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是津門調過來的,根據湯小六的交代,大貓關存義,也是津門人,他們會不會有什麽牽扯?”


    對徐槐得大膽假設,老鍾和周顯都是眼皮一跳。


    周顯道:“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瞎說,會影響團結的,況且祁陽是部裏和市裏,通過考察的,而且祁陽不過調來一星期左右,僑匯券案,最早的報案人,是兩個月前,從時間上看,是不存在牽扯的。”


    徐槐點點頭:“既然能信任,那就讓祁陽過來,問問他知不知道大貓關存義。”


    老鍾道:“可以,你們下去自己討論吧,該怎麽抓,你們兩個商量著來。”


    “鍾局,你不指揮工作?”


    “指揮什麽?你們都是成熟的公安人,還用得著我嗎?我還有其他工作呢,一會要去市裏開個會。”老鍾一本正經道。


    開會?都快下班了,誰跟你開會呢!徐槐恍然大悟:“鍾局,可不要貪杯哦,一個月喝一杯就行,小心嬸嬸迴娘家。”


    “滾滾滾!”老鍾勃然大怒,抄起桌上的半盒華子,砸向徐槐。


    哐當!


    辦公室的門關住了,老鍾咧嘴一笑,小心翼翼從櫃子裏,拿出那瓶酒,左看右看,如獲至寶。


    然後老鍾從另一個櫃子裏,掏出一條圍巾來,仔仔細細地包裹好,裝進公文包裏,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下班,他拿起電話,給嬸嬸單位打過去,讓她晚上弄點硬菜。


    ……


    “貪什麽杯?”周顯似乎還沒聽說虎骨酒的事,隨口問了一句,徐槐笑笑,隨口敷衍過去。


    “對了,聽說你跟袁桐領證了,你嬸嬸給你縫兩件小孩包袱,在我辦公室放著呢,你嬸嬸的針線活可了不得呢,整齊的很,就跟尺子量好的一樣,順便祝你們早生貴子。”


    兩人身後,傳來幽怨的聲音:“可不得跟尺子量好的一樣嘛,那都是縫合傷口練出來的。老子大腿上的傷,還是你老婆縫合的呢。”


    “當年怎麽沒把你的嘴也縫上。”周顯迴頭,瞪了眼齊振東。


    “關你屁事,我認識你老婆比你早。”


    “你****幹****”


    “我就是認識的比你早,你生氣我也認識比你早。”


    “*******”


    “……”


    一個衛生員,你們兩個吵了大半輩子,大概還要吵一輩子。


    “齊局,這是幹嘛去呀?”徐槐轉身,笑哈哈的遞了一根煙過去,齊振東接過煙,“我去市裏,領導找我談話呢。”


    “那趕緊去啊,別讓領導等久了。”


    你們兩個可趕緊分開吧,吵得耳朵疼。


    “拿著,給你們的新婚賀禮,不像某些人,小氣吧啦的,就送兩個包袱!嘖,也拿得出手?當初的黃鱔白吃了唄!”


    齊振東從錢包裏掏出一遝現金和糧票,看都不看,塞到徐槐手裏,徐槐也不客氣,順手裝兜裏了。


    跟領導客氣啥。


    雖然領導很可能是客氣。


    徐槐敢肯定,齊振東是上頭了,隻是話趕話趕到這裏,順手刺激一下周顯,否則也不能出手就是一個月工資。


    那一遝錢,至少兩百塊呢。


    嘖!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呢,果然,發工資使人開心。


    齊局長,你怎麽不開心呢?


    是天生不愛笑嗎!


    齊振東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糾結,你小子還真都全要啊?我迴家怎麽跟你嬸嬸交代?


    媽的!


    隻能說丟了!做好三天不讓上床的準備吧。


    “齊局長,我和袁桐謝謝你。吃糖,吃糖。”徐槐從兜裏又順手掏出來一把大白兔奶糖,塞到齊振東手裏。


    周顯一看這不行啊,齊振東本來就是徐槐得老領導,這迴再被比下去,徐槐還以為不重視他呢。


    “誰說隻有兩條包袱?我這邊還有紅包呢,誰跟你一樣,連紅紙都舍不得!”周顯掏出今天剛領的工資,晃了晃。


    哎!徐槐無聲歎氣,你們兩個非得這麽裝嗎?


    呐……這可是你們逼我不當人的,雖然規定國家幹部,婚喪嫁娶不收禮金,可領導非要給,人情世故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徐槐順手抓住了周顯的手腕,順手一抹,一個月工資到了徐槐手裏,徐槐歎氣:“周總,太客氣了。”


    看著徐槐裝走了工資,周顯欲言又止。


    “不用包紅紙,浪費那錢幹嘛,領導們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徐槐拍著胸口,“我和桐姐的心裏,都暖暖的呢。”


    我拔涼拔涼的呢!周顯訕笑,瞥了眼同樣尷尬訕笑的齊振東,腹誹道:這迴不高興了吧,笑容都在別人臉上呢。


    “吃糖,吃糖。”徐槐笑哈哈的給兩人分糖,“對了,我家裏還有點秘製的虎骨酒,改天給你們一人二兩。”


    才二兩啊!


    齊振東和周顯都有些心不在焉,二兩酒能幹嘛?一口就沒了。


    “不用不用,給你紅包是祝賀新婚的,可不是圖你那二兩酒。”齊振東心想反正錢都給了,想要迴來徐槐肯定不給,也沒臉要。


    索性大方到底,二兩酒,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真不要?”


    “不要!”


    “周總,您呢?”徐槐敬語都用上了,盡管老京城的,見麵就是您啊您的,公安局裏京城人不多,倒是沒這個講究。


    周顯哈哈一笑,我能輸給齊振東?大手一揮:“不要。”


    “好勒!”徐槐默念,這可是你們不要啊,不能怪我不當人啊。


    齊振東推著自行車走到市局大門外,看到四下無人,啪嘰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哭笑不得嘟囔著:


    “讓你逞能!你還不知道徐槐嗎?下次可不能這麽幹了……”


    一輛吉普車由遠及近,嘎吱一聲停在齊振東車子前,車門打開後,跳下來的人讓齊振東錯愕:


    “韓雲?你怎麽有時間迴來?”


    去公安幹部學院學習的韓雲黑了,也瘦了,哈哈一笑,神秘兮兮道:“我這不是迴來看看老領導嘛。”


    “你可拉倒吧,走了之後一次都沒迴來,木樨地才多遠啊,你要想迴來看我,一天能迴來七八次呢。”


    “齊局長,先恭喜你升任市局副局長,然後我還得跟你打聽一下,徐槐手裏的虎骨酒,是不是真那麽神奇?我們老首長讓我過來問問。”


    什麽虎骨酒?


    什麽神奇?


    一分鍾!


    兩分鍾!


    五分鍾後齊振東跺腳拍大腿,懊悔的如同錯億,轉身就往市局跑:


    “這小子,怎麽不把話說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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