊幹嘛呢?」


    「年輕人,占有欲比較強,就阿奕那個性格,要他喜歡上一個人很難,可是要他喜歡的人拱手讓人,那是難上加難!」鄒佳秀還是很了解簡奕的性情的,她伸著手,讓簡國強為自己上藥膏,心裏暗暗做著盤算。


    「你說,要不要打聽一下另外醫生的情況?盡量撮合他們?」


    簡國強眯了眯眼睛,點頭道,「這倒是個辦法,隻是不知道老三用情到什麽地步了。」


    「他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裏有別人的,實在到了不能挽迴的地步,他會放手的。」鄒佳秀這樣想盡辦法卻拆散簡奕和樊思荏,其實最終還是為了保護自己重視的簡家。


    「那先確定那個醫生是什麽家世背景吧。」簡國強認可了這個提議,低頭看著妻子的手,道歉說,「對不起,我的暴脾氣,又連累你受傷了。」


    「知道就好,你說你現在都一把年紀了,心髒也不好,幹嘛非要跟孩子大吵大鬧,平心靜氣就談不了事嗎?」


    「哎呀,我錯了,錯了,以後一定按捺住脾氣,再不這樣了。」他真心道歉,拉著鄒佳秀的手說,為了表達我認錯的誠意,今晚我幫你洗腳。


    ……


    「去!」鄒佳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很快就換上了一臉暖暖的笑容。


    簡奕開車離開了父親的別墅,隻覺得心情煩躁,腦海裏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浮現出之前路邊大排檔的情景。


    於是,他沒有直接迴家,而是開車去了訓練營。


    說來也巧,他的車子剛剛停好,下車想向門衛問一下樊思荏是否迴來了,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開到了門口。


    ------題外話------


    突然發現,雪兒的碼字拖延症又開始了,而且是晚期,這是病,該治!(捂臉哭)


    推文


    【一袖飛花】暖寵歡脫文《重整夫綱:傲嬌老公欠調教》


    看嬌驕狂傲全能明星禦璽,跪抱耿直粗暴體育老師夏絳大長腿,求暖床求調教求包養的故事。


    禦璽:「你弟睡了我妹,怎麽算?」


    夏絳:「你把我睡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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