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楊希瑞心裏一沉,徹底死心了,麵如死灰地躺在地上,不再掙紮。這件事,隻有他和他二兒子知道。


    “我兒子呢?還活著嗎?”


    嘿!這是以為抓了你兒子,我才知道你的情況?


    自以為是了吧!


    自負的人,就是容易被自己騙!


    “你是說趙波吧,他還有一口氣,想不想見最後一麵。”徐槐順著楊希瑞的話往下說。


    “帶我過去,我什麽都說。”楊希瑞看向徐槐,更加確定老二被抓了。


    就在這時,鍾振奎大步走出來,沉聲道:“搜到炸藥,量不小,你去看看。”


    炸藥?徐槐小心髒跳了一下。


    起身跟著鍾振奎進了房間,西城分局的人,從床底下拖出來足足數十斤的黑炸藥。


    除此之外,還有一批已經製成墁炮的炸彈包裹。


    這麽大的量,比醫院多出好幾倍。


    “先把火藥和炸彈分開,立即通知領導,處理炸彈。”


    徐槐扭頭來到院子,一腳踩在楊希瑞的傷腿上,冷喝道:


    “弄這麽多炸彈要炸哪?”


    “我說了,帶我去見我兒子,我就告訴你。”楊希瑞咬著牙,身子打顫。


    我去哪讓你見你兒子!徐槐冷著臉道:


    “你先說,我就帶你去找你兒子,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炸藥找到了,危險解除了,你的目的其實並不重要!”


    嘎巴!


    徐槐用力一踩,膝蓋被踢碎的傷腿,徹底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迴蕩在小院裏。


    “我兒子已經死了,對嗎!”許久之後,楊希瑞突然起疑,徐槐為什麽不帶他去見兒子,是沒抓到?還是已經死了?


    “反正他遲早要死。”徐槐冷笑。


    遲早要死,就是還沒死!楊希瑞掙紮著坐起來:“好,我告訴你,但你要讓我見我兒子一麵。”


    “說!”


    “炸彈,是準備用來炸火車的。”


    “去北大荒的火車?”


    “對!”


    喪心病狂啊你!連經費都沒有,何必賣命呢。徐槐冷冷道:“去北大荒的火車上,誰值得你這麽幹?楊秀焉?還是為了你的黨國?”


    嗬!


    楊希瑞滿臉嘲諷,他的信仰和恪守,早就稀碎,但他不想讓徐槐嘲笑他,沒有提這事:


    “楊秀焉值得我搞這麽大動靜嗎!”


    楊希瑞猙獰冷笑:


    “殺袁家人隻是順手報仇,我的首要目標還是炸醫院,隻要炸彈響了,對岸就會派人來接我兒子過去,我兒子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做夢嚇醒。”


    “如果不是你毀了我的計劃,我也不會去炸火車。隻有死的人夠多,我兒子到了對岸,才會受到重視。”


    徐槐抓住楊希瑞的衣領,冷冷道:“那你們為什麽要接近楊秀焉?”


    “楊秀焉……她實在是太像我大兒子喜歡過的姑娘,馬上要過年了,大年三十是我兒子去世八周年,我當爹的給他送個媳婦,不過分吧。”


    “我現在後悔了,如果不貪心給老大報仇,老二現在應該已經登船走了吧……”


    徐槐一拳捶在楊希瑞的鼻梁上,嘎巴一聲脆響,鼻血噴湧而出。


    砰!


    砰!砰!


    突然三聲槍響從胡同傳來,徐槐眼皮一跳,明顯是兩支不同型號的槍。


    扭頭看向門口,門口西城分局的人,拔腿就往槍響的地方衝過去。徐槐追出去,遠遠看見西城分局幾個人,持槍慢慢逼近一個人。


    那人躺在地上,抽搐不止。


    徐槐快步走過去一看,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腹部中一槍,胸口中一槍。


    在年輕人的身邊,滾落著四五個綠皮橘子。


    年輕人死死瞪著徐槐,一口氣沒上來,兩腿一蹬斷了氣。


    “怎麽迴事?”徐槐問。


    西城分局一位公安,抱著自己的胳膊,神色痛苦:


    “我在這邊警戒,這家夥拐進胡同看見我後,二話不說拔槍就開,我反擊開了兩槍。”


    “先送醫院吧。”徐槐見血順著胳膊流淌到手背,又順著手指滴落在地上。


    西城分局兩個人帶著受傷的公安,立即往醫院送去。


    “去,把人帶出來,讓他看看這是不是他兒子。”


    不一會兒,楊希瑞在兩名公安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蹦過來,還有三四米的距離時,已經是淚流滿麵,不停搖頭,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看清楚,是不是你兒子。”徐槐拉著他的脖頸,拽到死不瞑目的屍體旁。


    楊希瑞顫抖著雙手,死活不願去觸碰那張稚嫩的臉龐,好像隻要他不碰,他兒子就沒死。


    “為什麽?!你不是說我兒子還活著嗎!他罪不至死啊,他罪不至死啊……”楊希瑞眼裏盡是怒火,衝著徐槐咆哮。


    看來確實是楊興國!徐槐麵無表情道:


    “醫院裏有多少人的兒子!”


    “去北大荒的火車,又是多少人的兒女!”


    “如說他們死了,想沒想過他們父母是什麽感覺?”


    “這是你的報應!!是你害死了你的兒子!”


    徐槐將一顆綠皮橘子放在他手心上,麵無表情:


    “吃吧,你兒子給你買的。”


    撲通!


    楊希瑞癱倒在地,悲慟大哭。


    ……


    “你這個新婚禮物不錯!”


    袁桐趕到的時候,西城分局剛剛把楊希瑞兒子的屍體裝到車上。


    得知楊希瑞被捕,袁桐懸在心裏的石頭瞬間落地,如同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挽住了徐槐的胳膊。


    今天真是雙喜臨門!


    “這可不是新婚禮物!”徐槐挺直了腰杆。


    “先給我兩塊五,出租車還在胡同口等著我呢。”袁桐伸手要錢,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反正以後就是一家人,她的工資都是徐槐的,人也是徐槐的。


    “你說什麽?”徐槐探頭看向胡同口,這年頭有出租車?為啥他一直沒見過?


    徐槐給袁槐三塊錢,好奇的跟著她來到胡同口,就見路邊停著一輛老爺車,司機站在車旁抽煙。


    “平時在哪打車?”徐槐好奇詢問司機。


    “打車?幹嘛要打車?”司機也是滿臉好奇,“你說的是叫車乘車吧?簡單,搖電話給我們單位叫車,或者你直接去我們站點也行,起步價一塊,每超過一小格,兩毛五。”


    嘶!


    徐槐倒吸一口車尾氣。


    這價格著實不是普通人敢坐的。


    “一小格是什麽意思?”徐槐不懂就問。


    司機上下打量著徐槐:“同誌,你是從民國來的吧,這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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